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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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覺得我能一邊喜歡你一邊還對她動心么?你當我是什么人?”裴君越義憤填膺。 沐沉夕連忙擺手:“打住打住,昨日的事情翻篇了。你今日罵我是野豬都我沒同你計較,再提我可不客氣了。” 裴君越哼哼了一聲:“不提。” “你說齊府為什么忽然肯發喪了?” “還能為什么。我昨日上書父皇,奏請封楚令舒為巡察御史,調查此次江南賑災貪腐案。齊家也奏請親自押運糧食和藥物前往賑災。父皇同意了,兩人大張旗鼓出發,百姓此刻都在稱贊齊家呢。” “怪不得敢在此時發喪。”沐沉夕抱著胳膊道,“這么一來,我夫君的冤情豈不是要坐實?” “這你倒是可以放心,論權謀,朝堂上沒人比得過謝云訣。他早有安排。” 沐沉夕怎么可能放心,還在盤算著從齊飛恒的身上做文章。 裴君越瞧著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然湊到她面前:“你對我選妃一時如此上心,莫非你——” 沐沉夕嚴肅地點了點頭:“不錯,我覺得這件事對于擊破齊孟兩家的聯盟極有幫助。” 裴君越臉色一沉。 “你想啊,王家如今已經不成氣候,另外三家原是三足鼎立。但目前謝家樹大招風,他們無法單獨抗衡,自然會想結成聯盟對付謝家。為了避免這個局面,就得讓他們為了利益互相咬起來。” “只怕兩家人瞧不上我這個太子,要幫也是幫他們自己人。我四皇兄和八皇兄可都野心不小。” “賑災之事不就是個契機么?”沐沉夕正要伸手拍他肩膀,忽然想到之前的事情,又趕忙收了回來,“你放心,若是此事辦好了,必定會提高你在百姓心目中的聲望,還會讓皇上對你刮目相看。” 裴君越頷首:“你這么為我打算,我不會辜負你的。” 沐沉夕如今聽著這話,愈發覺得逆耳。裴君越連忙收斂了目光,起身道:“以后我還是少同你單獨相處,你出現在我面前,還事事為我著想,我…我沒法不胡思亂想。”說著轉身便走。 沐沉夕抱著胳膊瞧著他遠去的背影,也覺得有些苦惱。在她看來都是兄弟間的肝膽相照,原來在裴君越這里都是綿綿情意。 男人真是麻煩! 她索性等他離去,這才起身走到浮橋處。剛踏上浮橋,沐沉夕頓時兩條腿抖了起來。 別人如履平地,她走著晃晃悠悠,仿佛隨時要掉下去。 謝云訣歸來,恰巧見她正貓著腰顫顫巍巍過橋,嘴角浮起了笑意。 沐沉夕走到中央,心里暗罵。裴君越那家伙,矯情的什么勁,先把她扶過去再跑行不行?! 還有這齊府,平白裝的什么浮橋?實打實的木橋不好嗎?! 心里正罵著,忽然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換做是以前,沐沉夕已經和那人打起來了,但下一刻,一只有力的胳膊將她抱了起來,穩穩地走下了浮橋。 沐沉夕將頭埋進了謝云訣的懷里,小聲道:“你怎么才來…” “處理了些朝中的事務。”謝云訣溫聲道,“讓你久等了。” “也不是久等,就是片刻都不想離開。”沐沉夕湊近他耳朵,小聲道,“這樣,你會不會嫌我太黏你,覺得煩?” “你可以再黏一些。” 沐沉夕的笑容滿溢出來,勾著他的脖子:“那我這一路回謝府都不下來了。” “好。” 謝云訣說著變要抱著她想前院走去,沐沉夕到底還是臉皮薄,趕忙掙脫了下來:“人多,還是…還是別了。” “葉公好龍。”謝云訣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我是為你的顏面著想,這有違你一向崇尚的君子之風。