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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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怕你個鳥 野男人小徐總很快把舉報人的電話號碼打聽出來了,是個公用投幣電話,位于十一中附近。 近年手機在人群中開始普及,但公用電話和bp機一樣,還沒退出歷史舞臺。 管理部門只知道該電話的大致位置,卻弄不清具體是哪一臺,于是陳荏和林雁行在午休時偷溜出校門,一路撥打該號碼,側(cè)耳傾聽電話亭中的響鈴。 十一中的位置鬧中取靜,與實驗中學(xué)、實驗小學(xué)和某某幼兒園形成一個小型教育片區(qū),附近一個大公園,沒有商業(yè)街、醫(yī)院、住宅小區(qū)等人群聚集的場所,即使在白天也不喧囂。 電話很快找到,多虧林雁行耳聰目明,可他聽力這么強,一到英語考試就萎,versation 的內(nèi)容基本靠自己編。 陳荏圍著電話亭轉(zhuǎn)了兩圈,說:“行,就這兒。” “下面干嘛?”林雁行問。 “守株待兔。”陳荏說,“我不回去了,就在這兒等著。” 林雁行驚訝道:“等著?” 陳荏說:“那家伙打了匿名舉報電話,一定要等答復(fù)的。” “咱們學(xué)校附近六臺公用電話,你怎么知道他還會回來?”林雁行問。 “他不會隨便換。”陳荏說,“教育局那邊只會答復(fù)同一個電話號碼,換了號碼就無法證明是本人了。” “那你等到什么時候?”林雁行看表。 陳荏湊過去看:“五點。五點之后教育局就下班了。” 當(dāng)天他并沒有等到。 第二天繼續(xù)去等,又沒等著,決定再等一天。 他有九成把握誣陷管老師的就是劉建民,但畢竟還有一成意外。 他對林雁行說自己可能要翹一些課,只是老劉的課不翹,一方面正好盯緊他,另一方面避免他又無端發(fā)難。 午間休息時,別人或者趴在桌上睡覺,或者在校園里閑溜達,陳荏蹲在電話亭附近的草叢里監(jiān)視,幸虧天氣涼了,草里沒蚊蟲,否則夠他喝一壺的。 他聽小徐總說,學(xué)校對管老師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已經(jīng)書面反饋給教育局了,舉報人必定對此相當(dāng)關(guān)注,所以他不會等很久。 只是調(diào)查結(jié)果上明明白白寫著“經(jīng)調(diào)查,該舉報不實”,不知道那孫子會怎么想? 若那廝就是老劉,以其小人品性,說不定還會死纏爛打,不搞倒搞臭管老師不罷休。 這匹害群之馬為害十一中多年,往常沒人愿意和他啰嗦,生怕惹禍上身,這次倒可能是個驅(qū)逐的機會。 陳荏正出神地想著,突然感到身邊窸窸窣窣,轉(zhuǎn)臉一看,是林雁行。 林雁行在他背上輕撣,說:“有草屑。” “今天中午不練球?”陳荏問。 高中籃球隊也是可憐,原本下午的練習(xí)時間又被侵占掉一塊,只好用午休時間補充。 “練啊,但我跟教練請假了。”林雁行說,“我想看看是什么人活膩了,敢誣告管老師。” 陳荏壓他腦袋:“那你再蹲低些,別被他看見。” 林雁行干脆趴下,還說:“這草挺軟乎的!” 他從小錦衣玉食,做派卻不矯情,因為運動是吃苦的一種,作為國家二級運動員,他比普通少年個性更頑強,也不拘小節(jié)。 兩人默默蹲了會兒,林雁行忽然解嘲地笑起來。 陳荏問他笑啥,他說:“你真的挺像一條狗。郜山說你是我的狗,我覺得不對,你是管老師的狗。” 陳荏挑眉,林雁行連忙聲明:“沒有貶義啊,我的意思是你對管老師特別好!” 陳荏坦率地說:“管老師對我也不錯。” 林雁行忽然貼到他面前,炯炯地盯著:“有必要嗎?這兩天你為他翹了多少節(jié)課了,就一直在這邊等,要等到什么時候?如果那個人始終不出現(xiàn),你就一直等下去?有些人就算生病打吊針也不愿意缺課,你倒好,說不上就不上。那么多課時,老師進度又那么飛快,你趕得上嗎?我剛?cè)フ疫^管老師了,他自己都懶得追究,所以你還在這兒等啥?” 陳荏打量著他少年初現(xiàn)棱角的面孔,那挺直的鼻梁,飛揚的眉,忽然在里面找到了一絲……惱火。 他耐心地解釋:“不會等很久,那家伙比我著急。他告管老師時甚至沒好好求證一下,都不知道管老師的家境,這兩天一定會來的。” 林雁行的重點根本不是這個,他追問:“有必要嗎?” 陳荏反問:“你覺得管老師圖我什么?” 林雁行被問住了:“他……他能圖你什么?他吃穿不愁,又沒啥追求。” 陳荏低下頭:“是,他不圖我什么。” 他的確幫管清華搞點兒后勤,但即使什么都不搞,后者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會有絲毫變化。 如果世界上有個人與你非親非故,真心為你好,又不圖你什么,難道不該珍惜么? 這世間的“好”都是等價交換的,有人愛你,你也要付出愛,至少付出時間與精力; 有人捧你,你要回應(yīng);有人陪你,其實你也在陪他…… 管清華不一樣,他只是給你題,然后用鞭子抽著你寫,純粹至極。 