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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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向mama:“你兒子兩個多月不在家,你擔心過他的去向沒?你找過他沒?你知道他在哪吃在哪睡嗎?!” “你連問都沒問一句!” “荏荏,我……” 繼父咆哮:“不要再說了,你賠錢!!!” 陳荏只當他放屁,對mama說:“我要走了,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你幫我收拾一些東西帶走吧。” “荏荏,你要收什么?”mama問。 陳荏說:“衣服鋪蓋毛巾臉盆飯盒水壺吃的用的,能給我的都給我。” “不許拿我家東西!!”繼父臉紅脖子粗。 “mama,快去收拾。”陳荏說,“爸爸死的時候給我留了五千塊錢,你們應該把那五千塊的東西還給我。” 陳荏的親生父親于九十年代中期去世,那時候每個月能拿三百元工資就算不錯了。五千元錢是巨款,如果不買昂貴的電器,足夠普通人家過好一陣子。 “沒有!!!”繼父嘶吼。 mama說:“不要吵了!荏荏,我這就去給你收!” “狗東西!!!”繼父怒極。 陳荏眼見著要挨揍,快走幾步拉開了屋門,門外偷聽的鄰居們一哄而散。 陳荏高高揚起下巴:“門外聽不清楚,都進來聽啊!” 鄰居說不聽了不聽了,沒有沒有,都是路過。 陳荏說:“明人不說暗話,我回來跟孫國光要學費,他說我是畜生狗東西,你們說我要不要罵?” 鄰居們閃躲囁喏不語,不想得罪老孫。 “孫國光,我cao你大爺!”陳荏罵,“你對得起我爸爸嗎?!” 孫國光被繼子cao了大爺,真是顏面盡失,二話不說就掄拳頭! 鄰居紛紛攔住說算了算了,小孩子讀書回來要學費也沒有錯呀,你應該給他出的!再說他不是你親生的,你不好打他的! 還有人問,陳荏啊,聽說你考上十一中了,你是不是要住在學校啊? 得到肯定答案,鄰居又說,孫國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本來你們家房子就擠,陳荏住校是在幫你們解決困難,你還大呼小叫兇神惡煞的! 年紀大些的婦女說,孫國光你這個樣子實在太難看了,你天經地義要出錢供陳荏讀書的!他要多少學費,趕緊把錢給人家,再鬧居委會要上門了! “老子就不給!”繼父死撐著,“老子怕居委會啊?!” mama小步跑進房間,又跑出來,將一小疊錢塞到陳荏手里:“荏荏,都不要鬧了,你快點走吧!” 陳荏離開mama家時,幾乎把所有能背的東西都背上了,那架勢的確很強盜。 他回到學校,坐在教室里,腦中一片空白。 mama給了他八百元錢。 這錢足夠他在學校住一年,他原本應該先去辦理入住手續安頓下來,然而提不起勁兒。 短短的兩天功夫,他和上一段人生說了再見,和過去說了再見,和mama也說了再見。 也許是“再見”說得太多太快,他仿佛同時給自己寫了悼亡詞,感覺世事一場大夢,渾身上下都是軟的。 大約坐了半個多小時,忽然有人湊過來敲了敲課桌。 他抬頭,居然是林雁行。 這人怎么走路沒聲呢?另外不要靠這么近,真是扎眼的美貌! “你怎么一直在教室呢?”林雁行坐在他旁邊。 陳荏反問:“你呢?六點半才開始晚自習,你這么早來干嘛?” “打球唄!”林雁行脫下球衣扔在一旁,赤果的胸口全是亮晶晶的汗珠,順著健康而泛著麥色的皮膚往下滑。 中考后撒歡般打了整整一夏天的球,使他曬成了兩截,上身和腿是一截,球褲遮住的地方是另一截,兩截至少相差三個色號。 他努嘴問:“那是什么?” 陳荏回答:“我準備住校,那是我的鋪蓋。” “有錢住校了?”林雁行挺高興。 “嗯。” “鋪蓋從哪兒拿來的?”林雁行問得詳細。 “從我mama家里。”陳荏說,“我mama,繼父,弟弟和meimei,他們是一家人。” 林雁行點了點頭。 陳荏不懂他為什么要點頭,他大少爺能理解這份關系么?