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冷漠而絕情，帶著種不易察覺的忍無可忍。

    此刻的蝙蝠俠的確前所未有的感到了厭倦與無奈。埃米爾的故事講得太過主觀，令布魯斯誤解了朗對這一切的真實態度。蝙蝠俠這些天都在防備著政府與盧瑟的動作，直到天眼會覆滅的消息傳來,才令布魯斯有了個全新的思路。

    她還愛著他。

    這是個聽起來、看起來，都不怎么合理的可能。但當天眼會的唯一幸存者，騎了半宿摩托的史蒂夫?特雷弗先生顫抖著對尼克·弗瑞說出了他所見的那場慘劇后……這又成了那個最合理的解釋。

    但埃米爾博士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不聽蝙蝠俠的解釋。他低聲重復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對”……這聲音聽的火星獵人輕輕搖頭，隨后按了某一個鍵，主動重播了那段聽的他毛骨悚然的音頻。

    音頻來自于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這位一直努力維持著英雄與政府關系的‘高層人物’發來的秘密音頻其實非常清晰。但也正因如此，屠殺幸存者那顫抖的聲音才更感染人心：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

    “就只除了我。”

    “我不知為什么睡著了……我不明白…哦，可能這也是她做的……”

    “總之當我醒來時，我發現整個基地都寂靜無聲。就連本來該和我一起的幾個同伴也都不見了。”

    “……我意識到肯定是發什么了什么。肯定是發生了什么壞事……我跑向了會議室，按級別其實我不該去那里。但我的直覺讓我沒想那么多……”

    “我……我敲門，門就開了……天啊。”

    “我不想像個懦夫似的瑟瑟發抖，長官，我不想的……但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一地的尸骸。他們……他們沒一個走的平靜。呃嘔。”

    “我是個上過戰場的人。正因如此我才能確定這是一場虐殺。他們每個人都被折磨過，長官，不親眼看你是不會明白的，那里就像是地獄，最可怕的是你認識地獄里受苦的每一個人。”

    “……而地獄的中心，站著超人。”

    “一開始他擋著那個女人，完全的面無表情。我以為這一切都是他做的。我知道自己完了，我肯定逃不走的……我非常憤怒，也非常恐懼。”

    “但我不想背對著這兩個雜種死去，于是我拔槍射擊。”

    “‘超人’擋住了我的子彈。這時我才看到了那個女人……這時超人舉起了拳頭，我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我肯定自己死定了——但那個女人卻攔住了他。”

    “然后她說：‘變回來，亞魔卓。’”

    ‘變回來。亞魔卓’

    這句咒文徹底擊垮了埃米爾博士。這老人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根骨頭似的軟倒在地。

    而接下來的錄音也沒有繼續播放的必要了。在朗說出這句話后，那個變成了超人的納米機器人就（無奈但）聽話的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將并非超人犯下這宗血案的鐵證：目擊者史蒂夫?特雷弗特工，交給了這個世界。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煞費苦心。”

    蝙蝠俠搖頭做出總結。他隱瞞了朗最后對特雷弗說的那句‘給萊恩小姐帶好。’——這才是他確信朗直到今日都還在關注克拉克的原因。因為特雷弗正是路易斯?萊恩最近的相親對象…但他還是不想帶偏重點，不想再次將屬于克拉克的人生暴露給這個老人。

    布魯斯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這種微妙的棋差一招的感覺并不令人愉快。但考慮到拉娜?朗為了把克拉克從這這一切里摘出來而特地留下了她自己的罪證……這又讓蝙蝠俠徹底失去了批判對方罪行的興趣。

    而他的這句評語則徹底摧毀了埃米爾博士的心理防線。他雙手抱頭，跪地痛哭——他其實并不是個真正無情的人，這些年來他能與拉娜?朗一起研究超人也正是因為他堅信自己的侄女從未愛上那個氪星人——直到今天鐵證已到眼前，他才終于明悟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他才終于肯承認。

    是他毀了這一切。

    是他。

    是他毀了這對男女，是他制造了這個怪物。甚至就連這一屏幕的慘劇，都要他來負責！

    朗提前清他出局可不是為了‘保護他’……朗聚集了他名下所有實驗室中的實驗品，cao控著這群法外之物對她名單上的褻神者發動了攻擊。

    沒錯，這次襲擊了議員、總統候選人、法官、律師…電臺主持的怪物——都屬于他。

    …………拉娜?朗是多么的恨他啊，是多么的恨他，才要他直面這一切、這這一切負責…………

    埃米爾的哀嚎令火星獵人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John不適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斗篷，猶豫著要不要給這可悲可憐又可恨的地球人來上一針鎮定。

    但他最終還是不敢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他努力練習著幾個有能力進入某些秘密場所的英雄，盡可能的讓他們救下更多的……反超人高層。

    這的確令火星客感到了一點兒微妙的迷茫。他當然能接受拯救不喜歡自己的人的任務——但當他真的開始這樣做后，才感到了一些奇妙的違和。

    “……你覺得這是她想要的嗎？這就是她的意圖？殺死一部分反對超人、反對我們的人，再讓我們救下另一部分來‘施恩’……”

    這太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