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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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是干嘛啊這是。 兩人甚至在那一瞬間都想過要怎么跑路。 要知道城里前幾年抓投機倒把還挺厲害的,前幾年經常看見有人跟人換了點東西給掛牌牌,帶高帽子pi斗,這下要是被人抓到是什么后果兩人也都想過,不過是金錢的誘惑太大,鋌而走險罷了。 那一刻兩人的腦子里面都是懵圈的,只能大叫一聲:完了完了,今天是要掛在這里了。 肖敏被那幾個人揪著衣服往后面拖著走,差點就要叫出來,卻聽見大嬸說:“昨天那個粉還有沒有,有多少全給我們。” 啊? 兩人真是一頭霧水。 大嬸看她們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們兩個這么早出來肯定是沒有賣完,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個粉還有多少,我這里有些老鄰居都想要,要是多的話我還再拿一點,少的話就給她們分分。” 昨天回去大嬸搞了二兩肥rou燉了粉,那滋味實在是太好了,聽說連票都不要,男人還怪她小氣買的少了,這年頭買啥都要票,有票了還要排隊,排隊了不見得買得到,所以說昨天晚上她就后悔的肝疼,應該多買點,回頭送妹子家吃吃也好啊。 這不讓幾個老鄰居聞到了味,也紛紛說要來買。 肖敏那里一共就一百三十多斤了,讓這幫人一瓜分竟然還有點不夠的意思,大嬸最后就勻到了五斤。 這一批粉,還是以六毛五的價格賣的。 到最后走的時候,大嬸把肖敏拉住,悄悄說起話來:“姑娘,我看你也應該是這附近村子里的,我叫李桂華,是這個縣紡織廠的家屬,你看看下次要是有這樣的東西,能不能首先找我,我每天七點鐘都出來賣菜,風雨無阻,你就在這里等我,這個點肯定能找到我。” 紡織廠...... 紡織廠女工可是收入高的大戶,難怪這幫阿姨一掏掏二十塊錢竟然沒有一絲一毫不舍得的意思。 肖敏這心里咚咚直跳,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道:“阿姨,你要的都是什么,吃的?” 吃的就好辦啊,以后家里若是從山上打了野物,也可以找這個李桂華,看上去她人緣也是很好的樣子。 李桂華瘋狂點頭:“咱們紡織廠工人有福利,布那些東西倒是不缺,但是你們如果有rou、蛋、或者是棉花清油那些,都可以來這里找我,價錢都好說,按標準的價格給你,不會占你們農民兄弟的便宜的。”她倒是老道,遞給肖敏一個“你懂”的眼神。 肖敏這次賣的粉確實要比正常的價格貴上一倍不止,但是大家都清楚,這年頭黑市上頭翻倍賣的東西多了去了,特別是能放又稀少的東西,翻一倍都算好的,如果是清油那些,能翻兩倍賣出來。 她想了想,前段時間小軍跟二哥打了那么些rou,就沒有想到來賣,都做了臘rou了,若是下次有這樣的野物,倒是可以來這里找李桂華。 她很知趣的點點頭:“我知道了李嬸,等下次我們有了東西,我就直接到紡織廠門口找你。” 李桂華還生怕她返回似的:“你記得我李桂華,可千萬別找到別人去了啊,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不是也給你帶來了鄰居買你的東西,這個恩情你要記得的,我不要你送我啥東西,但你下次來進城,什么東西都優先我來賣可好?” 肖敏點頭:“也好,這個粉如果我還能做出來一些,你能找人幫我賣點不,賣掉二十斤我送你一斤。” 嘿,這筆買賣劃算,李桂華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那行你回頭找我,我回去跟人說一聲,我們廠子大還都是女的,這事你交給我辦就好了。” 肖敏在心里算了一筆賬,若是回去還能再收上兩千斤紅薯,再制成了粉,回頭賣掉,到過年之前就有好大一筆錢了。 