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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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院落之中,裴君越拍了拍沐沉夕的肩膀:“節哀。” “是啊,節哀。哭有什么用,我爹娘又不會回來。”她說得輕描淡寫,卻讓裴君越的心揪了一下。 沐沉夕大步上前,徑直來到了自己曾經住過的院子里。荒草叢生,整個院落在夜色里陰森恐怖。 “阿越,你上次在信中說,我爹娘的死另有隱情。可是查出了些什么?” “其實也不算查出了什么,只是無意中瞧見大理寺的文書,覺得這么大一樁案子,結得有些潦草。” 沐沉夕走到院落中的枯樹下,抽出腰間的匕首開始鑿土。 裴君越也蹲下身來:“沉夕,你既然回長安了,為何不來尋我?” “你是太子,你父皇親自下旨滅了我沐家滿門。我去投奔你,你是不想要這太子之位了?” 他擠出了一絲笑容:“我就知道你總要為我著想。你放心,咱們以前一同在雍關出生入死,這么多年的情意,我都記著。若是你有了什么麻煩,盡管來尋我。” 沐沉夕從土里挖出了一個小盒子,拍掉了上面的土。她頓了頓,抬頭看著他:“我的事,你少摻和些,太子之位也就穩當一些。” “這要是以往你規勸我還說得過去,如今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處境,還擔心我?” 沐沉夕打開了盒子,取出一樣東西塞進了袖子:“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如今孑然一身,落得自在。反倒是你,唐國的儲君,太子殿下。位高權重,卻也是如履薄冰,得處處小心才是。” “你來尋我,就是為了教我如何當太子的么?” “我何時來尋你?”沐沉夕重新將土埋上,恢復成了沒有翻動過的模樣,“只是碰巧遇上了,敘敘舊。” 裴君越氣結:“你回長安不來尋我,偏去尋謝云訣又是何意?你不是一向瞧他不順眼么?” “我何時瞧他不順眼?謝太傅姿容絕色,我瞧他,一直挺順眼的。” “這么說,你要和他成婚的傳聞也是真的了?” “是啊。” 沐沉夕頓了頓,打趣道:“他是太傅,也就是你的師長。阿越,你得喚我一聲師娘才是。” “滾!” 沐沉夕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奴家告退了。”說罷轉身要走。 裴君越又快步上前攔住了她:“沐沉夕,你別胡鬧了。長安城里多少人想要了你的命,謝云訣娶你也一定是不懷好意。你別上了他的當。” “我嫁他也是不懷好意,扯平了。”沐沉夕伸出拳頭,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好了,知道咱們多年兄弟,感情還在。以后你若是登基了,再來照拂我。也不枉我把那么多軍功全記你頭上。” 裴君越垂眸:“你和謝云訣成婚,是為了利用他?” 第9章 婆婆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這一點她無可辯駁。 “那你不可與他假戲真做,也不要對他動心。否則——”裴君越扶住了她的肩膀,“否則婦人之仁,容易誤事。” “知道了。”沐沉夕頓了頓,“不過明面上我不會與你有交集,私底下倒是有些事會尋你幫忙。” “盡管來找我。” 沐沉夕笑了笑,瞧著裴君越欲言又止的模樣:“太子殿下還有什么吩咐么?沒有的話,民女告退了。” “切記,不可于謝云訣同房。” 沐沉夕鎖緊了眉頭,臉漲得通紅。這家伙,去了邊關三年,好的沒學,凈學會了說渾話。以前她自己也說,還不覺得,現在怎么聽著這么怪異。 “不知所云。”說完扭頭便走。 裴君越望著她的背影,一瞬間仿佛回到了金戈鐵馬的那些年。 彼時,她騎在馬背上。亂軍之中,她的紅纓槍挑開劈向他的軍刀,焦急地喚他:“阿越,你沒事吧?” “還喘著氣。” “你再這么莽撞,離不喘氣也不遠了。”她嗔怪著又替他格擋下一刀,“自己算算,這已經是我多少次救你了?你怎么還我?” “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你這是恩將仇報。” 最后一個敵人倒下,她累得癱坐在地上,半點沒有女子該有的溫婉可人:“我怎么覺得我們沐家上輩子是欠了你們裴家的呢?我爹當年替你父皇擋箭,我替你收拾爛攤子。你說我圖什么?” “圖我將來成為九五之尊,讓你母儀天下。” “你還是能活著回去再說吧。”她嗤笑著,拖著紅纓槍翻身上馬,縱馬離開了戰場,英姿颯爽。 沐沉夕回到謝府,自袖中取出那枚物件。那是一枚虎符,可以調動平旌關十萬大軍。 這還是當年陛下贈予她的。 那時她還年少,不懂這小小的虎符有什么用。