何況,齊府還在辦喪事呢,也不好顯得太喜悅。” “嗯。夫人想得周全。” 兩人攜手走向前廳,卻不曾想,這一切都落在了齊飛鸞的眼中。她恨恨地瞧著兩人的背影,手攥在門框上,啪嗒一聲,指甲生生折斷。 齊府的晚宴,謝云訣留了下來。他這一留,自然也有許多人跟著留下。 他雖被停職,其他人也不敢怠慢,依舊被齊府奉為上賓。沐沉夕掃了一眼,孟家的家主也來了。看著情形,兩家果然是有聯手的架勢。 其實此次事件便能看得出來,尤其是孟驍龍帶兵出城那一出。若不是沐沉夕在場,只怕謝云訣的處境不妙。 裴君越是太子,席次自然是主位。謝云訣與齊家主家分列兩旁,女眷們都在后面。 沐沉夕身為謝云訣的家眷,原本也在后面,可她又是郡主,身份特殊,不好安置。索性也就跟謝云訣坐在一處,旁人瞧見了也都見怪不怪。 只是這齊家人看她,全然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她倒是處之泰然,饒是齊飛恒的爹一雙眼睛要將她灼穿,她也只是鎮定地飲了酒。 首輔夫婦沒什么別的本事,但臉皮的厚度堪稱唐國雙絕。 席間沐沉夕還故意對裴君越道:“太子殿下,我看飛鸞meimei如此傷情,你與她交好,可要好好安慰安慰她才是啊。” 裴君越正喝著酒,忽然嗆到了,咳嗽了兩聲,含混應了過去。這模樣,仿佛是被人拆穿了心思,慌張掩飾。 聽到這話,孟家家主神情微變,卻只是低頭飲酒掩飾了過去。 謝云訣心下了然,他的媳婦兒也不傻,看出了齊飛鸞和裴君越的關系。如此挑明,想來是有自己的計劃。 他頗有些欣慰,贊許一般替她夾了菜:“少喝酒,多吃菜。” 沐沉夕原本喝酒只當是喝水,聽了謝云訣的話,立刻把酒杯放下了。 裴君越看得要吐血,在雍關城,她要是想喝酒,誰能勸說的了?有一次她酒癮犯了,抱著酒壇子酗酒。 鐘柏祁來了,想把酒壇子搶過來。她撲上去張牙舞爪跟他扭打在了一起,鐘柏祁起初還想留著手。后來發現不全力以赴根本制不住她。 最后挨了好幾拳,上來一群士兵合力才把她和酒壇子分開。第二天鐘柏祁是頂著烏青的兩只眼去點兵的。 可眼下,謝云訣只是輕聲對她說了一句,她酒也不喝了,乖巧地吃著菜。活脫脫就是剛嫁了人的小娘子,這般模樣,鐘柏祁看了怕也是要吐血的。 別說是裴君越,就是在場其他見過沐沉夕的人,也不太敢相認。不說遠的,上次圍獵,她一襲紅衣縱馬揚鞭的身影還在眼前。 gzdj 這會兒要說她會騎馬射箭,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看來這女人能把唐國第一世家的季白公子拿下,也是心機手段都不淺。至少很能裝。 沐沉夕也不是故意裝成這副模樣,她原本脾氣也不壞。在爹娘膝下的時候也愛撒嬌,平時又孝順,在娘親面前都是這幅模樣。 在謝云訣面前更是好脾氣,又覺得謝云訣無論說什么都十分有道理,自然愿意聽他的話。 一頓晚膳用完,齊家和孟家人都食不知味。 謝云訣帶著沐沉夕打道回府,沐沉夕有些遺憾,時間緊迫,齊家又這么多雙眼睛看著,眾目睽睽之下實在難以下手。 可這靈柩在家中最多停七日,齊飛恒在家中停了已經十日有余了,這會兒恐怕是停不過三日就要運出去。 這讓她很是發愁,可看著謝云訣氣定神閑的模樣,總覺得他好像早就計劃。 沐沉夕決定等齊飛恒出殯之后尋個機會再把他的尸體挖出來。 齊家果然急著把他的尸體下葬,剛滿三日便出殯了。 長安的百姓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都換了素色的衣裳擠在路邊看熱鬧。還有不少在茶樓上搬了個凳子嗑著瓜子議論紛紛。 齊飛恒此前在長安城的口碑著實不佳,這次齊家雖然賑災上頗為積極,但也難以扭轉大家一貫以來的印象。 