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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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不能輸任何一場。”他語氣堅定地說,“我要盡快地拿下羌國,接長寧回來。” 羌國之前混亂分隔的模式讓他們把矛盾轉移到大郢身上,可是大郢吞下了這口苦果,沒有給他們進犯的機會,現在三足鼎立之勢久久不破,內部早已躁動不安,迫切地需要一個出口,來緩解內部的緊繃的氛圍。 很快地,大郢和羌國正面對上了,不再是試探的小打小鬧,兩方糾結起各自最精銳的勢力,揮軍扎營在邊界線上,兩軍對陣,一觸即發。 四皇子并不參戰,他留在后方,甚至還因此被其他人好好奚落嘲笑一番,罵他是個還沒斷奶的小姑娘,嬌滴滴地躲在后面等他的好哥哥們保護。 他只是沉默不語,相較于之前可疑表現,他沉穩了許多,隱隱有些大權在握的迫人氣勢,也不怪乎其他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他和長寧并肩站著,一對內,一對外,絲毫不給人可乘之機。 也正是在這時,長寧在這里發現了陳世的蹤跡。 他從大郢倉惶逃走,然而身為一個棄子的他對羌國早已失去了價值,并沒有人接應他,他一路狼狽逃竄,要躲著官兵的追捕,走不得大路官道,從荒無人煙的羊腸小道擇路而行,提心吊膽地防備著虎蛇蟲蟻,還要尋找蔬果裹腹。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回了族中,也沒人瞧得起他。阿影死在了京都,再沒人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甚至連養活自己都是難事。 好在他聽說大郢來的那個公主可以讓他們用藥草換糧食,他就腆著臉,擠在一群婦孺中間,直到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長寧。 一瞬間如遭雷劈,他呆愣在原地。他從沒想過來的人會是長寧,也從沒忍心想過讓長寧來這里受苦。 腦子里有無數的畫面飛閃而過,他心口絞痛,幾乎要落下淚來。最終他轉身離去,艱難地挖陷阱捕獵,撿些野草充饑,再沒去換糧食過。 羌國節節敗退,頹勢如山崩無可挽回,四皇子穩居后方,配合秦將軍的攻勢,最終把他的那兩個對手逼上絕路。 老狼王又一次召見長寧,他已經老到眼睛都睜不開了,日薄西山之像顯露無疑,他許是自知時日無多,只問了一句,“要是羌國歸順大郢,我的子民們,是否還會忍饑挨餓,流離失所?” 長寧沉默片刻,答,“會。” “大郢的百姓也會忍饑挨餓,流離失所,可是大郢的皇帝不會放棄他們。羌國歸順之后,我能夠保證的是,他們以后會和我大郢的子民一樣,有我大郢一口吃的,就不會眼見著他們餓死。” “只要就夠了,夠了。”他擺擺手,笑得有些慈祥,“這樣對他們來說,已經很好了。” 于是第二天,他就把王位傳給了四皇子。 在外征戰,妄想通過這個方式登上高位的兩位皇嗣立刻就瘋了,帶著軍隊回族,恨不得把四皇子挫骨揚灰。 秦深和秦將軍帶人去攔,卻只能攔下大部分,仍有小股的敵人流竄逃走,直逼中心。 同時,秦深派出一隊人馬秘密前行,去接長寧,護她安然無虞。 如今四皇子大權在握,整個羌國都在他掌控之下,同樣地,他派人看著長寧,在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之前,長寧必須要留在他眼下,不能離開。 在一個無星無月的深夜,陳世下藥迷倒看守長寧的護衛,捂著她的嘴,帶她避開看守逃離,拾風和她的侍衛隨后跟上。 長寧看到他有些意外,但逃亡途中并沒有給她留有發問的時間。陳世似乎對此早有預謀,帶著她輕車熟路地繞過人多的地方,很快離開了羌國的地界。 好不容易獲得一絲喘息的幾乎,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又語無倫次地問她,“我們……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我說的不是在大郢的都城,在那之前——不,也不是,就是在那時候,只是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和現在不一樣。” 