柴歆予被“小男朋友”四個字刺激得又想起蕭良節(jié)和顧荊之在ktv接吻的事。來之前她想好了是要把話說清楚，然后好聚好散，現(xiàn)在被老板娘無意識地一攪和，她突然很想踹蕭良節(jié)兩腳。

    “要喝點什么嗎？”蕭良節(jié)問。

    “不必，”柴歆予沒好氣地說，“你想喝什么自己買，不用考慮我。”

    盡管如此，蕭良節(jié)還是給柴歆予拿了一瓶橙汁，和之前在ktv時柴歆予喝過的橙汁一樣。落座后，他又主動分好碗筷，cao作起烤爐，柴歆予見他如此細心，心中毫無波瀾。但也不認為蕭良節(jié)是在討好，她想，蕭良節(jié)應該原本就是一個細心的人。

    收拾完畢，柴歆予直截了當?shù)卣f：“蕭良節(jié)，我們分手吧。”最后一個字出口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全身都變輕松了。抬頭，看到蕭良節(jié)微張開的嘴巴，笑道：“你也想說這個的，是不是？”

    蕭良節(jié)不言語，柴歆予卻已明了他心中所想，嘖嘖笑道:“不好意思哈，我先說了。所以是你被我甩了，懂？”

    兩人相顧無言，直到老板娘親自把rou端上來，柴歆予才一邊往烤rou紙上鋪rou，一邊說道:“你不喜歡我吧。”

    她那雙眼睛好像把他看穿了一樣，蕭良節(jié)不欲隱瞞，承認道：“是。”

    “你喜歡的，是顧荊之，就是老王以前的學生。”柴歆予說，“沒想到，你竟然喜歡男人。”小六是個資深小說迷，看過的小說不勝枚舉，嗑cp嗑得昏天黑地，更兼有著強烈的分享欲，這讓她一個不愛看流行小說的人，都知道了不少新鮮的人物設定和故事。這其中，男男cp的故事最多，她聽小六說過不少，可真正的同性戀，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能知道為什么嗎？”好歹是第一個真心喜歡過的人，柴歆予能做到灑脫放手，但不甘心輸?shù)貌幻鞑话祝澳銥槭裁聪矚g顧荊之。”

    蕭良節(jié)謹記顧荊之說的“不可藏著掖著”，于是就將經(jīng)過和盤托出，甚至說出了自己是被何家退養(yǎng)的事。

    “他是我回到江州以后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是對我最好的人。因此，我對他動了心，可我不敢告訴他，甚至都不敢承認……”

    柴歆予聽到他被退養(yǎng)的時候還有些動容，再聽見他說什么不敢承認，立刻就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就拿我當擋箭牌，以此來逃避是不是？”她夾起一片rou，憤怒地用剪子攔腰剪斷，涵義不言而喻：“誰給你的臉！”

    蕭良節(jié)咬著嘴唇，質(zhì)樸卻誠懇地說：“你打我一頓吧，我絕對不還手。”

    “誰稀罕打你。”柴歆予抄起酸奶瓶扔到了他身上，“給我擰開。”

    蕭良節(jié)不敢不從，麻利地替柴歆予擰開了酸奶蓋。

    柴歆予拿著酸奶蓋慢悠悠地舔，過會又拿起手機開始玩，把烤rou的任務交給了蕭良節(jié)。

    “夾到我碗里來。”柴歆予說，“裝滿。”

    蕭良節(jié)把烤好的rou盡數(shù)放進柴歆予的碗里。裝了滿滿一碗，然后又將新的rou放到烤爐上去烤。

    剛烤好的rou有些燙，柴歆予吹了吹才放進嘴里。饒是如此，還是斯哈斯哈了好幾下，才把rou嚼爛咽下去。

    “你怎么不吃？”柴歆予一邊喝酸奶一邊問。

    “我等一下，”蕭良節(jié)說，“rou還沒好。”

    柴歆予說：“你請客。”

    “沒問題。”蕭良節(jié)說，“應該的，你吃多少我都請。”

    “去你的。”柴歆予沒好氣地說，“我吃得可不多。”

    這家烤rou店規(guī)模比較小，平時老板娘是身兼多職，要收銀，要上菜。正好她剛上完一桌菜，路過柴歆予這桌的時候，就聽見小火柴姑娘說自己吃得不多，想到她平時光臨本店時大快朵頤的豪邁模樣，老板娘忍不住笑出了聲。

    “把你的嘴角給我放下去。”柴歆予憤怒地說，“有什么好笑的。”

    蕭良節(jié)努力抿平嘴角：“這并不好笑。我奶奶說，能吃能睡是福氣。”

    “我奶奶也這么說過。”柴歆予說，“天底下的老人果然都一樣。”

    氣氛總算是歡快起來，蕭良節(jié)暗自松了一口氣。心情放松下來，肚子也跟著餓了，他夾起一片烤rou放進碗里，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

    最后買單自然也是蕭良節(jié)一個人買的。柴歆予吃得肚皮溜圓，小小打了個飽嗝之后，她說：“我原諒你了。”

    蕭良節(jié)先是一愣，隨后才反應很慢地笑了起來：“謝謝。”

    “你還是感恩戴德，慶幸自己遇見的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而是一個看得清楚，想得明白，知道‘當斷則斷’的人吧。”離開烤rou店后，柴歆予喝完最后一口酸奶，把瓶子扔進垃圾桶里，也一同扔掉了曾經(jīng)發(fā)自真心的喜歡，“你在運動會上比賽，我在臺上看著你，看著看著就看入了迷。我不像小六一樣，是個瘋狂喜歡男男的腐女……但我也不討厭。我曾經(jīng)想過，若是有一天我能遇到這樣一對愛人，一定真誠地送上自己的祝福。”她直直地盯著蕭良節(jié)，雙目因充血而變得通紅，咬牙切齒道:“現(xiàn)在我遇到了，可那人偏偏是你——我跟你表過白，你也接受了，不論出于何種原因，你都算是我的前男友了……我就不祝你幸福了。”

    ……

    目送柴歆予離開后，蕭良節(jié)心中的大石算是真正落了地。

    顧荊之聞訊趕來后，迎接他的是蕭良節(jié)大大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