這錢比小軍他們辛辛苦苦在工地賺的容易的多,雖然全家人都出動了,但像這樣的快錢也不是時時都能賺到的,也就是這段時間紅薯大豐收,各家又吃不完,紛紛賣掉換一些現錢,等翻過了年去,就買不到紅薯了。 不過這事回頭還要跟老太太說一聲,現在還沒有分家,啥時候都是共產主義,等分了家賺的錢才是自己的,作主也才能由自己真正做起主來。 原來是這一遭,肖敏都差點笑起來,李桂華還真是精明,她給帶來了客戶,要的并不是回扣,而是要她以后賣東西都緊著她呢。 這不是很好辦嗎,肖敏認真的點點頭。 沒想到這事這么快就搞定了。 肖敏把剩下的錢都放進胸口的口袋里面,小本本記錄好這一筆賬以后,就準備回去了。 來的時候是滿滿當當半板車,等回去的時候背著兩背簍的雜貨,肖敏胸口揣著賣粉賺來的錢,兩人從縣城出發回村里。 兩人這一路上走著,連腳步都是飄的。 剛走開幾步,肖敏就主意到對面走過來的幾個學生,其中一個胸口別著大紅花,模樣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熟悉。 第30章 “等等,我覺得前面那個小伙子很眼熟。”肖敏指著前面帶著大紅花的小伙子說道。 但是人家一看就是城里的學生,長得油頭粉面的,身高約莫著一米七出頭,極瘦,但不是餓出來的消瘦感,這個年代不是英雄誰會帶著大紅花再外面晃,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戰斗英雄啥的,那長相跟胸前佩戴著的大紅花也非常維和。 陳大嫂把手里的東西陸陸續續的放進背簍里面,瞟了那邊一眼,道:“這城里的小伙子你還認識不成,肖敏你不會是抓賊抓上癮了吧,咱別廢話趕緊回家,小丫頭在家等著你呢。” 陳大嫂其實還蠻羨慕肖敏的,她跟陳大哥是過了婚姻的新鮮感了,連著生三個丫頭也疲乏了決定不要孩子,但是肖敏跟陳小軍兩人還是新婚燕爾,加上又一起有了愛的結晶,小乖寶現在就是肖敏的心頭rou,陳大嫂雖然也疼愛孩子但是早就過了生孩子那股新鮮勁頭了。 剛才看肖敏在供銷社又買了一些雞蛋糕,就知道肖敏肯定是給孩子買的,要說這點陳小軍比任何男人都強,別家孩子沒有這么看得重的,當然別家女人也沒有肖敏這么命好能管家里的錢。 特別是這到了冬天,肖敏還有雪花膏可以擦,陳大嫂可是連雪花膏長什么樣都沒見過呢。 “你等等大嫂,我總覺得這個人看著很眼熟,如果不搞清楚我今天怕是睡不著,這樣好吧,咱跟著他看看有什么情況沒有?”肖敏屬于好奇心特別強得那種人,如果今天搞不清楚這件事情,好奇心強的她可能回家還會琢磨著這事兒呢。 “真有你的,你不會又抓到了個賊吧。” “嫂子,你還記得咱村里那場山火不,我記得村里發山火的那天,就見過中間帶紅花的那個小伙子,只是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咱們也別冤枉好人,跟上去看看成不成?” 肖敏把手按在陳大嫂手上示意她別說話,兩人就學著平常的模樣跟在那群學生后面,為首的明顯是那個帶著大紅花的學生。 這群學生看著都跟混子似的,怎么都跟帶著大紅花的英雄形象不搭,這才讓肖敏起了疑心,誰知道跟在這群人后面,還是聽到了一點東西。 首先為首帶著紅花的那個學生名字叫向華,是縣城治安隊隊長的兒子,他這回是立了個什么功,才會帶著大紅花呢。 他們扯到的是這個向華因為立了功,被推薦成工農兵大學生的事情,聊到興起便叫向華請客喝酒。 向華也不客氣,拉著旁邊名叫汪大栓的小伙子說道:“這還不容易,我家還有兩瓶好的汾酒,等下叫大栓去我家拿,咱們國營飯店不見不散。” 里面有個女生,穿著綠色的軍裝,扎著兩個馬尾辮,看上去是這里面女孩子里最受歡迎的一個,被人擠到了向華跟前,扭扭捏捏的說道:“那我們都去了,見者有份。” 其他幾個男生隨著起哄:“哎喲,薛小夢都親自搭訕,向華身邊有美人,是不是不要我們陪著了。” 原來馬尾辮名字叫薛小夢。 薛小夢不好意思的靠近向華:“向華,你保送的學校落實了沒有呢?” 