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啊?” “我說,我腰上的傷是被我爸打的。”顧荊之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是一根這么長這么粗的棍子,一下打在我身上,差一點就把我打成殘疾了。” 蕭良節的大腦有一瞬間宕機了,他雖然早就聽說顧荊之的父親不是什么好人,但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動手。不是說虎毒不食子嗎如此行徑,豈非連畜生都不如? “為什么啊?”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父親拿著棍子,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打得險些殘疾的情形。 “其實不是因為我,而是飛白。”顧荊之說,“飛白小的時候總是愛哭,有一次在家的時候,他的哭聲讓我爸覺得厭煩,一怒之下就抄起拖把要打他,我是為了保護飛白,這才承受了他的怒火。幸好我舅舅一直惦記著我們兄弟倆,時不時就會來我們家看看,那次他正好撞見我爸在打我們,這才替我們攔了下來,并將我送去了醫院。不然的話,我應該會被我爸活活打死。” 蕭良節攥著他的手,攥得很緊很緊:“那是不是很疼啊?” “都已經過去了很久了,早就已經不記得了。”顧荊之說,“再說了,那又不是什么好事,總記得它做什么?有那時間,我還不如記住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好吃的,以及你在運動會上取得了怎樣的好成績。” “那,你的手呢?”已經開了一個頭,再問下去也就自然多了,“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嗎?” “不,這不是被我爸打的。”顧荊之說,“這個就沒什么故事了,就是不小心被碎玻璃劃了一下。” “真的?” “煮的。” 兩人雙雙笑了出來。這時顧荊之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抬手示意道:“我接個電話。” 顧荊之一通電話大概打了五六分鐘,光聽他說的話并不能判斷出電話內容是什么,還是等他打完了,蕭良節問過之后才知道,原來是沈良時要結婚了,邀請他去寧都參加婚禮。 “他結婚啊……” 顧荊之說:“怎么,他結婚讓你這么驚訝嗎?” “我就是覺得,他在你口中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那天在你們的視頻通話中,我也見過他,匆匆一瞥仍覺得十分驚艷,實在是個長得特別好看的人。”蕭良節說,“溫柔斯文,高貴出身,還有本事,像他這樣的人,我很難想象要有一個怎樣的人來跟他相配。” 顧荊之說:“自然是跟他一樣貌美心善,有本事有能力的女人了。這就不需要我們來cao心了,反正跟他結婚的又不是我……只是,我這一去寧都,少說得要三天時間,到時候可能要麻煩你來幫我照顧一下飛白了。” 蕭良節說:“沒問題啊,這算什么麻煩。” “那就先謝過了。”顧荊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走,我們去吃飯。吃飽了,有力氣了,下午才能接著跑三千米。” “嗯!” …… “我不想上場,我不想跑三千!”彭源緊緊抱住王德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他上午剛剛跑完一千五百米,結束之后差點跪在地上,到現在還覺得腿不是自己的。 王德面容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上吧,小黑,你是最棒的!” “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從頭到尾都不想跑的!”彭源依舊淚流滿面。他又不是不知道報名表上,除了扔鉛球那一項,其他都是苗暢填的。 “跑吧,跑吧。你跑到天黑我都不會怪你的,而且我一定會準備好晚飯等你結束。”王德說。 他何嘗不知道彭源不樂意跑,可是當他知道彭源被迫報名的時候,壞心地動過“終于能讓這兔崽子上場了”的心思,再看當時的彭源并沒有那么抗拒,所以就沒阻止。彭源嫌三千米太累,嫌別人替他報名太不公平,可同樣是被代替報名的苗暢卻截然不同,他全心全意地應對每一場比賽,一百米得了第一名,二百米第三,一千五長跑不是他的長項,但也堅持下來了。尤其是剛剛結束的接力賽,苗暢在七班已經落后的情況下力挽狂瀾,終究沒讓七班輸得太慘,可謂雖敗猶榮。 同樣都是別人代替本人報名,苗暢能毫無怨言認真對待,彭源為什么搞特殊? 想通了這些,王德親自拉著彭源到檢錄處檢錄,嚴肅告誡他:“你只管跑,跑得快或者跑得慢都沒關系,哪怕真得了倒數第一也沒事,我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但你要是敢給我臨陣脫逃……你大可以試試!” 彭源還想多說兩句,就被蕭良節一把扯了過去,他擋在他前面,跟王德說:“王老師,他都知道了,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王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說完,他就離開了。 “什么跟什么呀!”彭源對于蕭良節替他答應的行為很不滿,“還‘差不多’?差太多了好不好!你不幫我說話就算了,怎么還上趕著把我往坑里推呢?你明知道我不想跑的!三千米!七圈半!你能跑下來?” “當然能。”蕭良節輕描淡寫地說,“我當初選擇報這個項目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了——這是我本身就想報的,一千五百米才是附加的。” 彭源:“……” 心知自己是逃不過三千米了,彭源嘰里呱啦說了一會,也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地跟隨者裁判員到起跑線就位。 站在有些掉色的起跑線前的時候,彭源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誒,咱們三個都在一個隊伍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