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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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事也奇怪,高一、高二宿舍破成那樣,連蟑螂都不見幾只,高三宿舍是新樓,偏偏鬧大件兒。 而且高三宿舍的耗子不是一般耗子,屬于學術耗子,特別大,特別淡定,有一種成熟穩重、渾然天成的氣質,不受外界環境所左右。 事情是這樣的:當天下了晚自習,高三年級的著名羅唣人士張磊磊拿了一只臉盆在衛生間里沖澡。 學校的澡堂從每天下午五點開到六點十分,屬于晚飯休息時間,全校都可以去洗。高三生平常爭分奪秒,這時候還得跟低年級學生搶水龍頭,真是有傷體統。 因此許多高三男生不愿意去澡堂,寧愿在睡覺前自己糊弄一把,反正宿舍衛生條件好。 張磊磊往先身上澆半盆水,打了肥皂,沖干凈以后轉身去拿毛巾。 他那毛巾和衣服都放在靠墻邊的長凳上,手還沒碰到毛巾,就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從毛巾底下鉆出來,哧溜一下不見了。 衛生間里燈光暗,他眼睛里進了水也看不清,以為那是燈的影子。等他用毛巾把身上擦干,第二次去拿衣服的時候,那黑乎乎的玩意兒又從指尖穿梭而過。 這下張磊磊反應過來了,高聲尖叫:“媽————!??!” 他嚇得連褲子都沒穿,光著就往外跑! 走廊上眾人見他敞著鳥不知為何緣故,就起了兩句哄,興許是聲音太大,那耗子居然跟著張磊磊從衛生間沖了出來! 這下驚天動地,整個宿舍三樓一陣亂響,吵的鬧的躲的跳的踩的抓掃把打的抓墩布趕的,耗子被追得無處容身,只好滿地亂竄,竄到哪兒,哪兒就慘聲一片! 203宿舍里,郁明正在用棉簽給陳荏在肩上夠不著的地方抹藥,聽到聲音便走到門邊張望,結果被張磊磊吱哇亂叫著猛撞進來,摔了個大筋斗! 他還沒來得及發作,張磊磊就眼淚鼻涕往他身上亂糊:“耗子!耗子?。 ?/br> “他什么了?” 不怪郁明不懂,他們宿舍里有個劉浩,昵稱就是“浩子”。 “耗砸?。。 ?/br> 話音未落,那耗子就緊隨其后竄進宿舍大門,幾乎碰著了張磊磊的腳后跟,張磊磊高八度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我是說那耗砸?。。 ?/br> 郁明吃了一驚,卸下拖鞋就打,他倒是不怕耗子,小時候家住棚戶區,房子破,耗子都是一窩一窩的。 正亂著,外邊有個缺德冒煙的王八蛋眼疾手快把他們宿舍門關上了,這下走廊和其他宿舍安全了,耗子給封在他們宿舍了! 張磊磊罵了句“我cao你們大爺的,要死一起死!”趕著去開門,外面又是一輪叫喚,說“張磊磊,你真他媽不地道!” 這時郁明的拖鞋砸到了耗子,那肥碩東西吱地一聲叫,從陳荏腳背上跑過去,竄上窗臺后不見了。 “我去,就差一點兒!”郁明撲到窗臺上往下看,“這么大耗子真不多見,都有四五寸長了!” 張磊磊也湊過去瞧:“你看清啦?” “嗯,灰色的大家伙,皮毛油光水滑的?!庇裘髡f,“沒事,我家有耗子藥,回頭讓我媽送點兒來?!?/br> 張磊磊余悸未消,說:“算我求您了,上外邊捉去,別在宿舍!cao,把老子嚇得魂飛魄散!”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回頭,見坐在床邊的陳荏全身直挺挺的面如土色,不約而同想:這才是他媽的魂飛魄散呢! “荏哥,怎么了?”張磊磊問。 陳荏身子和腦袋僵著不動,眼珠子慢慢轉過來,說:“……明……” 郁明說:“哎!” 陳荏問:“看……看我腳還……還在嗎?” 郁明趕忙說:“在啊!” 陳荏嘴角抽搐著說:“可我感覺……不在了啊,那……那……從我腳上跑過去了……” 郁明說:“你腳上打著石膏呢,當然沒感覺。你放心吧,連著呢!” 陳荏都不敢低頭,剛才耗子進門他就想暈,此時更是眼冒金星,一片炫光! 他怕耗子。 上輩子剛退學那會兒,他就是個乞丐,每天最主要考慮的事情就是在哪兒睡覺,怎么找東西吃,有一次他和同伴睡在地下通道,被路過的耗子咬了耳朵。 多虧那只嚙齒動物沒攜帶狂犬病毒,否則他就毒發身亡了。 耗子對他而言伴隨著一系列流浪街頭悲慘的回憶,看到那玩意兒,那些無家可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就會被勾出來重溫一遍。 他原本只是憎惡,后來演變成恐懼,再后來連耗子的圖片都見不得,米老鼠那萌萌噠的倆口子在他這兒也是堅決杜絕之物。 他要是好手好腳,剛才早從三樓跑到一樓去了,偏偏他正骨裂呢,只能任由耗子接近,還在他身上蹭了一把。 他不但想暈,還想死! “荏哥?沒事吧?”張磊磊問。 “……我……” 陳荏突然間眼淚奪眶而出,郁明和張磊磊從沒見他哭過,都不知道他哭起來是這樣的,這不他媽林黛玉嘛! “荏哥,荏哥?”張磊磊沒被耗子嚇著,反倒被他嚇著了。 “……”陳荏背過身去,哭得直噎。 郁明趕緊跑去把宿舍門關上,以免壞了陳荏鐵血硬漢的名聲。 張磊磊湊陳荏跟前問:“荏哥,你怕耗子?” 陳荏哭得止不住,艱難地倒氣兒:“我……我……我怕耗子……” 張磊磊說:“我也怕耗子,不丟人!我剛才叫得多大聲你聽見了嗎?” “可我……我他媽真怕……”陳荏抬起通紅的眼。 郁明說:“我也不喜歡!” 陳荏抓著被角嗚嗚咽咽地咬。 兩年多來他從沒在林雁行之外的人跟前哭過,這都成他的底線了,結果今天被一只肥耗子輕而易舉突破了,平時那股清清冷冷的矯情轉眼碎成了渣,行為退化,面子更不要了,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也多虧林雁行不在,要是在場,估計能把心都疼碎了。 “我……我他媽就怕耗子……嗚嗚嗚……”他抱著那只打了石膏的腳,仰頭抽噎,“耗子他媽……欺負我……” 哭了一會兒,心情漸漸從驚懼中平復,他開始像往常那樣默默流淚,大滴大滴地淚珠從眼睛滑出,流向鬢邊。 郁明走過去撫摸他的頭發,溫聲說:“沒事兒啊。” “我沒事……我這是生理反應,你們習慣就好?!标愜髮ψ约汉芰私?,是他的身體覺得還委屈著,但心里那陣兒已經過去了。 他恢復了就罵張磊磊:“你笑個屁啊?” 張磊磊立馬撇清:“哥,我沒笑啊,我這也是生理反應!” 郁明琢磨說:“奇怪了,咱們高三宿舍是新樓啊,怎么會有那么大耗子呢?” 他想了一會兒,明白了:“這棟樓離食堂比較近,估計就從那邊來的?!?/br> 張磊磊便指著門背后的流動紅旗對陳荏說:“咱們宿舍是學校評比出來的衛生宿舍,蒼蠅落在地上都打滑,耗子來也是路過參觀,不敢常留。所以荏哥你別怕了啊,野耗子不比家耗子,對咱這兒沒感情,往后它保證和你一別兩寬了!” 陳荏一聽“路過”二字更煩了,常住鼠口還能抓出來一棍子打死,路過的話,你知道它一天路過幾回??? 自己醒著的時候,它路過便路過了,頂多跑不掉被嚇唬一場,萬一自己睡著了又被它路過呢?耳朵上豈不是又要被咬一口? 再說他身上全是擦傷,萬一被耗子的口水舔了之后要變異呢? 蜘蛛俠和蟻人已經夠煩了,鼠人像話嗎? 他不寒而栗,眼淚又涌出來,思前想后,考慮再三決定出去住幾天,等皮外傷好了再回來。 他給管老師打電話,問:“管老師你睡了嗎?” 管老師在那邊叫苦不迭:“沒有哇!樓上住戶今天出門忘了關水龍頭,水漫出來把我的天花板和地板全泡啦!我剛把房東喊來,這幾天估計得扯皮呢!你就別來了啊,第一你傷了腿,第二你高三時間緊,別讓這事兒分散精力!” “……” 陳荏只好給林雁行發短信:明天上午考試嗎? 林雁行正泡澡呢,但把手機放在浴缸邊上,生怕錯過了陳荏的消息。 他秒回:考也正常,不考也正常,怎么了? 陳荏打字:明天不考的話我就提前回宿舍收拾包,宿舍里出了點兒事,我想在你家住幾天。 林雁行一下子就從浴缸里站起身來,興奮得滿眼放光! 金元寶從天而降,怎么就砸中了他呢?! 呆立了一會兒,他扔開手機猛地鉆進水里撲騰了幾下,發泄心頭狂喜,弄出海嘯一般的動靜,多虧他家按摩浴缸巨大,否則也得水漫金山。 保姆李阿姨在正在浴室外邊替他收拾臟衣服,聞聲便問:“林雁行,干嘛呢?” 林雁行吼:“抓魚!爽?。。?!” “死孩子有?。俊崩畎⒁虇?。 她在林家呆久了,學得跟小徐總似的,對大公子一點兒敬意都沒有。 林雁行不答,從浴缸中一躍而起,抓起毛巾架上的浴袍迅速穿上,隨手擼了一把濕頭發,手指在手機鍵盤上翻飛: 那也別等明天了,我現在來接你。 陳荏說:熄燈了,明天吧。 林雁行當晚差點沒失眠,滿腦子燥烘烘的渴望,凌晨三點還爬起來在房間里繞圈,四點多對著數學錯題本修了會兒佛,這才勉強把睡意勾上來。 他并不想對陳荏做什么,就算陳荏來了,他還得故意保持距離,可他不能克制自己的本能。 他本能地高興,本能地想靠近,就好像當他終于能夠袒露心意時,本能地將陳荏扣在懷里,不顧對方掙扎一口接一口地親著那張清冷的、瓷白的、漂亮的臉,由此心滿意足。 當晚陳荏也嚇得不敢合眼,多虧后半夜劉浩跟他換了床,把他弄到上鋪去,他才提心吊膽地睡了幾個小時。 第二天周日還有一上午的課,臨近中午時保姆把車開來學校,林雁行去高三宿舍樓接陳荏。 路上碰見好幾撥人,都在極盡夸張地跟他描述昨晚與耗子的生死大戰,他這才明白了陳荏為什么前腳剛拒絕,后腳又追著要上他家住。 林大公子心里充滿了感恩。 ——感謝耗……不對,得用學名,感謝您啊大家鼠,您犧牲自己成全了我! 您的家族開枝散葉分布廣,您的足跡遍布全球危害深,要不是您我接不回我那寶貝疙瘩! 給您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