長寧眼神復雜地看他一眼,又很快地收起外露的情緒,平淡地說,“沒有,你記錯了。” 他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那就好,我還以為——” 還以為,最后真的是我害死了你。 他們已經到了兩國交界的地方,在這里稍作停留,拾風和侍衛也追上來了,只要穿過混亂的戰區找到大郢的士兵,他們就安全了。 可是他們的運氣實在不好。 羌國回族的軍隊走的也是這條路,正好和他們迎面撞上。 就算是以一當百的死士的暗衛,在浩浩蕩蕩的兵馬面前也如螳臂當車一般,毫無意義。但是好在,這只隊伍是被秦深一路追趕,逼散逃走的。 他們只需要努力地或者,等著秦深從背后趕到,就能救他們出水火。但這也不是件難事。 窮寇莫追并非虛言,殺紅了眼又毫無退路的人,是十八層地獄里爬出來飲人血的惡鬼,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既然族里是不肯放他一條生路的人,背后是要他命的人,還不如多殺幾個人,多拉些人給他陪葬。 陳世和死士暗衛團團圍著長寧,拔出刀向外,嚴整以待地迎接著來勢洶洶的亡命之徒。 派出去尋人的隊伍一直沒有收到回音,秦深內心焦躁不安,對待敵人便愈發兇狠,直打的他們潰不成軍四散流竄,這是最后一支尚有規模的隊伍。 只要這支隊伍四散潰敗,剩下的小股勢力就不足為懼。 他一馬當先地跑在最前面,遠遠地看到了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以為是羌國逃竄的流民,并無在意,只一心把長寧蹤影全無的惱怒傾倒在這些人身上。 直到他無意地抬頭看一眼,被尖刀利刃包圍的人群中,有一個一身紅衣的身影。 霎時他渾身冰涼,眼睜睜地看著她面前的一把刀高高揚起,刀刃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寒光,他驚懼之下,立刻搭箭架弓,傾萬鈞之力,穿云破雨,可是注定晚了一步。 他揚起馬鞭,馬蹄揚起踏下無數冤魂,攜風裹雨地要去救她。 熙攘的人群如沸水里的活魚,混亂地折騰,他只看到紅衣翩躚地倒下,就被人群掩蓋了視線。 他簡直要肝膽俱裂,恨不得以身替之,怒火燒紅了他的眼睛,一把緩緩歸如閻羅的利刃,一路收割無數性命,卻絲毫緩解不下他的不安。 秦深催馬揚鞭,一息之間孤身深入敵營,沐浴著血色和陽光,要去救他心愛的姑娘。 長寧身邊的人都倒下了,有的亂箭穿身跪在地上,依然以身相護長寧,有些被一刀削去臂膀,只有一只手扔握著劍寸步不讓。 拾風的臉上留著血,一道傷痕從左往右貫穿整個臉龐,長寧背后受了一刀,濡濕了半身的衣裳。 陳世半跪在地上,一把刀穿透了他的肩膀,從背后露出刀尖來。他替長寧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秦深看了他一眼,□□乏術,一劍揮去,斬了傷長寧的那人,彎腰伸手拉長寧上馬,把她安置在自己身前,放在心口護著。 他只有一人一馬,實在顧不得他人,便只能帶著長寧離開,一聲呼哨,讓其他人趕來這里。 只是走出好遠,還是忍不住回頭,重新抽出一根箭,繃緊了弓弦,回身,看著人群中領軍的皇子,射出最后一箭。 風正急,吹著箭偏了方向,那箭尖一晃,沖著另外一人飛去。 陰差陽錯,在羌國的皇子對陳世高高舉起刀的同時,飛來的箭穿破他的心口飛了出來,扎進另一個人心口。 陳世嘴角溢出鮮血,他仰躺著,重重地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一琢一飲,一因一果,一環一扣。 萬事皆有定數。 上一世陳世用浮生散害了長寧性命,這一世便救她出牢籠。 上一世陳世設計在戰場上要了秦深的命,這輩子,秦深便回敬一箭。 風水輪流,蒼天有眼,善惡終將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