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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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雁行將練習冊交給他,正拔腿要走,突然又說:“等衣服烘干了,我讓阿姨給你送回來。” 陳荏一怔,問:“你不給我帶來?” 林雁行盡量顯得不動聲色:“我在學校頂多再呆十分鐘就得走。落了這么長時間的課,就算坐噴氣式也追不上你們,所以只能一個人復習,家里已經給我安排好了老師,呆會兒我就得過去。” 陳荏頷首:“也對……” 他別過臉,不舍與憂悒從眼睛里散出來,可轉瞬消失,反倒笑了笑:“那咱倆就高考之后見了?” 林雁行也勉強一笑:“嗯。” 陳荏問:“還是去老師家里復習嗎?” 林雁行說:“不是,在我爺爺家,我寫個地址給你,你有空探視去。可明天起他們就不讓我用手機了,所以你到了老爺子家門口得用力拍那大鐵門,喊我名字,會有人出來開門的。” 陳荏連忙搖手說算了,咱倆還是高考后見吧,你好好復習,別辜負老爺子。 他越過林雁行要走,后者沒忍住,伸手拽住他胳膊。 林雁行抬起那雙天空般澄凈的眸子:“這兩個多月我會拼了命地復習,你也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到時候你在t大,我在z學院,咱倆每個禮拜都能見上面。” 陳荏心里好一陣亂,良久方說:“考試還沒考呢,你就給安排好啦?” 林雁行執拗地說:“咱倆走著瞧!” 陳荏將手臂從他的那里掙出來,匆匆點個頭就往高三5班走去。 他承認自己此刻在躲避對方,再聊下去,他不但會更婆婆mama,而且會透露最深藏的情緒。 他喜歡林雁行,惦記他,關心他,可他們的路不一樣,關鍵時刻不能互相影響。 好在只剩不到三個月了,如果身不能至,那就精神上在一起。 陳荏心神恍惚地錯過了5班的教室,直到被5班的學習委員喊住。 學習委員問:“一班長,你跑這兒來干嘛?” 陳荏“呃”了一聲,將手中的練習冊交給他。 學習委員接過練習冊放窗臺上,湊到他耳邊說:“一班長,受管老師教誨,這回我的目標也是t大,咱們一起加油啊!” 陳荏望著對方那雙熱切的眼睛,點了點頭。 他還在想著林雁行。 t大應該離z學院不遠。 林雁行不是那種特冒進、喜歡夸夸其談的人,他若不是十拿九穩,不會輕易把“z學院”的名字說出口。 陳荏發誓就算考不上t大,也得考到z學院周邊去,他得看好林雁行,防止他被狐貍精拐跑了。 與此同時的高三宿舍,林雁行躺在陳荏床上,將陳荏的大棉襖蒙在臉上變態似的聞,鼻尖全是那人的香味兒。 ——風油精、花露水、薄荷油、青草膏等等提神醒腦用品的混合氣味,可不是香么? 林雁行心疼,輕聲罵道:“擦這么多醒腦膏,你這一天到晚的到底睡不睡覺啊?” 陳荏床頭掛著幾件衣物,但他所謂的臟衣服其實根本不臟,因為他略有潔癖,換什么都比別人勤。 林雁行替他收拾,又拆下床單被罩枕頭套,一股腦兒全抱上。家里保姆李阿姨的手腳相當快,現在送去讓她洗,晚自習結束前就能全烘干了送回來。 但林雁行還舍不得走,摟著那堆東西再次倒在床上,哼哼唧唧,滾來滾去。 他知道自己個兒瘋,但愿有誰能給他寫個專治相思的圣惠方子,不用除根,治標就行,好讓他熬過這想見見不著的日子。 第84章 明姐 整個三月都陰雨連綿。 但對于高三生來說,哪天放晴哪天下雨并不重要,他們的世界已經被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圈住了。 只有陳荏還關心天氣,因為他要趁著寶貴的休息日——周日下午——洗衣服,如果那天天公不作美,他就得再忍受一周。 多虧林雁行返校那天把他宿舍的臟衣服、臟床單被套全帶走了,當晚便由林家的保姆李阿姨洗凈烘干了送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那天過后,林雁行在他家老爺子那兒封閉式補習功課,直到高考前都不在家住,便拜托李阿姨關照陳荏。 李阿姨二話不說應下來,洗衣送飯,樂此不疲。 陳荏一生沒得到過什么母愛,卻在李阿姨這里狠狠感受了一把,分外窩心。 他和林雁行無奈地斷了日常聯系,后者的手機被沒收了,電腦也沒得碰,只每個禮拜六被允許摸電話。 于是周六晚上,陳荏上完晚自習,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陪林雁行煲電話粥,經常絮叨到睡著為止。 