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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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越起身,自袖中取出一只錦盒,遞到沐沉夕面前:“不吵了。前幾日我命工匠為你打了這玉鐲,你瞧瞧可是喜歡?” “喜歡。”她看也不看一眼徑直向前走去。 裴君越捉住了她的手腕:“你都沒看。” “我看與不看,說與不說反正你也不信,何必費事。” “你說,我都信。”他說著將玉鐲套在了她的手上,“這是冰種翡翠,價值連城。三千兩白銀買來的。” 沐沉夕看了一眼:“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些。” “你若是不喜歡,摔了聽個響兒也好。” 她嘆了口氣:“三千兩白銀,邊軍一個月的口糧,摔了聽個響?” “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前些日子我裁撤了一些邊軍,讓他們領了餉銀回鄉務農了。” 沐沉夕一怔,轉頭看著他:“裁了哪幾個營?” “精甲營。” 沐沉夕閉上了眼睛:“金國狼子野心,兩個太子一個皇子死在唐國。去年唐國水患,三大世家接連倒臺。今年先帝駕崩,你登基未幾,朝堂動蕩。為了我的事情又走了那么多的老臣。這個時候你裁撤邊軍,你是生怕我們唐國亡的不夠快么?!” “前年一役,你不是全殲了金國精銳。若非如此,你又如何敢放心回長安。金國不會這么快卷土重來。” “金國精銳全殲,唐國也損失大半。精甲營訓練有素,也是邊軍精銳。那是我和鐘將軍一手帶出來,一場仗一場仗打過的老兵。你說裁就裁了,莫非只是怕我當了皇后,有朝一日聯合邊軍來反你?” 裴君越沒有說話。 沐沉夕怒極反笑:“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心中無大義?你在雍關待過,知道那是我們唐國的第一道關卡。如果邊軍潰敗,金國勢如破竹,你是不是要當亡國之君?” “我…” 沐沉夕走到書桌前,良久常常地嘆了口氣:“該上早朝了。” 裴君越靜默了片刻,轉身離去。 沐沉夕立刻喚來了宮中的太監,這宮里就他一個能說話:“去傳齊婕妤過來。” 太監略略猶疑,拱手道:“回稟郡主,齊婕妤…突發急病,已經死了。” “死…了…” 她斷然不會相信齊飛鸞會這樣突發急病而死,裴君越終究是沒有放過她。她坐在椅子上,垂著雙眸,不知在思量什么。 宮里的太監也是左右為難,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宮里這兩位主都不是善茬,尤其是在郡主的宮里。稍有不慎,皇上一個不高興,砍手砍腳都是小事,保住性命已經是萬幸。 好在經歷過淋雨一事之后,兩人似乎都消停了不少。雖然彼此間話少了一些,但總算是安寧。 皇上每日過來說一說大婚籌備的進度。宮人也前來量了她的尺寸,做好了她的袞袍。 一轉眼,初八至。一大早,唐國的宮里宮外忙得人仰馬翻。文武百官也早早候著,等待封后的大典開始。 文武百官私底下議論紛紛,剛剛調回長安的許篤誠忍不住湊到凌彥身旁,壓低了聲音道:“這怎么回事?郡主不是謝大人的妻子么,怎么去年剛喝完她和謝大人的喜酒,今日又要被封后了?” 凌彥籠著袖子道:“這說來話長了,個中緣由,怕是只有郡主明白。” “不能再叫郡主了,以后得叫皇后娘娘了。” “愛怎叫怎么叫。” 許篤誠又拿胳膊肘懟了懟他:“誒,這大內的禁軍統領也換了。這人誰啊?” “桑落。” “桑落我認識,不長這樣。” 凌彥抬起頭,赫然發現是一張陌生的面孔。看來皇上終究是不信桑落,將他換掉了。 凌彥看了眼前方,謝云訣不在。聽說是病了,他心中也明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嫁給旁人,這種事換了哪個男人都忍不了。 他看了眼天色,風雨欲來,忍不住輕聲感慨了一句:“要變天了。” 許篤誠點頭:“是啊,這天氣說變就變。雷陣雨也是說來就來,前些日子我趕回長安,官道上被淋了個透心涼。半道上還遇上商隊趕路,濺了我一身泥點子。你說這就一個大婚,那么有利可圖么?一路上見到好幾十——” 凌彥一把捂住了許篤誠的嘴:“哥,你可閉嘴吧。當心禍從口出。” “嗚嗚嗚嗚嗚。” “別說話了。” 許篤誠眼珠子使勁轉悠。凌彥側目一瞧,這鑾駕已經到了宮門口,他松了手:“可別再說話了。” 許篤誠冷哼了一聲:“知道了。” 兩人站在文武百官之中,瞧見皇上的鑾駕緩緩到了金鑾殿前。他緩步走下,在正殿前站穩。 禮樂聲號角聲起,凌彥偷眼瞧著,瞥見了一道身影,身著大紅色的喜服,頭戴著鸞鳳金釵出現在宮門口。 女子行動間扶風弱柳,看起來有些撐不住那二十多斤重的頭飾。珠簾之下,隱約可見沐沉夕濃妝艷抹,美艷不可方物。 她還是最適合這烈火一般的紅色。 走到漢白玉的石階前,沐沉夕抬起頭,裴君越就在那頭等著她。 