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班納抿了口杯子中的熱可可，并把勸慰的話一起給咽了下去。他端詳了一會兒后，堅定地搖了搖頭。

    “哦？好吧我也覺得這套不太適合，設計的不太流線，肌rou塊太濃可不是我的風格。”

    鋼鐵俠喃喃自語著，然后走到了另一套馬克新作前。班納有點驚訝的挑了挑眉，看上去沒想到托尼會是真的在尋求，呃，‘時尚建議’。博士喝光了杯子里的飲料。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托尼。安撫一般的說道。

    “別這么在乎這些，反正他是不會在乎的。”

    這句話里的那個‘他’不言而喻。但為此托尼只是再一次的翻了翻白眼，并毫不留情的反駁了回去。

    “我親愛的博士啊，請注意了。我是要去赴一個被評為全球最性感男性的外星小子的約。而同時呢，這家伙還和你一齊被譽為了所謂的‘地球最強生物’。說真的？我覺得我想適當的表現我自己是一種非常合理的行為。”

    斯塔克先生成功的辯的布魯斯班納啞口無言。博士憋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出來。他當然不是在糾結托尼的重視是否合理——他只是在為卡爾嘆氣。這肯定和那孩子的初衷背道相馳了……他一定不會想到自己的邀請反倒搞得托尼如此緊張。

    班納沒轍的向腦后撫了撫頭發。想了想還是再次開口道：

    “他，我是說超人。他真的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聞言斯塔克先生一下就僵住了。男人維持著整理領帶的動作停滯了三秒，然后才扭過頭給了布魯斯·班納一個‘你最好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的眼神。鋼鐵俠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事實上他身上也的確尷尬的冒出了不少雞皮疙瘩。

    “他喜歡我什么？我有錢嗎？萊克斯·盧瑟也很有錢。所以說真的我覺得這個玩笑不怎么好笑啊，博士。”

    班納笑著看相托尼的背影。對方話都沒說完就扭過了頭去。這讓博士感到了些許的不同尋常……他一直都有點擔心托尼是不是對卡爾存有敵意。畢竟多疑也算是聰明人的通病了。但現在看來情況似乎還沒他想的那么糟糕？如果托尼還算在意卡爾對他的看法，那至少說明他對卡爾本身是有興趣的……

    這聽上去是多么糟糕。但也的確如此。只要這幫人，這幫英雄……能把超人和卡爾看作兩個個體。而不是單純的把‘超人’當作是一種符號。就都算是一種好消息了。

    班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要再試試。

    “我知道你很有顧忌，托尼。我也知道……要真的信賴他是很難的。這是當然的。畢竟被他幫助過的是我不是你。但我真的是認真的，卡爾·艾爾和我提過數次。他是真的對你存有敬佩。”

    ——看來布魯斯是堅持要繼續這個話題了。

    鋼鐵俠夸張的嘆了口氣。但其實托尼也并不是真的抗拒這個。他愿意承認超人的邀請令他有些不安……他們的確是合作了。合作的十分順利。這并不代表他就以已然放下了戒心。

    ……不如說，情況恰好相反。

    “博士，你見過你的‘小朋友’他對人動手嗎？”托尼只頓了一下，就接著說了下去。很明顯這是只是個設問。“算了不管你究竟看沒看過。但我得說他的一些言行對我而言是有點過于刺激了。可能是我身為凡·人的自尊心在作怪吧。他對付十戒幫的手段令我膽戰心驚。”

    “他撕碎了他們。當然，不是物理上的——但比那更甚。比那更夸張。你的小朋友……他從心理上擊垮了他們、撕碎了他們。他踐踏他們尊嚴的樣子令我毛骨悚然”

    “他恐嚇他們。他威逼他們。他拼命想要他們恐懼。”而班納博士竟然開口打斷了他。而且概括的還更精準簡練。托尼有些驚訝的扭過了身體，看向那超人的友人。浩克的宿主依舊一臉平靜。這幾句話更也是完全的陳述口吻。

    毫無疑問。班納也見過。班納也知道。

    ……但也毫無疑問，班納針對這件事上，和他持完全相反的態度。

    “我們一起住了三個月。三個月，托尼。我知道僅僅是一季的相處絕對不足以令我真的了解任何人。但那也畢竟是足足三個月。我也不會說我對卡爾·艾爾依舊一無所知。”

    班納說這就輕輕地皺起了眉。他其實可以說是被托尼成功的給套出了話來。畢竟他最初是不想和任何人聊那段只屬于他和卡爾的時間的。

    那段日子其實是極其私人的……但好吧。現在他和托尼·斯塔克的交情也是非常私人化的了。的確和卡爾說的一樣。托尼他的確是個有趣的朋友。

    所以他才更不希望朋友誤會朋友。

    “……他的坦誠、他的天真。是你無法想象的，托尼。我們都太習慣去復雜的看待問題了。我們都太習慣去質疑了——但實際上，超人的感情可以說是直線式的。是勇敢而一往無前的。我只和他認識了三個月，只有三個月，我卻能說出他的老家在哪里，甚至只要我想，我甚至都能知道他父母的姓名……我得說他的信任令我感到了恐慌，不信任我的不是他，反而是我自己。”

    不信任我的反而是我自己。

    這話噎了托尼一下。他聽懂了班納的潛臺詞，他知道班納是在暗示些什么——超人會先要邀他去‘見識’那些氪星科技，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把那政府暗搓搓覬覦了四年的東西都給搞到手——超人的確就是這么信任他。超人的確就是如此確定他是個好人……但托尼呢？托尼自己卻不這樣認為。

    托尼也和班納一樣。他不相信自己已經如此的值得信賴。所以他才覺得那藍大個別有所求……

    “其實這真的并不奇怪，托尼。不是我想自貶，也不是我想抬高卡爾……但你必須承認。我們面對的這位外星友人，他的確是生而知之的。他六歲時就覺醒了能力，當他的同齡人還在背乘法口訣時，他就已經能聽懂劍橋的數學課了。超人，這稱號真的是異常的浪漫。它搞得我們時常覺得卡爾他只是‘高于人，強于人’。卻忘記了其實他根本并非人類……”

    班納艱難的說出了這殘酷的事實。隨后卻話鋒一轉，

    “但我今天想和你聊的卻不是他如何的非人，托尼。我也是個極端的悲觀主義者……我的那‘極端的失敗’的確成功的改造了我這個人。我變得瞻前顧后，更習慣后退而不是前進。但你知道嗎……看著他，就只是看著他。”

    班納的聲音變得有些痛苦。這瞬間令托尼全身的毛孔一齊的張開了……他的汗毛豎了起來，還好他正穿著另一套戰甲……但他真的還沒見過浩克呢。也并不想見。

    但布魯斯·班納深呼吸幾次。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博士的神色變得有些滄桑，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傷。

    “我就只是看著他精心呵護這于他而言脆弱如紙的凡世。我看著這年僅二十二的年輕人跌跌撞撞的孤身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我知道他經常夜不能寐。我知道他偏體鱗傷。盡管他無需睡眠，盡管他刀槍不入——但他，但這與我們截然不同的造物。他卻依舊就如個凡人般的脆弱。他其實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