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不是個會讓朋友擔心的小孩。但很明顯——托尼·斯塔克并不這樣認為。對方此時的態度簡直是怕他被地上的碎土塊給碰碎了……這感覺真是非常的古怪，但也非常的……溫暖。

    托尼看著這男孩兒越走越近,越笑越傻。他重新抿住了嘴——他都不知道自己還可以這么嚴肅。但鋼鐵俠卻沒能把斥責說出口，盡管他都想為克拉克的魯莽打他一頓。但真的再次和這小家伙面對面了……他卻連訓斥的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真的。真的非常自責。

    克拉克能聽到鋼鐵俠那逐漸沉重的心跳,他能嗅到空氣中悲傷的味道。這讓超人感到無奈。而無奈的超人先是低下頭，沉重的試圖支開賽麗亞：

    “……警察讓我告訴你,你得去清點下損失……我真的很抱歉，jiejie。”

    賽麗亞立刻哼唧了一聲。她還是很憤怒，為那個該死的‘喪鞭’神經病而憤怒。女人伸手掐了下克拉克的腰——沒掐動——“無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然后她就怒哼哼的走開了。成功支開家人的小青年抬頭一笑。試圖緩和這凝重的氣氛。但斯塔克先生的表情一變不變……這讓超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說好了要請你吃飯的。”只批了條毯子的克拉克聳聳肩。“看樣子是徹底搞砸了……那下次我”

    “得了吧下次還是我請你吧。”

    然后他們突然一起沉默下來。

    ……這真是個天殺的不好笑的玩笑。

    克拉克也垂下了頭。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很明顯。今天不再是聊他真實身份的好時機了。而且他也不會故作不知為何此時的氣氛如此凝重……他知道鋼鐵俠已經陷入了兩難。因托尼真實身份呃曝光，而帶來的麻煩只會越來越多，而且這也不是這些麻煩第一次影響到斯塔克先生的私生活了。

    這會限制他的社交。這會讓他失去朋友。這會令他在身為‘托尼斯塔克’這個個體時感到畏手畏腳。而且，這甚至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傷亡。

    而這些克拉克·肯特有怎么能不清楚么？

    他又怎能夠……坐視不理？

    “……我猜賽麗亞她沒怪你。”即將正式入職的小記者干澀的說道。他想給他的戰友一些幫助,一點安慰。

    “……你明白這不是她怪不怪我的問題。克拉克。”

    鋼鐵俠依舊不為所動。斯塔克他僵在原地,簡直像一具會呼吸的泥塑。

    話到了嘴邊就脫口而出。而這些他本來是不想直說的。

    “我都不敢想如果剛才你真的受了傷，或是肯特小姐真的受了傷……”

    但這軟弱的話語卻從這鐵人的口中一一吐露。

    “……只有好人才會愧疚。”

    托尼復雜的一笑。他終于鼓起了勇氣看向那差點被他害死的青年……鋼鐵俠那微妙而苦澀的表情撞進了超人眼中。這一刻這氪星人也跟他一起感到了傷痛。

    多么熟悉的痛苦。

    他們都是如此的恐懼……如此害怕是自己為這世界帶來了傷痛。

    ……多好笑，多好笑啊——因為那些為禍人間的害蟲，卻從不會后悔,從不會想哭……

    超人沉默著一下抱住了他的戰友。克拉克不顧托尼的僵硬，給了這堅強的男人一個擁抱。

    “只有英雄始終不安。”氪星青年感受著鋼鐵俠的僵硬。也感受著對方加快又逐漸放緩的心跳。“這輪不到我來告訴你——但我還是要自不量力的安慰你…只有您這樣的人，才會質疑自己做的不夠好。只有我們，才在乎是否有無辜者受傷……那些人？”

    “那些人只想用他們的殘忍來使你軟弱。”

    超人不知是在說給誰聽。毯子從他肩頭滑下，這都沒讓他覺得尷尬。此時此刻他就只是克拉克·肯特。他就只作為一個朋友將這一番話贈予鋼鐵俠……他從未在夢中見過的朋友。這如此堅強，如此不凡，如此獨一無二，又如此溫柔的英雄。

    托尼驚愕的收緊了肌rou。但卻又忍不住在這孩子的擁抱中逐漸放緩身體……他松開了那始終捏緊的拳頭。鐵人忍住了不自在，伸手拍了拍這孩子的肩膀。

    這一刻的心情很難用言語描述。

    “……謝謝你克拉克。”

    “…………這真的讓我覺得好多了。相信我——但你可以松開了親愛的。我、我就只是有點不適應這個。”

    “！抱歉！悶到你了嗎托尼？”

    克拉克驚慌的一彈，他閃到一邊——恐怕是他悶到托尼了。他聽到對方的心跳聲正在變快……

    斯塔克先生沒有回答。托尼低下頭整了整自己的領子……男人情不自禁的皺起眉來。

    有……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