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書迷正在閱讀:聲入你心、圣僧中蠱之后[穿書]、重生之長公主為妻、你罩我吧、超凡黎明、情難自控(強占)、七零年代福星高照、[希臘神話]男神女裝的可能性、和霸總假戲真做 完結+番外、主播天天秀恩愛[星際]
沐澄鈞咬了咬牙,掙開了她的手,大步離去。 幽暗的牢籠里,她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遠去,原本挺拔的身姿也有些佝僂。 那時候的她從未想過,那是她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見到她的爹爹了…… 沐沉夕恍惚自夢中醒來,被一陣敲擊聲吵醒。睜開眼,腹中的疼痛襲來。沐沉夕還有些晃神,她一向不怎么做夢,昨晚竟然又夢見了爹爹。 “郡主,太子中毒一案開審,勞煩您移駕。” 沐沉夕瞧了凌彥一眼,不疾不徐起身,虛弱地起身扶墻而出。 凌彥有些擔憂:“郡主,你…無事吧?” “還好。”沐沉夕臉色慘白,早膳也還沒用。不過剛一出牢門,叮嚀和絲蘿便上前來,一左一右攙著她。 今日是三堂會審,大理寺卿,御史中丞和刑部尚書一同審理。到了公堂,沐沉夕才知道謝云訣和長公主也來旁聽,一同來旁聽的還有幾名皇子。 長公主遠遠便瞧見臉色慘白的沐沉夕,身子不由得前傾,待看到她近前,忍不住嗔怪道:“郡主也中了毒,雖是被那犯婦指證,可罪名未定。大理寺怎么就犯人似的待她?!” 大理寺卿清了清喉嚨,衣衫下面全是冷汗。謝云訣雖然沒說什么,但看他的眼神比殺了他還可怕。 凌彥將人帶到,便退到了后面。在場這么多人,他一個都招惹不起。還是默默退到一旁最是安全。 大理寺卿舉起驚堂木,正要拍下去,眼角余光瞥見謝云訣正冷冷地瞧著他,又趕忙放下了:“堂下可是定安郡主。” 依照沐沉夕的身份,是不必向他行禮的,于是她略略頷首,氣若游絲地吐出一個字:“是。” 一旁凌彥趕忙解釋道:“郡主也中了毒。” “犯婦風裳供認,是郡主合謀毒害太子殿下,郡主可有何辯解?” 沐沉夕蓄了口氣,正要擠出些眼淚來。一旁謝云訣忽然道:“王大人,不搬張椅子讓郡主坐下再說么?她畢竟也中了毒。” 大理寺卿王煥趕忙命人搬了椅子來,叮嚀扶著她坐下。 “我沒有什么可以辯解的。” 在場眾人紛紛露出了驚異的神色,王大人原以為堂審看起來陣仗大,實際上也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郡主居然認了。 謝云訣也皺起了眉頭,他此前不是囑托過她不要亂認? “王大人要證明我有罪,也需拿出證據來。否則,單憑風裳一面之詞,就能認定我謀劃了此事么?” 王大人思忖著該如何回答沐沉夕這個問題。畢竟風裳確實是一面之詞,若要說證據也沒有。 而且謝太傅邀請太子來家中小酌,本是尋常的事情。沐沉夕就是再傻也不會在自己家中害太子。這件事一定另有主謀,問題是要如何審出幕后主使來。 沐沉夕垂眸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風裳,王大人立刻回過神來,指向風裳:“犯婦風裳,你意圖謀害太子殿下,在酒中下毒,人贓并獲無可抵賴。而后你又咬定是郡主投毒,本官問你,你有何證據證明是郡主投的毒?” “我…我…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又被郡主禁足院中。若不是郡主允許,哪有機會投毒?” “我若是主謀,為何要將你禁足,多此一舉?” 沐沉夕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在隱忍著極大的痛苦:“你把解藥交出來。” 風裳低著頭,抿唇不語。 長公主不悅:“王大人,我看著最要緊的還是交出解藥,太子殿下和郡主可等不得。” 大理寺卿猶疑了片刻,高聲道:“來人,用刑。” 風裳咬了咬牙,抵死不肯說。一旁凌彥忽然走了出來,拱手道:“啟稟諸位大人,長公主殿下,各位皇子。下官和謝大人貼身侍衛夜曉在拘捕此女期間發現,此女似乎身懷武藝。” “不可能。”謝云訣狐疑地瞧著風裳,“若是她會武藝,我怎會不知?” 沐沉夕忽然癟了癟嘴,委屈道:“夫君,我早就對你說過,她…她不似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你就是不信我……” 謝云訣的神情看起來驚疑未定,沐沉夕沒想到謝云訣會這么配合她。