拿到手里還嫌棄不是神兵利器,氣呼呼地跑了。 陛下只是囑托她要藏好,她便埋在了自家院落下,到最后自己也忘了。 誰承想,多年以后,這虎符也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但她仍然不明白,為什么陛下會贈予她此物。 她小心地收好,便安然入睡了。 而此刻的傾梧院中,謝云訣的燈還亮著。夜曉將他所見之事盡數稟報,謝云訣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面,若有所思。 “公子,屬下親耳聽到她要利用您。留她在謝府,實在太過危險。”夜曉一向不愛多言,此刻也忍不住規勸。 “無妨。” “可是——” “退下。” 謝云訣起身走到院門口,望著西南角的那一處小院。夜涼如水,也不知她此番出門凍著沒有,都不知道自己多添幾件衣裳…… 沐沉夕打了個噴嚏,長安的初春確實有些冷。她裹緊了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醒來。 前來教她規矩禮儀的嬤嬤一早就在外候著了,沐沉夕姍姍來遲。叮嚀瞧著這位小姐憊懶的性子,本以為她不樂意學這些。 誰承想她學起來還有模有樣的,一教就會。三兩日的功夫就把那繁瑣的規矩全都記下了,演練起來也是分毫不差。 只是演練歸演練,尋常她的行走坐臥還是沒個正形。往那一坐就是大馬金刀的模樣,仿佛隨時提了刀就要去砍人。 叮嚀心中擔憂,這位要是真嫁給了家主,那家主豈不是要遭殃?甚至可以說,誰娶了她,那成婚以后的日子怕是都不好過。 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夫人聽聞了消息,也派了人來請她過去。叮嚀想先去告知家主一聲,偏偏謝云訣又上朝去了。 她只得硬著頭皮進了里屋通傳。 一進屋,便瞧見沐沉夕在把玩一把匕首,刀光閃過,面前黃花梨木的桌子便被削了一大塊。 她還自言自語:“沒開刃,太鈍。”叮嚀兩腿一軟,扶著門框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瞧見叮嚀走進來,她順手將匕首擱在了桌上:“你來的正好,夜曉可在府中?” “回小姐的話,他不在府中。不過,方才老夫人房中的煙兒前來,說是老夫人請您過去。” 沐沉夕略一思忖,回想起了老夫人的模樣。她還在長安之時也曾見過她幾次,是個溫柔端莊的女子。 有一次宮宴,她貪玩兒錯過了晚膳,回來時糕點都撤了,正心情不佳,還是這位夫人將自己的糕點給了她。 她接過糕點,道了謝。夫人順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著說道:“小丫頭模樣生得還挺標致。” 沐沉夕自小到大因為性子太野,還鮮少有人贊她模樣好看。于是對此事記憶深刻,回去高興了好些日子。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她滿門榮寵,人人巴結都來不及。如今身為罪臣之女,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謝云訣無論是娶誰,都要比娶她好。 聽聞謝云訣的母親身子骨也不太好,自從他爹病逝之后,便也纏綿病榻。 沐沉夕一直想著不要去老夫人面前礙眼,免得氣到她,誰承想她卻親派了人來請。思前想后,她還是決定去一趟。 大不了她怎么羞辱她,她也只當耳旁風就是。 打定了主意,沐沉夕換了身尋常的襦裙,打扮地乖巧一些,這才帶著叮嚀一同去了老夫人住的別苑。 她需要靜養,別苑也離得很遠。周圍沒什么侍衛,屋中伺候的丫鬟也很少。 出來迎接的是煙兒,她略有些好奇地偷瞧了沐沉夕一眼,又低了頭去,聲音軟糯:“沐小姐,夫人已等候多時,請您進去。” 沐沉夕略略頷首,款步走了進去。 隔了重重珠簾,隱約瞧見一個瘦弱的身影。 丫鬟們撩起珠簾,她走上前去,隔著最后一重珠簾俯身施禮:“沐沉夕見過老夫人。” 里面傳來了重重的咳嗽聲。 聽得沐沉夕心驚rou跳,她只是露個面罷了,她就要氣成這樣么? “你過來。”老夫人的聲音有些嘶啞。 她猶豫了一下,兩旁的丫鬟撩開最后一重珠簾,她走了進去,聞到一陣濃重的藥香。 老夫人躺在病榻上,臉色慘白。尤記得當年宮宴上,她見她時,還是個美貌的貴婦人,容光煥發,眼角眉梢都是溫婉的笑意。 轉眼已經是頭發花白,眼角下盡是些皺紋。 沐沉夕走到她身前三步遠時停了下來:“夫人有何吩咐?” “跪下。” 第10章 出嫁 沐沉夕一早料到有此一劫,當下也是毫不猶豫跪了下去。 老夫人支起身,向一旁的煙兒使了個眼神。 煙兒上前,將一樣東西遞到了沐沉夕面前。 是一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