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而已，先前在亥峰早課的仙門典籍上以及亥峰李長老口中聽到的關于他的評價也是不少，到如今他自己都能張口說來幾句了。

    只是這話說到后面，他的突然覺得鼻梁有些酸酸的感覺。

    不過這樣倒是十分符合沈?qū)さ纳矸萘恕?/br>
    于是，司馬尋的心里生出些底氣來，便抬起頭朝洛子塵看了過去。

    洛子塵臉上依舊像往常一般冷靜自持，似乎看不出來什么，但洞府中的空氣卻莫名地微微涼了幾分。

    “徒兒這般想？”洛子塵語氣冷淡，目光中流動著隱忍難言的光芒。

    “我——”不知不覺中，他已熟悉了洛子塵原先對他的稱呼，此時突然換了一個，竟覺得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此刻頭腦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

    三千年前仙魔大戰(zhàn)，他便已經(jīng)輕信于此人一次，此時此刻他居然還認為對方可能對他懷有什么后悔的情愫，有些可笑了。

    斟酌片刻，司馬尋回道：“對付九幽宮魔徒，我等長搖之人自是要趕盡殺絕的。先前是徒兒多想了，徒兒……”

    空氣微凝。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其中爆發(fā)而起，又無聲地消失。

    沉默的氣氛過了片刻之后，洛子塵薄唇輕啟：“你走吧?！?/br>
    司馬尋：“師……師父？”

    洛子塵往剛進來的洞府入口處走去，站在了洞府邊上，嘴唇微動，清冷的話語傳進了洞府里：“不是大jian大惡，也沒什么所謂的趕盡殺絕。更沒有厭惡。”

    “你走吧，以后就不算是我徒弟，也別來玉樞山了。”

    司馬尋怔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洛子塵月白的衣襟輕輕浮動，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從洞府出來后，洛子塵往玉樞山頂?shù)娘L口處走了過去，站在此處，他便可以看見整片長搖山的霞光萬丈，旖旎風光。

    原先覺得小徒弟甚合他意，資質(zhì)又是極好的，便考慮著以后可將這長搖托付于他。但今日的對話，才讓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一切都不過是自己可笑的幻想罷了。

    ——

    當夜，司馬尋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當年洛子塵既然能那般絕情，他今日又有哪句話是說錯了的？莫名其妙就要把他攆走，說得像是他稀罕做他徒弟似的。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直到回到了身體里的沈?qū)嵲谟行┛床幌氯?，這才在腦海中幽幽說起：“師父他、他本就對你心存情義，你今日說了那般話，師父他心里自然不高興極了?！?/br>
    司馬尋：“……”

    司馬尋：“誰讓你回身體的，去養(yǎng)魂袋或者養(yǎng)魂玉里面呆著。”

    沈?qū)に坪趼犃诉@話，沉默下來許久沒再有聲音傳過來。

    司馬尋在床上躺的有些不安，頗為煩惱地坐了起來。

    沈?qū)偛诺脑捇厥幵谒哪X海中，他不由在心里喃喃：“胡言亂語，小孩子家，又懂個什么……”

    沈?qū)さ穆曇暨@時又再次響起：“就連我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魔君大人您就看不出來嗎？師父他明明對您情義深重。也許……師父他心儀于您?！?/br>
    司馬尋冷哼一聲：“年紀不大，你知道什么叫‘心儀’？”

    沈?qū)ぃ骸白匀恢??！?/br>
    “那倒是，你不是和那個叫什么白芙的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沈?qū)げ粯芬猓骸斑@是沒有的事，不要污蔑我。”

    “不與你爭論這個?！?/br>
    過了片刻，司馬尋聲音突然認真道：“當年仙魔之戰(zhàn)持續(xù)了多少年時間，我與你師父也就認識了多少年。我尚且認為絲毫看不透他，你才認識了他幾天？就敢隨意亂下這樣的判斷？可笑?！?/br>
    房間狹窄的空間讓司馬尋有些氣悶，他從床上垂下雙腿套上了床邊的黑色棉鞋，起身拉開門打算出去走走。

    沒想到這才剛拉開了門就撞見了武大壯從外面回來。

    對方臉上帶著些醉意，見了他就嘿嘿一笑想要上來拉扯，被司馬尋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