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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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雁行高舉雙手等著接包,突然兩臂內縮,問:“你為什么哭?” “……”陳荏說,“我沒哭。” “胡說,你絕對哭了。”林雁行問,“為啥?誰又夸你了?” 陳荏笑笑:“這次不是。” “那為啥?” 陳荏說:“你別問了,拿著包回家去。” 說著要走,被林雁行一把拽住手腕。 “真把我當朋友就直說。”林雁行說,“不然我不走。” 陳荏咬著唇看了他一眼,眼中已經有了水汽。 “誰他媽欺負你了?”林雁行問。 “你別問。”陳荏說,然后就低下頭開始落淚。 他討厭夜晚,夜晚讓他感性,讓他脆弱,把他一直被拼命壓制著的情緒翻出來,再一次晾在林雁行面前。 他抑制不住地哭了。 林雁行這才發(fā)現(xiàn)陳荏哭起來是完全沒有聲音的,沒有嗚咽,沒有抽抽搭搭,甚至沒有動作,就是靜默地流眼淚。 這是一種很委屈的哭法,委屈到……連身邊人都替他委屈! 林雁行的心抽痛起來,他長這么大從沒為誰心痛過,今天居然發(fā)生了兩次,為同一個人。 他低聲問:“到底怎么了?” 陳荏抬起淚光盈盈的眼,還是那句:“別問行嗎?我忍不住……就這么一會兒……” “……好。”林雁行點頭。 陳荏杵著,林雁行站在他面前,將他的腦袋按向自己胸口。 好小好圓好秀麗的一顆頭,頭發(fā)略長長了,變得柔軟。 “沒事兒,我在呢。”林雁行輕語,“誰他媽敢在我跟前橫,欺負我哥們兒,都得掂量著些。” 陳荏終于發(fā)出了一絲微聲,潮濕的,委屈的:“……傻逼。” “反彈!”林雁行說。 陳荏哭了五分鐘,止住了。 他就是這樣,連崩潰也不敢超過五分鐘,仿佛有誰在幫他掐秒表,超過時間了,他就好不了了。 “哭完了?”林雁行微低頭問。 “嗯……你身上真熱,快烘死我了。”陳荏的鼻子還囔著。 像夏天的長晝,像密密交織的光,他多暖! 林雁行搔后脖子,對啊,他是小火爐啊。 陳荏輕推開他:“行了,別摟著了,我沒來得及洗澡,一股餿味兒。” “??”林雁行說,“我聞不到啊。” 陳荏于是又發(fā)現(xiàn)了林巨星、超星的某項不完美——這家伙很可能有鼻炎。 第18章 恩師管癱子 國慶假期過去了。 這是個七天小長假,但進了十一中校門就成短假了,因為本校排課向來比較蠻橫,早早就貼出告示說高三放假一天,高一高二各三天,其余時間都得回校自習。 對此老師表示沒意見,學生們有意見,可誰在乎呢? 再說學校也沒逼你,你自愿補課的嘛,你娘老子也都是自愿的嘛! 金子般寶貴的休息時間里,陳荏替寵物店洗了三天狗,每天酬勞八十大元。 他原本還琢磨這八十塊錢該分作多少飯錢,多少車錢,后來發(fā)現(xiàn)根本不用,寵物店的jiejie們從第一天起就沒虧待過他的胃,一到吃飯時間就好飯好菜盡往他面前堆,有點養(yǎng)成系的意思。 生意清閑時她們還在店后小廚房里鹵雞爪,鹵出來略有狗味,也拿來喂陳荏。 陳荏客氣說不要,jiejie們笑問:“還記得你第一條洗的狗是什么嗎?” 陳荏記得:“阿拉斯加。” jiejie們大笑:“你被狗揍了吧?你像個男版林meimei似的又白又細,狗子也欺軟怕硬,不欺負你欺負誰?趕緊多吃點兒吧你!” “……”陳荏無奈,說,“我總有一天要揍回來。” jiejie們說:“別啊,那阿拉斯加有個至交好友是個圣伯納,碰見了它你還得吃虧。來來來,吃爪補爪!” 陳荏在寵物店被填了三天鴨,臨走又被隔壁的美甲店拉去強行做了美甲。 美甲店的倆小jiejie一人拽著他一只手說:“哇,她們一點沒說錯呀,你的手很美的呀,我們給你畫幾個小星星好吧?” 陳荏說不不不,被幾個人硬是摁在軟凳上畫星星,畫出來是挺漂亮,但帶去上課估計得被校長活活打死,陳荏回來后用小銼刀銼了半宿。 他將二百四十元工錢塞進錢包,加上過往積累的資金,每天晚上都拿出來數(shù)一遍。 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只準備過冬的耗子,正一粒一粒地儲存糧食,什么豆子、花生、麥子、稻子、松子、榛果……統(tǒng)統(tǒng)往窩里搬,直到堆得滿家穰穰,米爛成倉,方得心安。 可惜高中生賺錢的機會太少了,整個十月他除了洗了三天狗,發(fā)了一天傳單,就沒能找到別的活兒,好在他有別的事做。 高二(2)班的物理老師管老師自從在軍訓基地的后山上和他一起走丟過一回,從此視他為患難之交,拍胸脯答應幫他補課。 