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艾冰望了眼她貓一樣的動作,沒有推開她,任由她靠著,掏出一支煙剛想點上,卻又想到了什么,塞了回去:“所以喜歡晨曦那樣暗度陳倉的‘姐弟情深’?” 楚然從他懷里探出頭來,盯了他好一會兒:“您不會在吃醋吧?” 艾冰睫毛微動,平靜回視著她,一言不發。 “好吧,”被他盯久了,楚然甩甩手,重新癱回到他懷里,“吃醋這種低級沒品位的情緒,怎么配得上艾先生呢,您是不喜歡和人分享一具身體……” 說著,她的聲音低了些,像是呢喃:“放心,那晚和晨曦什么都沒發生……”咕噥軟語,撩人心弦。 艾冰瞇了瞇眼,他不排斥被她靠著肩頭的感覺,她懶懶的像只貓,生氣或高興的時候還會蹭一蹭,很舒服。 他很少容許人接近,那天,楚然的那句話其實說對了,他的確沒被人親過。 揮揮手,示意司機開車,而后垂頭,聲音隨意了些:“這次你鬧出的動靜不小。”目光,從她的小腹一掃而過。 楚然輕笑兩聲:“一向如此。” “節目組那邊都托人找到了我,說你這次的新聞負面影響太深了。” 這一次,楚然直起身子,慵懶沒了,目光清明望著艾冰,問的分外認真:“他們想讓您換人?” 艾冰垂眸,節目負責人的確找了他,卻也只是小心翼翼請示可不可以換人,以往這種小事他根本無需多關心,可今天莫名便到了她樓下了:“丑聞對節目百害無益。” 楚然挑眉:“可是我讓這檔節目熱度爆棚,播放量破了記錄,不是嗎?” “以前,霍言給你資源,你都是用熱度來回應他?”艾冰回視著她。 楚然眼珠一轉,幾乎立刻反應過來,輕笑一聲,車內寬敞,她一轉身直接坐在了艾冰腿上,雙手攬著他的后頸:“艾先生您該早點說啊……”說完,便要送上紅唇。 艾冰一根手指擋住了她的唇。 “怎么?”楚然挑眉,“放心,沒被玩壞,zigong還在。” “楚然!”艾冰眉心緊皺,聲音都隨之冷了下來。 楚然緩了一會兒,突然“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摟著他的脖頸,在他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艾先生沒信那些傳聞,我很高興。” 艾冰身軀一僵:“你以前都是這么哄霍言,他心甘情愿養了你八年?” “不,我靠的是臉,”楚然搖頭,挑眉一笑,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身材。別看他表面溫溫和和的,怕是只有我見過他如狼似虎……” 話沒說完,下巴被人輕輕抬起,艾冰垂眸俯視著她:“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不過,楚然,霍言可以因為你的身材養你八年,給你請一整個公關團隊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爛攤子,不代表我也會。你的身材,對我沒有任何價值。” 楚然微微側了側臉,輕而易舉從他手下掙脫:“那我的臉呢,艾先生?”她問的曖昧。 艾冰瞇了瞇眼,沒有應。 楚然嬌笑出聲,一手在他胸膛畫著圓圈:“你們吶,都這么沒良心……” 艾冰身軀緊繃。 楚然卻已慢慢鉆到他懷中,聲音輕柔:“您不想管丑聞,就不用管,我也不在乎我被黑成什么樣子,可是艾先生,我需要《演員之路》,我需要一個萬眾矚目的舞臺,讓我可以醞釀、綻放、衰敗,而后,隆重退場……” 艾冰攬著她腰身的手微頓。 “其實本該選個更大的舞臺的,不過我沒多少時間了,只能選這個……”楚然嘀咕一聲,遺憾的搖搖頭。 “沒多少時間?”艾冰瞇了瞇眼睛。 “對啊,”楚然笑了出來,“你也說了,我都老了,該為自己以后的事做打算了。” “退圈?” “……算是吧,”楚然皺了皺眉,“可惜暫時找不到心甘情愿娶我的人。” “……”這一次,艾冰沒有言語。 楚然也不在意,依舊靠在他懷里:“沒想到你這個大冰塊,懷抱還挺暖和的……”說著,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得病的身子總是容易疲倦,“我有點困了,不管去哪兒,到了叫我。”聲音越來越低,人也迷迷糊糊閉上了眼。 艾冰看了一眼懷里的女人,她很白,白得反光那種,也很美,不同于以往那種溫柔的美,現在的她,臉頰瘦削,有些妖艷。 “嗯……”她睡得不淺,在她身上動了動。 艾冰淺吸一口氣,眼神陡然深邃下來,隱隱冒著火光。 男人不喜歡太瘦的女人?第一次,覺得打臉。 可女人卻絲毫沒察覺到,原本靠在腰上的手耷拉下來,蹭到了他的小腹。 艾冰喉結動了動,伸手捏起她那只點火的手,她很瘦,手鏈隨著她的動作往下滑落了些,露出白皙可見血管的手腕。 艾冰瞇了瞇眼睛,好一會兒將她的手腕緩緩拖在手心,細細的望著。 一條丑陋的傷疤刻在那兒,觸目驚心,足以看出當初劃的并不淺。 難怪一直帶著手鏈。 之前在醫院鬧,就是因為這事吧?如果他沒記錯,那段時間,剛好是霍言拋棄她的時間。 艾冰抿唇,氣場莫名冷了下來。 楚然迷迷糊糊中察覺到什么,抬頭聲音朦朧:“怎么了?”顯然還沒清醒。 艾冰的目光徐徐落在女人的臉頰上,紅唇掩蓋不住臉色的蒼白:“沒事。”他應,而后隨意解下手腕的腕表,扣在女人的手腕上,“跟了我一段時間了,還沒送過你禮物。” “哦。”楚然隨意一應。 “楚然。”艾冰喚著她。 “嗯?” “如果你也背叛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 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和艾冰用完晚餐,他就換了房車,楚然靠著他睡了一路。 下車的時候,神清氣爽,不過艾冰的一只胳膊麻了。 他似乎對自己胳膊麻了很不爽,她一下車,車就一溜煙消失了。 聳聳肩,楚然轉身便朝公寓里走,今天下午還要去錄節目。 卻沒等她走到門口,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突然便打開了大燈,燈光刺眼,直直照到她這邊,而后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 楚然以手遮擋了一下,只看清一個黑影逆著光走了過來,站定在她面前。 挑了挑眉,她轉過身子,沒有言語。 “終于回了?”霍言問著,聲音溫和。 “……”楚然沉默。 “艾先生真不體貼,竟然要然然親自送上門去。”霍言說著,伸手便要撫向她的臉,像安撫小寵物一般。 楚然后退半步,笑瞇瞇道:“抱歉,霍總,我臟。” 霍言的手僵在半空,半晌緩緩落了下來,聲音冷靜了不少:“小野貓還是這么記仇,果然是有了新金主了,碰一下都不行了?” “還要多謝霍總啊,”楚然眨了眨眼,“您這貴人怎么總是多忘事呢,前不久,還是您親自給我牽線搭橋的啊!否則,我怎么會搭上艾先生這樣的人?” “一個房都舍不得開,在車上玩的人?”霍言反問。 楚然聳聳肩:“地點無所謂,霍總,我跟了您八年,早就明白了,想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我什么都沒有,就樣貌、身材還能看得過去。以往是您給我資源、公關,我就回報您,現在換了艾先生,我便回報給艾先生,很公平。” 霍言神色越發柔和:“是嗎?這么說,從七點離開,一直在‘報恩’?” “噗……”楚然笑了出來,“霍總,您在這兒等了多久?” 霍言神色微滯,等了多久? 丑聞發酵,公關團隊找到了他,請示他是否還要處理,畢竟……在所有人眼中,他對楚然溫柔的過火,就連了斷都帶著和煦。 看了丑聞,醫院走廊里,蹲在地上哭的儀態全無的女人狼狽不堪,卻莫名的不爽。 她在他面前,從沒有這么狼狽過,可以說,他不會允許她這么狼狽,她就像是他養的一個布娃娃,他將她裝點成自己想要的模樣,他可以給她最好的、最尊貴的,她不需要愁任何東西,甚至不需要有自己的靈魂。 可是,當這個女人獨立又別樣的出現時,他才意識到,她是個人。 “不久。”最終,他淡淡應,不久,九個小時而已,“報過恩了?”他繼續問。 “報過了。”楚然點點頭。 “……”霍言目光緊縮。 楚然難得有點耐心準備耗下去,胃反倒“叫囂”起來,算來從昨晚到現在也沒吃藥,抬手看了眼時間:“距離我去錄節目還有六個小時,霍總不嫌棄就上樓敘敘舊?”既然不想走,那就“培養培養感情”。 霍言依舊沉默,眼神卻落在她的腕表上,男士的,他在艾冰手腕上看見過。 艾冰不喜被人碰觸,又極度戀舊,這個腕表,從沒被任何人碰過。 見他不語,楚然干脆轉身走進公寓樓,電梯門緩緩關上,卻在最后一只大手伸了進來,霍言走進電梯,一言未發。 進了門,楚然換下小高跟,看也沒看身后的男人直接進了主臥,吞了藥后才走出去。 霍言已經脫了外套隨意坐在沙發上,從她出來便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手中拿著手機:“然然,艾先生的手段也不怎樣啊,還是說,你‘報恩’的不夠賣力?” 楚然挑挑眉,坐在他身邊。 霍言的手機上,她不孕的熱搜依舊掛著。 “霍總,”楚然恍然大悟,“您該不會因為我‘被玩壞了,不能有孕’,才來看我的吧?” 霍言微抿唇,沒有應答,事實上,確是如此,前幾日他才發覺了避孕藥,她“不能有孕”的消息便傳了出來,他都不能勸自己只是巧合。 甚至……想到是有可能是自己間接致她不能有孕一事,心中便莫名酸澀。 楚然低笑一聲:“您不用惱,跟您那八年,除了您沒有別人,玩不壞。至于懷孕,您不信別人,還不信自己嗎?您送來的避孕藥,名貴的很,對身體副作用并不大,不足以讓我不能有孕。” “……”霍言依舊死死盯緊她。 “對了,”楚然想到什么,重新走回臥室,從床底下搬出一個半米見方的紙箱,走回客廳,放在茶幾上,“您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往后指不定還能不能再見面呢,今天便把這些東西拿回去吧。” “這是什么?”霍言終于出聲。 楚然瞇了瞇眼,打開紙箱,這些,是霍言送給原主的禮物,每一次他來找她,總會帶昂貴的禮物,大多是鉆石、項鏈,也有游艇、別墅鑰匙、小香裙,送了禮物之后,便會上/床。 像是專屬于他的……妓。 可是,原主從沒穿戴過這些,她將所有的禮物都收了起來,放在紙箱里,藏在床底下。自欺欺人一般——以為沒有用他的“金銀珠寶”,就是一場“兩情相悅”。 “這是什么?”霍言又問了一遍,聲音冷凝了下來。 “霍總您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般的人物,不應該不記得這些,”楚然笑了笑,“就算您懶得記我這種人的事,前幾天送的范思哲小香裙總該記得吧?” 楚然將最上面一件小白裙拿了出來:“霍總,我是不是從沒告訴過您,我討厭小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