而且她夫君這戲可比她好多了,非常富有層次,不僅符合了他一貫的清冷沉穩,又表現出了與往常不同的失態。 一個自視甚高卻驟然發現自己上當受騙,努力隱忍情緒卻終究是無法自制的深情世家公子的形象躍然眼前。 若不是自己也身在戲中,沐沉夕簡直想立刻拜他為師。 “裳…裳兒,你到底還瞞著我什么事?”謝云訣叫出那兩個字的時候,仿佛是字有些燙嘴,一邊說一邊皺眉。旁人聽著只以為是謝云訣情難自已。 風裳也是虎軀一震,偷眼瞧著謝家夫婦,尤其是沐沉夕。見她臉色蒼白,全然是一副溫良恭儉,被辜負卻又忍辱負重的賢妻模樣。 風裳低了頭,嗓子有些嘶啞:“我…我對公子的情意是真的。” 話音剛落,長公主便嗤笑道:“情意是真的?那日酒宴,多少雙眼睛看到你和人偷情,你當所有人都眼盲么?” 風裳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長公主,似乎難以置信。沐沉夕忍不住搖頭,她作戲還是欠缺些火候,太過浮于表面。不似她夫君那般走心又富有感染力。 “原是家丑,不想外揚。但今日也無法隱瞞了,風裳,你那日在長公主府上與王公子私會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曉了。”沐沉夕沉聲道。 “王公子?”大理寺卿一指風裳,“那是何人,你從實招來!” 風裳低著頭不肯多言。 謝云訣低沉著聲音問道:“王羽勉?” 風裳抬起頭,眼眶含淚:“公子,我——” “你何時與他相識?”謝云訣瞧著她,眼眶也有些紅。這模樣,若是讓長安城里的姑娘們瞧見了,怕是能直接生吞了風裳。 “我與公子相識以后,雖一直傾慕公子。可是…可是公子素日公務繁忙,我一人獨守空閨,盼得久了,覺得與公子越行越遠,無法長久。后來無意中在郊外踏青時結識了王公子。他…他待我很好。”風裳抹了抹眼淚,“他還贈了我許多東西。” “只為這些?” 沐沉夕冷笑:“只怕不止吧。”她抬起眼眸看著謝云訣,情真意切,“夫君,我之前不愿同你細說,只是怕你傷心。但那日在公主府撞破她的jian1情之后,我便查過她。風裳,你接近我夫君,可是另有圖謀?!” 十殿下忽然開了口:“此處是公堂,郡主meimei想處理家事,還是等回了府,關上門再說。” “我要說的便是與此案有關之事。”沐沉夕撐著身子站起來,手指著風裳,“我懷疑,風裳毒害太子殿下,幕后主使便是王羽勉!” 話一出口,眾人駭然。十皇子臉色頓時很難看,王家是他的母族,王羽勉與他是表兄弟。 毒害太子的罪名若是落在王羽勉的頭上,那么所有人都會懷疑是他想要爭奪儲君之位謀害兄長。 他原本只是來看個熱鬧,沒想到謝府這件事的矛頭竟然指到了他的身上。 “十弟,我們只是來聽審的,該如何審這個案子,還是交給王大人。”四皇子出言制止。 大理寺卿總算是意識到,這一次的案子并不是宅院里的爭風吃醋那么簡單。事情涉及太子,本就棘手,現在又牽扯了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還是大理寺卿的本家,更是讓他不知所措。 沐沉夕抬起頭,瞧著上方的大理寺卿:“王大人,可否讓我的貼身侍女到堂上來,此事還需她作人證。” “這…” 謝云訣的手已經是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齒喚道:“叮嚀!” 謝大人平時處事云淡風輕,今日已然十分失態。但所有人都能理解,畢竟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這樣被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尤其是謝云訣這般,素來只有女子愛慕他,為他要生要死。 叮嚀本就在一旁,此刻快步上前跪了下來。 “你說說看,你是如何尋到風裳的。” “夫人那日自宋夫人處回來,便聽聞有風裳的存在。還聽了傳言,說是風裳腹中已經有了公子的骨rou。夫人不愿意謝家的骨血流落在外,于是命我去尋她。原本我也沒有頭緒,只是忽然一日有人找到我,說是知曉我要尋的人在何處。” “我偷偷去瞧了一眼,確實見有一女子,大腹便便,像是有身孕的模樣。于是趕緊回稟夫人,夫人便去將人接了回來。原本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可是后來有一日,我在路上遇到了提供線索的男子。