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隊長望著那目光誠摯的超人。他微微點了點頭。并不是說史蒂夫已完全接受了對方的解釋。但就和弗瑞剛剛的情況一樣——起碼對方已給出了解釋。那么既然場面還壞不到撕破臉,他就最好先接受這個解釋。

    “……你對他的信任真是莫名其妙。”尼克坐著嘆息道。這可以說是超人的另一個超能力了。弗瑞用余光看了眼那面色沉穩的布魯斯·班納。他只能祈禱這拒絕露面的蝙蝠俠能比浩克再靠譜一點……

    聞言超人再次一笑。這一刻他看上去幾乎有點羞澀。

    “他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搭檔。我信任他還要勝過我自己。”

    這說服了尼克·弗瑞。畢竟他知道蝙蝠俠是那個雙保險。但這并不能說服其他人——此時此刻甚至連班納博士都心生疑惑。

    被人懷疑、被人窺視……這感覺并不好。

    “……所以你就放任他監聽我們這場要命的會談？而你，弗瑞！我以為你是個靠譜的成年人——但你就只為了能在某時將這，呃,年輕的外星傻瓜一軍而放任了這個？”托尼斯塔克再次不負眾望的唱起了白臉。他抓狂般的揉了揉頭發。

    這都是在搞些什么？這幫小年輕——紅的傻，綠的暴躁，更綠的就更暴躁，藍的還詭異的天真……這什么情況？能讓美國隊長擔起調和劑的角色……這幫‘超級英雄’真的還ok嗎？

    克拉克聞言卻笑了出來。氪星之子轉過頭去，溫和的看著那依依不饒的鐵人。他臉上的微笑讓托尼和班納一齊一怔。

    卡爾艾爾的英俊是遠超語言能描述的范圍的。——這句話出自一本大都會的時尚雜志。這紙媒憑著連續三個月張貼各種角度的超人面部特寫而聞名全國。托尼曾在佩珀的桌面上發現過一本——他那時真的是十分不屑來著。斯塔克先生隨便掃了兩眼那幾行可以被忽略不計的文字。當時托尼就懷疑負責配文的人可能初中都沒能順利畢業——

    ‘超人的俊美是種武器。如果他能對著罪犯微笑，那這群可惡的惡棍可能會立刻繳械投降。’

    當時的他嗤笑一聲，還為此調侃了佩珀幾句。他覺得這雜志最強的不是圖片放大能力——而是想象力才對。那外星人大部分時間都不茍言笑，偶爾才有兩個比耶穌搶不到哪兒去的皮笑rou不笑——會有人為這個繳械投降？真是好笑——

    真是好笑。

    他看著那張英俊到無法描述的臉。看著那溫和青睞的甜蜜微笑。

    呃，說不可能繳械投降的是哪個人來著？

    “別這樣說，斯塔克先生……請您相信我吧，就算是故意這樣說的弗瑞也知道。蝙蝠俠他值得信任。他可信的程度起碼也和您一樣……”克拉克無知無覺的微笑著。而班納則捂住了臉……他站起了身。繞過那明顯僵硬了的鋼鐵俠……他拉住了超人的手，把他扭開帶走了。

    “？？”

    “好了——放棄揪出那個甚至都不在場的人吧。日后還會有其他機會聊這個的。現在的重點不應該是…

    其實不需要我說，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今天我們是談不出個什么結果了。”

    博士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后在吐字時將這聲嘆息緩緩的放出。

    “我先說說我的個人意見……我們真的沒聊幾句正經的。真的。如果說這位局長是因我們的不凡而將我們聚集于此……那不得不說，今天我們展現的其實都是各自屬于‘凡人’的那一面。”

    班納有些疲憊的扶著超人的脖子。這動作自然而親密，還帶著一種莫名的保護意味。就在剛剛他才發現自己再次的過于天真——再次的過于理想化了。

    困擾著的從來都不只是他一個。博士在聽到那個屬于女性的名字時，才意識到他這年輕善良的朋友可能都遭遇過些什么……但卡爾他做出了什么選擇？卡爾甚至對此閉口不談——這男孩甚至都沒向他心中的嫌疑人求證。這是最令班納感到悲哀的一點，這是最令班納心痛的一點……

    超人明顯和弗瑞關系不差。而這不差的關系，竟是在他誤解對方曾派出屬下，欺騙他感情后還存在著的。卡爾·艾爾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加堅強，這堅強的程度遠超班納的想象。

    可能也正因如此，浩克宿主才沒有暴怒。他只是感到了悲傷……和悲哀。

    所以他不打算再只是站在這男孩背后了。

    “但我得承認——我很久沒像個正常人一樣和更多正常人交流了。這真不可思議——所以我其實不覺得這是次失敗的聚會。不如說，它其實很成功了。謝謝您，弗瑞局長。”

    那學者對那特工點頭致敬。并一一與這群年輕人雙目相交。布魯斯·班納的神色極為鄭重。這令空氣中流動著的那些不和諧被化解開來。

    “你讓我們在此相見，你讓我們和彼此交談……我今日竟能有幸認識這些人。這已經是莫大的收獲了。在座的所有人都如此可敬——”班納誠懇的說道。這令巴里·艾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而我實質上只是因為——我的那個，嗯，‘頂級的失敗’才得以站在這里。這甚至都讓我有點坐立不安。我想做出改變，我也想去幫這世界一點小忙……但明顯的，把我孤身一人放在城市里只會釀成悲劇。”

    “所以我并不完全反對弗瑞局長的計劃，我認為我們的確應當繼續了解彼此，就算無法立刻形成一個集體，只是多幾個朋友又有何妨？”

    最終班納把視線落在了史蒂夫羅杰斯那里。他與那一直充當定海神針角色的美國象征對視著。博士看著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然后那眼睛的主人也開口了。

    “你們覺得這是個壞主意嗎？”史蒂夫轉開視線，看向他右手邊的閃電與綠燈。那極速者愣了一下，而宇宙警察則是依舊面無表情。但這種程度的分歧還算不了什么——這種程度的鬧別扭甚至都不會讓他覺得綠燈俠是個刺頭。他可是個老兵了，他可一直都是‘隊長’。

    “我們可以相互合作、分享知識。這能有效的提高效率，減低風險。正如班納博士所說——我覺得這肯定不差。而且……”

    令人驚訝的是那美國隊長竟然自嘲的一笑。

    “……而且需要幫助的也應該不止是班納博士一個吧？”他意有所指。但最后卻還是把那個暗示收了回來。“要知道我可和各位有著半個多世紀的代溝呢。考慮到我并不想就此退休——”

    “哦，快幫幫他回歸社會吧。”

    托尼·斯塔克打斷對方的自虐。干巴巴的接了這么一句。鐵人長嘆一聲。

    托尼抬起眼，掃視這群沉默了的英雄……他不否認他今天同樣帶著戒備前來，同樣沒能想到這些‘超級英雄’會是一群這樣的人。這情況好的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真能收獲一群‘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