說道這個向華有些得意:“我家里都安排好了,是咱們省城最好的大學,怎么,薛小夢,你想跟我一起去省城念書不成?” 很明顯看到向華口中的這個薛小夢臉上露出神往之色出來。 以前就聽說過向華家里有些關系,沒想到向華的后臺這么硬,工農兵選送的大學聲要求非常嚴格,一個縣能選送的名額也少之又少,他偏偏在學校要往上頭報資格的時候,立了個功,就被礦業大學給錄取了。 從馬路一邊沖過來一個短發女生:“薛小夢,你這是什么意思,看著向華快要成大學生了就跟人家親近,向華你不要忘記了呂岑還躺在醫院里頭。”短發女生長相比較好看,但是沒有薛小夢那么活潑,在學校的人際關系顯然不如薛小夢處理的好。 不然男生們怎么都喜歡打趣薛小夢跟向華兩個人呢。 薛小夢不服氣的懟短發姑娘:“什么呂岑不呂岑,說這種話你也不怕羞得慌,向華什么時候說過跟呂岑處對象了,那是呂岑喜歡向華,向華沒有答復她罷了,她現在出了事躺在醫院難不成就要向華照顧她一輩子不成,向華不都給了呂岑家里五十塊錢了嗎,你們別是看人家向華人好訛上人家了吧。” “你們愛吃吃吧,撐不死你們。”短發女生生氣起來,似乎跟她嘴里的這個呂岑關系比較好,聽薛小夢這樣說,起的飯也不吃了,一張小臉憋著氣,一跺腳就跑遠了。 肖敏撇撇嘴,看來前面這個男生人品真的不怎么樣嘛,這個薛小夢明顯是因為他選上了大學生才跟他在一塊的。 陳大嫂低聲說:“這都是什么人啊,才高中就亂搞對象,這要放咱們那個年代,得給他帶帽子掛牌牌。” 女生對這種男生大概都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情緒。 肖敏倒是沒有跟著那個男生了,而是朝著短發女生的方向走去,看女生走遠了,叫住了她:“同學,你跟呂岑關系是不是很好?” 短發女生停下腳步,狐疑的看著肖敏。 肖敏看著她身上的校服問:“你是縣一中的學生吧,呂岑也是這個學校的,你跟她關系好嗎,肯跟她說句公道話。” 不過可能肖敏看上去不像是壞人,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肖敏問:“我看你剛才跟向華在一起,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就成大學生了呢?” 說到這個短發女生就一肚子火:“別說向華了,就是個渣男,他之前一直是追求呂岑的,不過呂岑沒有答應,向華就說他們家有關系,呂岑要是不識相,她保送大學的事情肯定沒戲了,呂岑平時成績好,家里成分也不錯,如果按正常流程來說她肯定能夠選上。 后面呂岑出了點事,沒想到向華反而成了英雄,這不保送大學了,我們學校這屆就三個大學生,向華這種平時連課都不能好好上的人竟然成大學生了,不是搞笑嗎,要不是呂岑出了事,今年的大學生名額肯定是呂岑的,現在呂岑躺在醫院里面,薛小夢就打上了主意想讓向華家里給她搞搞關系,讓她也上個大學呢。” 說到這里眸色一暗:“還不知道呂岑什么時候能好起來,要是真的還醒不過來,哪怕她是學校第一名,報送名額也輪不到她了啊。” 她說的保送名額,是每年選送的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縣一中每年有三到五個可以保送去工農兵大學培養,其中一個就是成績最好的學生,按以往的成績排名,應該就是她口中這個呂岑。 不過因為呂岑出了點意外,現在薛小夢想利用向華的關系,擠走呂岑,拿到最后一個保送資格。 所以才有剛才暗送秋波之事。 “也不嫌丟人,以前只是覺得向華死纏爛打的,沒想到呂岑住院才十幾天功夫,他就跟薛小夢扯到一起不清不楚,真不要臉。” 看來這個女孩子還是個挺仗義的,肖敏安慰她:“其實這種人的本來面目早點發現也好,如果到結婚了,甚至生了孩子才發現這種人的本來面目,想分開都難了,你以后找對象也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別像呂岑一樣碰到這種人。” 聽肖敏說完,短發女生眼睛一亮,似乎覺得有點道理。 