我原以為他是風裳的鄰人,卻見他神色匆匆背著包袱出了城,行事十分古怪。于是我壯著膽子跟在后面,就看到…看到他被人殺害了!” 叮嚀眼中滿是驚懼之色,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后怕。沐沉夕嘆了口氣,那被殺害的人倒不是她安排的,而是叮嚀親眼所見。 沐沉夕只是算出了王羽勉那般謹慎之人,定然會殺人滅口。她動用了父親留在長安的耳目,談聽出那傳遞消息的男子不日將回鄉。 離開長安,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于是她在那日派叮嚀去了這人必經的坊市買東西,讓叮嚀瞧見了他。叮嚀一向不喜歡風裳,又是個機靈的丫頭,沐沉夕知道她一定會跟上去。 這才有了叮嚀親眼見證有人殺人滅口這一幕。 當然她也派了人在背后保護她,確保她的安全以及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叮嚀從袖中取出了一只令牌:“這是那些殺手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呈上來。” 凌彥上前接過來,呈到了大理寺卿面前。上面赫然刻著一個“王”字。這樣的木牌出自王家,而且制式特殊,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偽。 “郡主的懷疑合理,但也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就是王公子指使風裳犯下這滔天的罪行。毒害太子可是死罪!” “王大人,你可以因為風裳的一句話就將我抓進大理寺的打牢。如今種種疑點都指向你本家的時候,你反而要視而不見了么?今日可是三堂會審,大理寺卿若是要徇私,也要看看御史中丞齊大人和刑部尚書孟大人同不同意!” 大理寺卿臉色此刻比沐沉夕還要蒼白:“傳王御史!” 王羽勉趕來還需一些時辰,沐沉夕退后了幾步,坐下歇息。忽然,有人遞了帕子給她。 她抬起頭,對上了謝云訣的目光,他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沐沉夕不得不佩服謝云訣,作戲不僅僅是有層次,更是一刻不松懈。 她接過來,擦去了額頭的汗。謝云訣低聲關切:“還疼嗎?” 她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不疼,都是裝的。” 謝云訣瞧了她一眼:“嘴硬。” 不一會兒,王羽勉被喚來。風裳一見他,便瑟縮著往一旁讓去:“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沐沉夕微微蹙眉,還是過于浮夸。這種時候應該走走心,再有所表示。早知道應該好好教教她。 王羽勉瞥了她一眼,便向在長公主,皇子們和謝云訣施禮。 “御史大人,堂下這犯婦,你可認識?” 王羽勉淡淡道:“長公主府上見過一面,聽說是謝府的丫鬟。” “可她說與你早已相識,還有私情。可是真的?” 他冷笑:“這是誣陷,我怎會瞧上她?” 沐沉夕冷聲道:“這么說來,風裳入謝府,并不是你的安排?” 王羽勉思忖著,不知該否認還是應了,于是瞧向了一旁的十皇子。他臉色很難看。 “我替你回答。你知道我的侍女叮嚀在外尋找風裳,便找人告知了叮嚀她的下落,如此我才能順利將風裳接回府中。可是御史大人,這明明是一件好事,你為何還要殺人滅口?” “我何時殺人滅口?” 沐沉夕勾起了嘴角:“王公子或許不知道,你要殺的那個人,并沒有死。” 王羽勉神色一怔,凌彥立刻上前來,命人將證人帶了上來。 沐沉夕也是運氣好,王羽勉派去的殺手殺人滅口的時候,那人也是機靈,挨了一劍之后就躺在地上裝死。恰巧被沐沉夕派去的人救了下來。 療傷至今,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偷瞧了王羽勉一眼,畏畏縮縮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王羽勉無可辯駁,半晌咬著牙道:“我確實是暗中幫助了沐夫人,只是與這李麻子有些私仇,瞧他不順眼,才想殺他。現在人也沒死,大不了補償些銀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