陳荏遇到過太多有企圖的人了,一個孤單的漂亮男孩兒,身處在那樣的環(huán)境,大約誰都想上來撕咬一口,叼著rou離開。 所以他永遠睡不好覺,警惕到深夜驚起,打開所有的燈,瘋子似的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少了零件。 管清華的題讓他安寧,那些題后面沒有誘餌,沒有鉤子,沒有利齒,只有一個老師希望他的學(xué)生好。 他笑笑:“林雁行,我就是這么個人吶,半途而廢多難受。” 林雁行說:“回去吧,我來等。” 陳荏擺手,怕林雁行出岔子。 他這次不但要抓現(xiàn)行,還要留證據(jù)。 他借了郁明一臺有錄音功能的小隨聲聽放在電話亭頂板上,兩天來不停地覆蓋錄音,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這是麗城教育局上班的時間。 但是那臺磁帶錄音機有問題,不能自動翻面,所以每隔一小時陳荏就要偷偷溜過去,將磁帶翻個面,還要經(jīng)常換電池。 他真有些懷念十五年后的技術(shù),那時候偷拍偷聽太簡單了,只需要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 林雁行忽然發(fā)起火來:“你他媽傻啊?我都說了我來等,你再請假老師就要算你曠課了!” “別鬧氣。”陳荏輕描淡寫。 林雁行抓了一把草尖扔開,猛然站起,說:“你真是一條狗。” 陳荏自下而上地看著他,表情平靜。 林雁行討厭對方那雙漆黑眼睛里的淡漠,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氣惱什么! 或許在生氣誣告管老師的那個人,不滿陳荏孤注一擲的行為,埋怨管清華為什么不阻止他,他氣得心里發(fā)酸發(fā)苦,但是他不敢往深里想,因為這種情緒不對! 哥們兒做傻事,他跑來酸苦什么? 換做另外一個人,籃球隊長彭昊也好,初中死黨劉堅也好,他只會大聲嘲笑,頂多陪著犯一會兒傻,然后把他們的蠢事宣揚出去。 現(xiàn)在他不想說話,他不回答任何一個關(guān)于“陳荏這兩天去哪兒了”的問題,他看到身邊的空座位就煩躁不已! 他看見管清華還是手捧一疊教案,耳朵上夾一支粉筆,渾渾噩噩地從門前走過,眼睛里放出了惡狠狠的光,暗罵真是個傻逼,真不值得! “蹲下。”陳荏說,“別引人注意。” “我不!”林雁行犯了倔,指著電話亭,“不管誰他媽來,我都先上去給丫一腳!” “下來!”陳荏輕喝,他可不怕林雁行。 林雁行問:“憑什么?” “什么憑什么?”陳荏說,“我爸爸死了mama嫌棄沒家沒業(yè),這半輩子也沒啥牽掛沒啥寄托,現(xiàn)在有個人對我好點兒舍得在我身上花時間還舍得夸我?guī)拙洌覉蠖鞑恍校俊?/br> “你的寄托是什么?”林雁行突然問。 “嗯?”陳荏不解。 林雁行說:“你剛才那話的意思是現(xiàn)在有寄托了,你的寄托是什么?” 他就是胡攪蠻纏,自己六神無主也想搞得別人心煩意亂。 他直勾勾地盯著陳荏,生怕那張唇色淺淡的嘴唇里吐出什么“管老師”之類的字眼,他全身的細胞都仿佛鼓脹起來,等著被一下子戳破。 陳荏心想:寄托?可不就是你? 他拽了林雁行一把:“給我蹲下來!高中生還能有什么寄托?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啊!” 林雁行氣鼓鼓蹲下,心里翻騰著,他意識到自己的蠢。 太蠢了!沒道理!他到底在擔(dān)心個啥? 陳荏悄聲說:“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抓那人,但是我想不出來,只能用最笨的法子。稍微耐心些……” 他忽然住了嘴,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林雁行。 “干……干嘛?”林雁行心跳都漏了一拍。 “催化劑。”陳荏說。 “啊?” 陳荏敲自己腦袋:“就是啊,我干嘛要用最笨的法子,引蛇出洞不就得了!下午你在這兒等著行不行?” “行。”林雁行果斷答應(yīng),“你去哪兒?” “我去使個壞!”陳荏笑。 這個笑容……也許是他嘴里說出了“蛇”這個字眼,林雁行頓時覺得他就像一條蛇,鱗片潔白晶瑩,骨骼細巧纖麗,玉石一般冰潤,但絕對纏人,絕對毒。 “你不要做危險的事。”林雁行下意識提醒。 陳荏搖頭:“不會。記得給磁帶翻面!”說著跑了,留給林雁行一個快速前躥的背影。 后者蹲在草叢里,僅僅五分鐘后就開始膩,掏出手機玩游戲,玩著玩著也沒了心緒。 他咕噥:“……你是怎么在這草叢里呆兩天的……還真是蛇啊?” 他一會兒說人是狗,一會兒說人是蛇,多虧陳荏當(dāng)他愣小子,不和他計較。 陳荏對劉建民的怨恨不亞于對繼父,如果說繼父還給過他一個蝸牛殼般的房間,那老劉當(dāng)年給他的只有侮辱和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