她忽然想起許多年前,她初回長安,騎著一匹白馬橫沖直撞。那時候,有她爹爹撐腰,她什么也不怕。一轉眼,物是人非。 裴君越向她伸出手來,滿眼笑意。 她抬起腳,正要踏上第一個臺階,卻又頓住了。沐沉夕慢慢放下了腳,無數雙眼睛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裴君越冷聲道:“過來。” 沐沉夕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心中忽然覺得一空。 忽然間,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裴君越厲聲道:“皇宮禁地,何人膽敢騎馬入內?!” 馬蹄聲踏碎了這一片祥和喜慶,沐沉夕沒有轉身。她聽到有太監驚慌地叫道:“陛下,是——是首輔大人!” “攔住他!” 沐沉夕忽然抬起頭來:“且慢!首輔大人一向謹守禮節,是天下讀書人的典范。今日不顧宮規,騎馬入宮,定然是有要事。” 馬蹄聲臨近,侍衛們沖上前阻攔,最后在離沐沉夕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謝云訣一襲紅衣,騎著白馬,腰間佩著一把長劍。 沐沉夕聽到身后傳來了謝云訣熟悉的聲音:“夕兒,隨我回家。” 這一聲輕喚,讓她的臉上重新浮起了笑容。 裴君越垂下眼眸瞧著沐沉夕:“你要當朕的皇后,還是隨他去做個反賊,由你選。” 沐沉夕抬起手,扶住了頭上的鳳冠,輕輕摘下,然后一把丟到了一旁。滿頭青絲垂落,襯得她膚白如雪。 她轉過身,緩慢卻堅定地走向了謝云訣。 背后傳來了裴君越的冷厲的聲音:“謝云訣,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來人,將這個欺君犯上的逆賊拿下——” 四下的□□手瞬間冒頭,直指向謝云訣。文武百官嚇得連連后退,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謝云訣騎在白馬之上,沐沉夕摘下手上的玉鐲擲在地上摔得粉碎。 裴君越吼道:“攔住她——” 兩名侍衛立刻上前來,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胳膊。就在他們碰到她的剎那間,她忽然一個反擒拿攥住兩人的胳膊用力一甩,兩人猛地撞在一處暈了過去。 沐沉夕扯下厚重的袞袍,縱身飛掠而起。禁軍沖上前想要阻攔,她卻踏著其中一人的肩膀,蜻蜓點水一般落在了半空之中。 謝云訣向她伸出手來,眼看著兩只手便要相握。忽然間,一道殺氣傳來。 沐沉夕側身躲閃,一把刀擦身飛過。她橫著翻滾了一圈,穩穩落在地上。黑色的身影拔劍襲來,沐沉夕猛地抽出了腰間的劍。 那一劍劈下,堪堪被她舉劍接住。 “好內力,難怪他這么器重你,一直派你來看著我。”沐沉夕嘴角揚起,眼中卻是凌厲的殺意。 清淺咬著牙:“郡主好心機,早已經恢復了力氣,功夫還更勝從前了。” “我問你一句話。” “問。” “謝恒是不是你殺的?!” 清淺冷笑:“那位小謝公子的功夫著實是不行。” 沐沉夕雙眸一冷,抬腳踹開她。清淺側身閃過,落地的剎那,旋即轉身回刺。 眼見著一劍就要刺中,沐沉夕忽然收了劍,指尖猛擊那把劍。那把劍砰地一聲斷成兩節,劍尖飛出,清淺被震得虎口發麻。卻硬是忍住了一口血,抽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沐沉夕。 沐沉夕卻仿佛早有準備,清淺都沒看到她出手,手腕便已經攥在了她手里。她心中一涼,下一刻手腕劇痛,竟是被生生掰斷,反折著插進了她的喉嚨。 鮮血噴濺,沐沉夕忽然覺得腰上一輕,人已經被提到了馬背上。血噴濺在地上,沒有沾染她分毫。 她松了松胳膊:“都還不夠我松松筋骨的。”她掃了眼禁軍,“不怕死的就來過兩招。” 禁軍們面面相覷,舉著□□不知如何是好。 謝云訣揚起了鞭子,策馬上前。兩人來到石階下,裴君越低頭瞧著她,雙眸通紅:“原來這些時日以來的軟弱可欺,都是你在騙我。” “我騙你半年,你騙了我十年。” “沐沉夕,朕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若你現在過來,朕——” “可我不準備再給你機會了。”沐沉夕自袖中取出了一個卷軸,高高舉過頭頂,“你可知這是什么?” “圣旨?”裴君越嗤笑,“你偽造圣旨?” “這是先帝的圣旨。” 裴君越變了臉色,謝云訣翻身下馬,順帶著將沐沉夕也抱了下來。兩人拾級而上走到裴君越面前。 “先帝傳位的詔書還供奉在太廟里,你如今拿出來的一定是偽造的!” “誰的圣旨是偽造的,驗過筆跡便知。” “但玉璽——” “先帝生前遭到孟氏一族謀害,危難之際曾經將玉璽交給了我。先帝駕崩那日,是我告知你玉璽的所在,你連夜偽造圣旨,竊得帝位。這件事,你認不認?” “滿口胡言!” 沐沉夕看向朝臣們:“我手中便是先帝真正的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