林雁行事無巨細地向他報告,每天早上六點鐘就被老爺子從被窩里拽起來,逼著去附近公園跑步; 跑回來沖澡,一邊沖一邊聽見老太太在外邊打門,說林雁行你個懶貨,蹲馬桶蹲這么久,你還像不像個高考生? 匆匆吃完早飯,數學老師就來了,帶著成噸的練習題,沒一道會做的。 一上午做題做得頭暈眼花,午飯都吃不下去,飯后還得被押著午睡。 他高中三年什么時候睡過午覺啊?都在球場上飛跑呢,但在老爺子這里不行,得遵守夕陽紅時間,從十二點半睡到一點。 一點鐘起來繼續學習。 好容易熬到晚飯后,總能放松了吧?剛在院子里打了一會兒球,就被老爺子摁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 他反抗說我是理科生,不考政治,老爺子說我管你丫考什么,讓你丫看,你就得看! 看完新聞聯播繼續看書去,到十點一刻準時結束,十點四十五必須上床睡覺,超過時間又得挨老太太的罵: 林雁行你白天精神萎靡,晚上倒是兩眼放綠光,你還像不像個高考生? …… 林雁行煩惱地告訴陳荏:“所以這大周六的,我還得蒙著被子給你打電話,以防他們聽見。” 陳荏又好笑又可憐,心想林大公子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束縛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林雁行問他:“你怎么樣?” 陳荏說:“我沒新鮮事。” 和所有考生一樣,他每天都重復著同樣的事情,除了復習還是復習。 林雁行忽然說:“對了,還有一事兒。” 陳荏等他說話,沒想他停了半晌不說,陳荏以為電話斷了,將手機貼臉細聽,只聞輕微的悉索聲,便問:“你在干嘛?” 林雁行在吻他,隔著手機,隔著電磁波,隔著初春細雨如綿如酒的夜空。 林雁行去過好幾次西藏,聽過許多雪山下古老的歌謠。 那些男人和女人唱到: 你跟我來,我給你水喝, 你再看看,那是從我心里擠出來的奶…… 林雁行愿意把心里所有的奶擠出來給對方,自己茹毛飲血,因為他愛他,他活該。 “前些天忘記當面跟你說了,”林雁行低沉地說,“生日快樂。” 陳荏怔住,他再一次把自己生日忽略了。 “……我生日過去了?”他問。 “今天已經三月二十幾號了,傻瓜。”林雁行的嗓音里帶著笑。 “我真不記得。”陳荏訥訥。 “我替你記著呢。”林雁行說,“你十八了。” 十八歲,真是個為所欲為的年紀,可以不計后果,可以冒犯唐突,可以瘋,可以坦誠地,淪陷地,不顧一切地愛一個人。 但高考太大太重了,沉沉地壓著,讓人坦誠不起來。 林雁行故意不痛不癢地說:“你能考駕照了。” 陳荏輕聲道:“嗯,快十一點四十了……掛了。” 林雁行說:“掛。” 可他們誰都沒掛,都在等著對方,聽筒里細微的沙沙聲意味綿長。 林雁行問:“怎么了?” 陳荏按下了紅色停止通話鍵。 他抱著膝蓋松懶地坐著,半闔雙眼,四周圍漆黑而安靜。 這是前往樓頂的檢修通道,平常幾乎沒有人來,于是成了他和林雁行深夜通話的場所。 熄燈時間早已經過了,但他知道舍友們都沒睡,有的打著手電在被窩里背單詞,有的仍在應急燈的照耀下伏案疾書。 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時間真正成了金粒,從指縫落下來,彈跳四散著來不及撿拾。 所有人都舍不得時間,但又盼望著它早些逝去,因為這種日子實在是難熬,沒有停歇,沒有變化,沒有快樂……對陳荏而言,沒有林雁行。 死水一樣濃稠的日子。 陳荏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書,叫做《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他不要姑娘,只要林雁行。 他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思念林雁行,難以言喻的疼與愛像翅膀一樣從體內伸展出來,包裹著他瘦削又優美的脊背。 思念是英語單詞里的每一個重音,是落在紙上運算符號,是公式里不容置疑的判斷,是背不完的古文和詩詞…… 幾回魂夢與君同? 猶恐相逢是夢中。 想你了,我真想你了,你帶我走吧。 “給我一個林雁行……”他輕輕地說,“還有兩個月,快了。” ———— 四月上旬一模,五月上旬二模。 兩次模擬考試陳荏的成績都穩定在年級前五,如果高考發揮正常,填志愿時不出現失誤,他必定能進985大學,而且是拔尖兒的那種,但t大不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