沒人敢明目張膽地幸災樂禍,可此前的流言卻也依舊有人在傳。 今天的天色有些陰沉,看起來是要下大雨,但對不少人來說,卻是個好日子。 沐沉夕換了一身男子的裝束和風裳一同坐在茶樓的二樓,齊飛恒下葬的必經之地。 風裳這人是個碎嘴子,聽到大家小聲議論齊飛恒,忍不住湊過去跟人家搭話。她表情又豐富,一驚一乍的,讓講閑話的大哥頗有成就感,不自覺就越講越多。 那大哥把齊飛恒死的事情說得神神叨叨,大家還有些不信。 風裳嗑著瓜子道:“誒,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據說齊飛恒是被活活餓死的,你說這雖然算不上太平盛世,可他們齊家也不缺吃穿吧,怎么會餓死呢?” “興許是摔下來的時候沒死,可是等不到人來救,就餓死了。” “你們知道他死在什么地方么?我聽說是一處斷崖的下面。那種地方掉下去,神仙也得摔死,別說是他了。這齊家還不許人說,我看是他們胡謅的。”風裳噴出了嘴里的瓜子殼,“我還聽說,他雖然是餓死的,可是肚子里全是土。你們猜是什么土?” 眾人齊齊搖頭。 風裳露出了一臉得意的笑:“是觀音土!” “什么?!” 風裳詳細講解了觀音土的由來,其實這土是沐沉夕和風裳早前放在那里的,特意做成了能吃的樣子。還用那土包過叫花雞,沾染了不少的香氣。 黑暗里,齊飛恒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吃了下去。 “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你想想啊,那可是深山老林,他死的時候瘦骨嶙峋,可是肚子是鼓的。你說,這正常么?!” “不正常。” “可你親眼見過么?”有人質疑。 風裳沒了言語。 就在這時,外面嗩吶聲四起,有紙錢飄灑了上來。眾人立刻擠到欄桿旁去看熱鬧。 齊府出殯,走在正前方的是齊飛恒同父異母的弟弟。沐沉夕認識這人,是個實打實的草包。大約是小時候被齊飛恒欺負得多了,人又慫又傻,還不會說話,一向不招人待見。 奈何齊家的家主就這么兩個兒子,其余都是女兒。如今也只能依靠這不成器的傻兒子了。 沐沉夕混在人群里大略看了一眼,任何一個大家族的敗落,總是從里子壞起的。齊家看似銅墻鐵壁,實則內部的斗爭也不必朝堂上遜色。 齊飛恒這人雖然心狠手辣,在齊家卻也是個能扛事的主兒。畢竟鎮得住齊家的其他人,叔伯兄弟也都被壓制著,不敢有別的心思。 現在他死了,這些叔伯兄弟自然對家主之位也虎視眈眈。 沐沉夕很想看著他們一點點敗落,但她沒那個耐心了。 齊家的女眷只有幾人跟在后面,哭哭啼啼,看起來十分傷心。齊飛鸞也在其中。 棺槨是在出殯隊列靠前的位置,由四人抬著。 沐沉夕正要和風裳一同出了茶樓,跟上出殯的隊伍出城,記下齊飛恒被埋的地方。 忽然,她瞥見樓下人群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沐沉夕有些詫異,夜曉怎么會在此處? 她心念一動,四下觀察,果然見人群里隱藏了幾個高手。也不知這幾人什么來頭,是敵是友,沐沉夕沒有輕舉妄動。 這條街是長安最熱鬧的地方,盡管齊家府兵連同神武軍一起將百姓趕到了兩旁,仍然擠了不少人。 忽然,沐沉夕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噠聲。接著,那棺材一沉,出殯的隊伍里有女人的尖叫聲傳出。 沐沉夕親眼看到夜曉向抬棺的人投了暗器,四下隱藏的幾人也取出了袖箭射向了齊飛恒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