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條件反射說完對不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只好又巴巴地補(bǔ)了一句：“對不起,托尼叔叔！”

    托尼：“……來，喬寶，你過來這里。”

    他把無措的小醫(yī)生拉到墻邊的沙發(fā)上坐著，從貴賓室的冰柜里翻了瓶果汁出來，放他手里。

    托尼：“坐在這，然后把這瓶果汁乖乖喝光，好嗎？”

    喬沃德只好不說話了，乖乖抱著那瓶果汁喝。

    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氣氛劍拔弩張，小醫(yī)生偷眼看著，總覺得這倆下一秒就要開始尬舞……不是，打架斗毆了。

    這可是兩位首富啊……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jī)，想找超厲害的大jiejie們求助。

    可現(xiàn)在情況對他而言簡直一通亂麻，小醫(yī)生無助地翻了半天聊天記錄，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布魯斯站著不動，眼神往某人小肚子上溜。

    布魯斯：“我建議你先穿盔甲。”

    托尼氣得一個吸氣，把小肚子吸沒了：“Shit！你也敢說這話，你以為你也有四倍體能？”

    他是真生氣，但看見墻邊坐著的那個“被拐”的無辜寶寶，說讓他坐著喝果汁就坐著喝果汁，乖得連多一個動作都沒有，就一雙哀求的藍(lán)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們，看得他心尖都難受。

    可憐托尼·斯塔克一顆初為人父（？）的拳拳之心，又不能真的當(dāng)著喬寶的面跟人打一架，硬生生把火氣壓下來，開口就想說“你要幾個億才肯分”，對上哥譚首富冷靜的目光時，又生生把這話咽回去。

    托尼：“我只問一句。哥譚和他，你選哪個？”

    布魯斯：“拯救曼哈頓和保護(hù)喬，對你來說是沖突選項？”

    托尼心說你媽的。

    同為超級英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命題？

    所以他才一直覺得，如果他有選擇，無論如何也要讓喬寶跟一個普通的人過一輩子。

    那個人可以不聰明，不強(qiáng)壯，甚至可以很平庸，但他可以在大混戰(zhàn)中死死拉著喬沃德的手，帶他一起往避難所跑；而不是讓喬寶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扛著核彈沖向太空。

    “布魯斯·韋恩，”托尼說，“我說真的。我想過所有人，都沒想到你會去招他——就算我不懷疑你喜歡他的程度。畢竟你更像是會藏一輩子，直到帶進(jìn)墳?zāi)沟娜恕！?/br>
    布魯斯默了一會兒，自己也微微無奈了似的，說：“Itried.”

    托尼：“然后你那個聰明絕倫的大腦告訴你，你在被哥譚那個爛攤子纏身的同時，也有能力保護(hù)他一輩子？獻(xiàn)身哥譚后你還剩什么？你能拿命去保嗎？“

    布魯斯低聲：“Ido.”

    兩人一時無言，只互瞪著對方。

    這時墻角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有沒有……有沒有人記得，我也算是超能力者？”

    喬沃德用最快的速度，把那瓶果汁吸完了，吸得他肚子都漲漲的，不過這樣一來，托尼叔叔就能讓他說話了。

    他們老是不讓他說話。他哀怨地想。

    出院時是這樣，開會時是這樣，現(xiàn)在這倆看著都要打起來了，還是這樣。

    ……他看起來真有那么柔弱嗎？

    喬沃德：“我不是很確定……當(dāng)我說想要幫助別人、改變世界的時候，看起來是不是很幼稚呢？也許是命運(yùn)讓你們來到我的診所，給了我這么多朋友和家人；我想變得更強(qiáng)，保護(hù)我喜歡的朋友們，跟你們共進(jìn)退，不是也在情理之中嗎……“

    托尼忙說：“不！沒有人認(rèn)為你幼稚，寶寶，從來沒有。呃呃，也許我們保護(hù)欲的確有些強(qiáng)……但你永遠(yuǎn)可以選擇成為想成為的自己。”

    喬沃德：“還有、還有關(guān)于哥譚……如果他不是哥譚的蝙蝠俠，僅僅只是布魯斯·韋恩的話，我永遠(yuǎn)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喜歡他——”

    他看著托尼的臉色，趕緊補(bǔ)充了一句：“就像如果我沒能看著你扛著核彈飛向太空，也不會這么喜歡你，托尼叔叔。我、我覺得跟超級英雄在一起的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yùn)的人，如果能被你們需要，就再好不過了……“

    托尼的眼神——很復(fù)雜，他說不清楚——先是微微怔愣了一下，跟著好像很困惑似的，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他一會兒，那雙大眼睛里驀地閃過無數(shù)種情緒。

    他只來得及讀懂最初的一種：崽嫌我多管閑事了啊啊啊……

    喬沃德：“……”

    他趕緊上去哄哄這個看起來有點(diǎn)傷心的胡子叔叔，托尼多少有點(diǎn)做作地把他推開——動作很輕柔，但反正不是推向布魯斯的方向——然后把撇在茶幾上的墨鏡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