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追溯往事

    林青冷不丁地站到了石頭身后，“怎么樣了？”淡淡的語氣，疏離中仍帶有一絲關(guān)切。

    聽到林青的聲音，石頭連忙抬了手去抹了自己的眼淚，依著床沿起身站了起來，轉(zhuǎn)過來對著林青就行了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禮。

    “大夫已經(jīng)來看過了，需要靜養(yǎng)才能慢慢恢復(fù)，不過腿可能會影響走路……”石頭的頭同他的語調(diào)一般越來越低。

    站在床邊的林青微微垂下頭看著石頭，只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輕輕地咳了咳，提高了一個調(diào)問道，“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垂著頭立在一旁的石頭聞言，立刻跪了下去，頭深深地埋向地面，用低沉而嚴(yán)肅的聲音說道，“石頭對不起二哥。”

    “起來吧。”林青抬了抬頭，將頭轉(zhuǎn)向一邊，看了看床頭的柜子，往前走了兩步走到柜子旁邊，隨后往后一靠坐到了柜子上，又回過頭來看著石頭，手往床沿一指，語調(diào)仍舊淡淡的，卻并沒有苛責(zé)的意味，“坐著說。”

    “石頭有罪，石頭不敢。”跪在地上的石頭把頭深深地埋向地面，額頭緊緊地貼在地板上，細(xì)碎的顆粒咯在石頭的額頭上，地板的冰涼也順著額頭滲進(jìn)石頭的皮膚。

    “起來吧，還要我請你不成？”林青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沒再看地上的石頭，只是淡淡地說道。

    深深地埋向地面的小光頭從地面上拔了出來，石頭抬起頭看了看林青，林青也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又再次指了指床沿示意他坐到床沿邊。

    石頭又深深地磕了磕頭，“謝謝二哥。”緩緩地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和膝蓋，垂著頭走向床沿，像是霜雪掠過地面后的花枝一般了無生氣。

    “說吧。”見石頭已經(jīng)在床邊坐穩(wěn)，林青抬起頭來看了看石頭，隨后低下頭去又玩起自己的手指，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剛剛在床沿靠下的石頭又站了起來向著林青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禮，又退回到床沿邊輕輕地坐著，“實(shí)不相瞞，我之前就與右扶山山莊莊主相識，這次過來接待我們的并不是真正的莊主。”

    “哦？”林青挑起眉毛看著石頭，語調(diào)依舊十分平淡，似乎此事與他無關(guān)。

    “因此我才趁著夜晚潛入他的房中，想要問個究竟，結(jié)果起了沖突，就這樣了。”石頭深深地垂著頭，又側(cè)過頭去看了一眼木頭，轉(zhuǎn)過頭來將頭埋在胸前。

    “你跟原來的莊主關(guān)系很好嗎？”林青抬起眼來直直地盯著石頭，石頭感受到林青冰冷的目光，卻仍舊沒有抬起頭來。

    垂著頭的石頭只是低低地拋出話來，“以前有一次我和木頭上山劈柴時不慎滾落山洼，被右扶山山莊砍柴的人發(fā)現(xiàn)了，帶了回來醫(yī)治，所以才結(jié)識，此后偶爾會偷偷溜過來玩。”

    “一直對莊主懷有感激，看到有人冒充莊主，不知道莊主本人怎么樣了，才一時情急做出這樣的事來，請二哥責(zé)罰。”石頭的頭仍舊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

    林青不置可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后抬起眼來看著石頭，“沒事，你好好照顧木頭，我不會讓山莊的人把你們怎么樣的。”

    突如其來的寬容與溫柔恍惚間讓素來獨(dú)立的石頭忽然釋放出脆弱的一面，莫名心里感到有了依靠，垂著頭的石頭忽然抬起頭來，兩眼水盈盈汪汪地看向林青。

    “對了。”一直沉吟著的林青仿佛在思索著什么，忽然回過身來，眼神恢復(fù)了光彩望著石頭，“小趙是原來認(rèn)識的人嗎？”

    石頭微微地收了收自己的情緒，眼淚也往回吞了回去，“不認(rèn)識，以前從來沒見過。”

    聽到石頭的回答，林青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轉(zhuǎn)過頭去思索著什么。

    忽然林青甩了甩頭，似乎要甩開什么煩心的念頭，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拋諸腦后。

    立在床沿邊的石頭見林青不再發(fā)問，于是又傾了傾身撲在木頭的臉前，緊緊地握住木頭的手，看著木頭微弱而平靜地呼吸著。

    決定暫時將事情拋開的林青甩了甩頭，又立起身來走到床邊傾身去看木頭，趴在床邊的石頭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來。

    林青眼睛緊緊盯著木頭，頭向著石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木頭圓圓的腦袋上圓圓的臉蛋兒。

    看著看著不覺呆了一會兒，又扭過頭來看向石頭，卻發(fā)現(xiàn)石頭眼淚汪汪地囁嚅著嘴，“木頭會不會有事……”

    林青的表情漾起一絲溫暖，坐在床邊將石頭拉到面前，讓石頭背靠著自己，石頭guntang的體溫穿透衣服傳到林青的胸口，林青笑了笑，輕輕地?fù)崃藫崾^的小光頭，“不用太擔(dān)心，你知道嗎？曾經(jīng)我也這樣躺在床上，林峰就像你守著木頭一樣，守了我整整三天。”

    林青是林峰撿來的，是林峰救了林青的命。

    那個時候林峰是一家獵戶的兒子，從小跟著父親爬坡上坎，在山野里肆無忌憚地穿行。

    那一天天氣陰陰沉沉的，像是懸了一層低低的灰白色麻布在天空中，為地面的所有人濾出一層陰霾。

    林峰跟著父親一個一個地去收前一天布置在山溝里的動物陷阱，看看今天的收獲。

    因?yàn)橛昕靵砹耍靖赣H準(zhǔn)備第二天再來看這一個陷阱的情況，林峰早已卻蹦蹦跳跳地奔向那個陷阱。

    “這是最后一個了，必須趕快回去了！”林峰的父親在林峰的身后喊道。

    林峰大聲地應(yīng)道，一邊奔向那個設(shè)置好的陷阱。

    映入林峰眼簾的不是在陷阱里奄奄一息的動物，而是陷阱旁邊放著的一個包裹。

    最外層是用紅色的小毯子緊緊地裹住，整個包裹裹得很緊看不出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