肖敏趁機試探:“向華立功是怎么回事呢。” “你說他立功啊。”短發女生露出不屑的一笑:“那天他跟那幾個二流子叫呂岑跟他們一起出去玩,呂岑平時在家的事就夠多了,但是向華非要叫她去,她沒有辦法才跟著一起去了,誰知道沒過半天向華跟那群人就一起回來了,呂岑進了醫院說是燒傷,而且燒的挺嚇人的,向華嫌棄呂岑半邊胳膊都燒傷了,轉眼就去追求薛小夢,只可惜呂岑好好一個人現在躺在醫院里,向華家里就丟了些醫藥費,一應不管的,呂岑家里只是普通工人,而且她mama常年生病家里條件本來就不好,呂岑很懂事,之前一直說等她上到了大學,就要把mama接去外頭治病,現在她自己都躺在醫院里面要死不活的,她mama知道了天天都在哭,我從小跟她一個工廠大院一起長大,心里也難受的很。” 難怪剛才她提到呂岑就那么激動了,感情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碰到了個渣男。 肖敏問:“那薛小夢是什么人?” 短發女生說:“聽說以前向華還追求過薛小夢,只是后面呂岑轉學過來,大家都說呂岑樣貌條件比薛小夢更好,所以向華就追求呂岑去了,說是追求,其實就是脅迫她,呂岑母親一直病著,她父親是教育局的門衛,這個向華的母親是教育局的領導,他跟呂岑說要是不搞對象,呂岑父親的工作就會丟,呂岑很乖的,而且她爸爸是家里唯一的收入來源,向華這樣一說呂岑就害怕極了,她跟我說一點都不喜歡向華,寧愿死都不愿意跟他搞對象。” “真是個渣渣,我閨女要是碰到這種人我非要戳死他不可。”陳大嫂捏緊了拳頭想揍人,她有三個閨女,分分鐘代入到受害者老母親的角色里頭, 肖敏安慰道:“一切會好的。” 跟短發女生分開以后,陳大嫂奇怪的問:“你認識那個什么呂岑?” 肖敏搖頭:“呂岑我是不認識,但是這個男生我想起來是誰了,你還記不記得前段時間咱們村起的那場大火。” 那回陳大嫂不在家,但是也有所耳聞。 肖敏繼續說道:“那次不是幾個城里來的學生在山上烤紅薯,沒有及時把火撲滅才引起的大火嘛,我們當時是沒有看到縱火的幾個學生,但是我在村里看到過這個向華,難怪剛才我看他眼熟,那天他們幾個騎著自行車來的,當時女孩子昏倒了,當時他們把她弄出村子的時候,我還覺得很奇怪了,但是當時二嫂在山上,我們忙著打火,就忘記這茬,今天我看到這個向華,一下就想起來這事。” 燒山這件事情陳大嫂當然知道了,雖然當時不在家,回來也聽人家說了當時的情況,當時附近幾個大隊的村支部都在找這幾個犯事了的學生,只可惜讓人給溜了,要是肖敏真的能找到這個人,也能解解大家的心頭只恨。 還要還大家伙半個山頭的柴火呢。 陳家是因為撿到了煤沒有太大的感覺,其他家的人可就慘了,以前冬天大家伙家里肯定要生火坑的,今天火坑是沒有,煮飯都舍不得用柴火,還燒火坑,孩子凍著涼都不知道有多少家,要是找到了這些造成火災的學生,得讓他們賠償半個山頭的損失。 陳大嫂一拍大腿:“原來是這些毛猴子,真是害人不淺,半個山頭都燒沒了,然后就跑了?” “更讓人生氣的是這樣的人怎么就成了英雄了,還因為這種事情,被保送成工農兵大學去了,我看他剛才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就窩火。” 陳大嫂氣極了:“燒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就讓他當上英雄了,門都沒有,當時這群死孩子從山上下山有人看到沒有?” 說到燒山這事兒著實氣人,要不是因為家里出了這事,陳二嫂家里也不會白白鬧上一場,村里也不會損失半個山頭的柴火。 更讓人生氣的是這樣的人非但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還成了英雄,還因此被推薦成大學生了。 自從選送工農兵大學生以后,讀大學的資格也不如以前透明,一年不知道會出現多少個向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