管老師獨自住在學校分配的教師公寓里,幾個月前他和大學里談的女朋友分了手,所以空虛寂寞冷,正好用工作充實,陳荏每個周末找他,他還挺高興。 管老師震驚于陳荏的基礎之差(以前的知識點都忘了嘛),也驚訝于陳荏的一點就通(提醒一下就想起來了嘛),覺得這個小孩特別矛盾,又蠢又聰明! 他果真所有理科都能教,解數(shù)學題的方法比本職教數(shù)學的班主任老劉還靈活簡便。 他對陳荏解釋:“我考過t大物理系的研究生,專業(yè)課都過了,公共課政治考砸了。正好麗城十一中收了我的簡歷,所以我就過來教書,過三年再考。” 陳荏咂舌:“t大物理系啊,你這么厲害?” 管老師說:“我給你輔導三年,你也考個?” 陳荏連忙擺手說算了,窮,讀不起。 “大學里窮學生多著呢,大學畢業(yè)都得窮五年。”管老師說,“我有個同學父母雙亡,從小跟著有殘疾的爺爺過,靠著社會接濟和勤工儉學一路讀到了大學畢業(yè),現(xiàn)在正讀碩士,往后還要讀博,只要你真心想讀書,全世界都會幫你。” 說實話,陳荏有些心動。 “別向往了,做題。”管老師敲桌,“你看看你啊,高一了還在做六年級數(shù)學題,你是怎么混進十一中的?” 管老師典型理科男,對生活要求不高,出門在外上了幾年大學了,連衣服都不會搓,襯衫永遠皺皺巴巴,頭發(fā)蓬亂滿手粉筆灰,牛仔褲仨月不洗,陳荏和他比起來簡直宜室宜家。 陳荏第一次去還像是個補課的學生,第二次已經像鐘點工,做卷子之前先把寢室衛(wèi)生搞一遍。 管老師斜臥沙發(fā)、土財主似的看他拖地抹桌,他說“抬腳”,管老師便抬腳,他說“抬手”,管老師便抬手,他說“剛拖過的地方不許踩”,管老師便盤著腿不下地,特別默契。 第三個周末,老管的需求升級了,表示學校食堂吃膩了,要吃家常小炒,問陳荏:“你會做飯嗎?” 陳荏問:“你愛吃什么?” 老管一點不客氣,什么香煎牛排、清蒸黃魚、大燒百葉報了一大串,陳荏只好解了圍裙上菜場去。 菜販子見他年紀小面孔生,打招呼說:“小伙子,替你媽買菜啊?” 他說:“不是,替我老師。” 菜販子問:“你老師呢?” “癱了。”陳荏說。 菜販子表示深刻的同情,問:“能基本自理不?” 陳荏搖頭:“不能,拉屎拉尿都在床上。” 管老師癱在沙發(fā)上看閑書,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想誰在背后嚼我舌根呢? 陳荏洗洗涮涮一天回到宿舍,一邊累得捶腰一邊伏案做試卷時,終于開始質疑老管的動機:丫是不是聽說了他在軍訓時幫林雁行干活? 嘖,想找人過日子直說啊,干嘛拿補課當借口?多此一舉! 在這段時間里學校突然起了流言,但陳荏無暇旁顧,直到傳得沸沸揚揚仍毫不知情。 流言的主角是郁明,契機是骨折了的a老師回校復課,所以流言的源頭也不難猜了,應該是郁明的那位初中同學。 初中同學或許無心之失,但話從他口中出來,經過旁人加工就變了味。 他們說軍訓期間郁明和林雁行有矛盾,為了報復林雁行,故意給前去尋找的老師指錯路,結果沒害到林雁行,卻害了a老師。 他們還說郁明和林雁行鬧矛盾的起因是郁明人品太差,有膽做事沒膽認,想讓林雁行頂包。 也不知是哪一位流傳者發(fā)了善心,居然把陳荏從這個故事里剔除了。 林雁行是什么人?麗城十一中花魁。 郁明是什么人? ……對啊,郁明是他媽誰啊? 所以流言剛開始傳那幾天,好些人專程跑來1班看郁明,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郁明身量不高,相貌平平,成績平平,毫無亮點可言。 雙方實力對比太懸殊了,人們——尤其是女生們——開始一邊倒地支持林雁行,對郁明的惡意迅速蔓延,很快變成了歧視。 他被人背后喊作“老鼠屎”,意思是他一粒老鼠屎,壞了1班整鍋粥; 后又演化成“老鼠精”,女生們說他賊眉鼠眼,男生們說他獐頭鼠目。 接著又有傳言,說郁明不但陰暗低級,還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初中時就經常偷同學的零用錢。 可郁明根本不會偷,母親對他管教非常嚴厲,小時候去鄰居家玩久了都要罰跪,怎么敢伸手拿別人東西? 一場校園暴力已然在醞釀中,陳荏本該對此非常熟悉,但他跟著管老師拼命做題(以及干家務),連替林雁行收小禮物的次數(shù)都少了,于是后知后覺。 至于林雁行就更不知道了,他大傻子啊,每天兩個小時籃球訓練雷打不動。他忙得沒時間吃飯但有時間打球,也是服氣。 轉眼到了十一月中旬,立冬已過但天氣仍舊和暖,學校要組織秋游,這是高一的專屬福利,高二、高三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