他能體會陳荏十年來在那個家中的小心翼翼與無處容身么? “東西都拿出來了,我以后就不回去了。”陳荏說。 “不回去看你媽?”林雁行問。 陳荏頓了片刻,問:“林雁行,你mama會抱你嗎?” 林雁行說:“當然了,我媽可膩歪了,要不是我強烈拒絕,她到現在還喜歡親我臉!” 陳荏說:“我mama最后一次抱我是我六歲,我得了肺炎,半夜里發高燒。” 他半開玩笑:“讓你媽有空也抱抱我啊。” 林雁行很長時間沒說話。 陳荏轉過身去整理物品,他想把東西分批分類送到宿舍去。十一中學生住校需要經過班主任同意,上午老劉已經簽了字。 忽然林雁行靠近,從身后抱住了他。 “我媽身上老有一股香水味,熏得人直打噴嚏,不如我抱抱你吧。”林雁行說。 陳荏終其一生都記得這個擁抱,林雁行給他的第一個擁抱。 它不是溫柔的,沒有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會懂得溫柔。 它是倔強而火熱的,帶著運動之后的汗濕,就像初夏的烈陽。 陳荏傻了,他沒想到林雁行會上手,雖然短促,但那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那仿佛陳荏慘淡人生的安魂曲,讓他一下子就雙眼模糊,想把悶在心口一輩子的委屈都哭出來! 他咬著下唇,微轉過頭。 “別難過。”林雁行說,“會好的。” “……” 是啊,只要活著就會好的,活著真好。 林雁行,祝你茁壯成長。 我要為你特別珍惜地活。 第9章 摸底考試 陳荏得趕緊辦理住校手續,因為教室不是久留之處,過了五點就會有學生陸陸續續來自習。 他背上包裹往學生宿舍去,林雁行順手幫忙,而且還扛了大部分。 “我吃過午飯就從家里出來了,你知道我拐去哪兒了嗎?”林雁行說。 “哪兒?” “你暑假打工的那個牛rou湯店。正好看見一輛執法車停在他們家門口,有穿制服的在里面檢查,帶了好多東西走,后來又來一輛警車,把老板兩口子也帶走了。” 陳荏挑眉:“還真帶走了啊?給了他們那么長時間銷毀證據,他們居然什么也沒做?” “對,人贓俱獲。” 陳荏說:“估計是舍不得那些腌好的rou,還想賣出去呢。” 林雁行“嗯”了一聲,問:“你身上有多少錢了?” 陳荏笑:“干嘛這么感興趣?” 林雁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關心,反正這成了他的一樁心事。 “一千多。”陳荏說,“學費和住宿費夠了,就怕交了以后沒錢吃飯,我還是得找地方打工去。” 林雁行眨眨眼,心想一個禮拜才休息一天,你能上哪兒去啊? 這倒不用他擔心,陳荏打零工經驗豐富:街上發傳單、扛著廣告牌沿路宣傳美發店,工地搬磚運水泥……基本上能想到的他都做過。打零工的好處還在于日結現金,很少有干了不給錢的情況。 兩人經過教師辦公室,忽然聽到里面喊:“林雁行,過來!” 是班主任老劉。 林雁行和陳荏對視一眼,將東西放下。 老劉泡了一壺茶,翹著腿滋兒滋兒地喝,他固然要拍林雁行爸爸的馬屁,但對小崽子也不必太客氣。 “林雁行啊,打球好玩是吧?今天是開學第四天,你每天平均在球場上玩兩小時,我就沒見你身上的衣服干過。”老劉慢悠悠說,“再好玩也不能天天打啊,高中要以學習為主,高一放一放,高三趕不上。” 林雁行抓頭毛。 “今天晚上數學摸底考試。”老劉透露重大消息。 林雁行一驚:“今晚?!” 門外的陳荏也豎起耳朵聽。 老劉說:“原本九月二號就要考的,因為學校安排出了點問題,所以才拖了兩天。今晚考數學和英語,明天考語文、物理、化學,史政地不考。突擊考試才能體現真實水平,你們收錄取通知書時,上面提醒過開學要進行摸底的吧?” 林雁行吐舌頭。 “哼哼,”老劉說,“還有兩個小時考試,抱佛腳也來不及啦。去吧,打球玩兒去吧!” 林雁行走出教師辦公室,對陳荏說:“慘了,這次我非考砸不可,我暑假沒看書啊!” 陳荏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