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東霜實在沒忍住:“王爺……” 笪御心不在焉的答道:“何事?” “姑娘在后院。”所以你就是把前院全部瞅一遍,也是瞧不見人的。 笪御瞬間收回目光,一派從容:“本王知道。” 東霜:“……” 她差點就信了。 此時時南昌也是剛下朝,換下朝服后就在武場cao練。 耍了一番大刀之后,大汗淋漓。正巧笪御到了,他雙手奉上請柬:“將軍,這是請柬,明日攝政王府掃榻相迎,屆時請將近務必賞光。” “哼。”時南昌聽罷,便伸手,那模樣瞧著仿佛下一刻就要接過笪御的請柬,誰知胳膊肘一拐,只是接過下人遞上的帕子,一邊擦汗一邊冷嘲,“送個請柬也要王爺親自來,王爺府上是沒人了嗎?” 笪御被冷嘲熱諷一翻也不敢有任何意見,他甚至沖時南昌露了一個燦爛的笑,差點閃瞎時南昌的眼睛。 時南昌更加心塞了,忍不住為自己女兒擔心:此人長得如此妖孽,以后定是長年招蜂引蝶,就連、連男子也不放過! 兩人一邊到涼亭中落座,一邊左一句有一句說著話。時南昌就是不接笪御的請柬。 笪御也不敢收回來,就這般舉著,心知自己理虧,也毫無怨言。 時南昌故意刁難了他一會,見笪御還是不矜不伐,舉止有禮。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想到時眠喜歡這人喜歡的緊,若是欺負很了不好和女兒交代,時南昌只能冷哼一聲接過請柬。 只是這請柬到手一摸,竟是兩:“怎么是兩張?” 笪御嘴角揚起乖巧的笑意:“另一張是給眠兒的。” 時南昌一聽,氣極反笑,“啪”一下甩回去一張:“你倒是想的美的很。” 笪御早就料到,也不覺得失望,老老實實將那張請柬塞回懷里,不過他躊躇道:“時將軍,我可否見見眠……” 笪御話沒說完,前門的小廝來報,又有客來訪。笪御忽然被打斷稍有不悅,到底是沒繼續說。 而來者請進來看才知又是裴衍。 裴衍這兩日茶飯不思,最終只能面對“笪姑娘”已經去世的事實。但是心中總是有一抹說不清的執念,所以今日特地上門,想向時南昌打聽一下“笪姑娘”的墓地在何處,他準備去祭拜一番。 然而,當裴衍進入院中,一眼望見笪御那張讓他日思夜想的面容,頓時驚呆在原地! 笪御是認識裴衍的,不過他在外很少摘下面具,故以許多人都沒見過笪御的真面目,其中就包括進京沒多久的裴衍。 他見裴衍愣愣的盯著自己,眼神令他不喜。于是本來還帶著笑意的嘴角便繃直了,眸中閃過冷光,將裴衍驚回了神魂。 裴衍回神:“笪、笪姑娘?!” 東霜嚇得一激靈,一邊驚嘆裴衍的好眼力,一邊趕緊道:“大人,不得無禮,這是攝政王!” “不可能!他分明就是……”裴衍下意識反駁道,下一刻他意識到笪御的穿著,和渾身的氣勢,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時眠在后院聽見消息,匆匆趕來,見此場景心下一緊:“王爺,裴公子安好。” 笪御見著時眠,神色瞬間明媚,雙眸亮晶晶的:“眠兒,你來了!” 時眠因為走得急,發梢稍稍有些亂,笪御忍不住想幫她撫平,大手都抬起了,時南昌和東霜卻不約而同的咳嗽了兩聲,笪御動作一僵,那只手在半空中拐了個彎,擺了擺,面不改色道:“剛才瞧見個小飛蟲。” 站在時眠身后的之桃:“……” 這真的還是她們的主子嗎? 而裴衍此時滿心滿眼都是笪御那張臉,所以沒察覺氣氛的異常,他問道:“攝政王,笪姑娘,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時眠心中實在無措,也不知作何解釋。卻沒想到最淡定的竟是笪御自己:“什么怎么回事?” 裴衍還未反應過來,說話都有些結巴:“王、王爺和笪姑娘,竟生的、生的一模一樣!” 所有在場知情的人同時頭皮一緊,還未等他們想好說辭,笪御張口便道:“她是本王的同胞meimei。你找到他作什么?” 時眠松了口氣,她知道笪御不會信口胡來,既敢這般言辭,定是已經安排好了。 裴衍一驚,不過笪御這樣說倒是讓他緩過神來了,同時對“笪姑娘”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讓他眼角帶淚:“原來如此,王爺有所不知,臣本欲向笪姑娘提親的,卻聽聞噩耗!心中十分悲痛,臣如今能為她做的,也只有去看望一下了。” 笪御眼皮一跳,他方才莫不是聽錯了,提親? 東霜見眾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極其有顏色的將“笪姑娘的”墓地告訴了裴衍,終于送走裴衍之后。時南昌沒好氣的說道:“若不是某些人做的一些荒唐事,怎會有今日如此荒唐之事!” 時眠心中不忍,故意打岔的說:“爹爹,你說什么呢,聽著和繞口令似的。” 時南昌心中一梗,惡狠狠的瞪了笪御一眼,再轉向時眠的時候臉色又變得和藹可親:“眠兒,爹爹先去忙一會,你自己玩會。” 說完摸了摸時眠的小腦袋,嘴里泛苦,腦海中刷刷的都是那些個民間俗語: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勁往外拐…… 想的太多,時南昌走路的時候還飄飄的。 東霜和之桃默契的一起退下,亭中眨眼間便只剩下兩人了。 笪御眨了眨眼:“眠兒,你今日又好看許多。” 時眠小臉一紅,小聲嬌嗔:“你每次來都這般說,也不知真假。”她嘴上這樣說著,心中誠實的涌起幾分喜悅和羞意。 “真的!”笪御斬釘截鐵的點頭,怕她不信又說道,“每次見到眠兒,都是不一樣的感覺。時而像夏日的荔枝,時而像冬日的暖陽,時而又像秋日的滿山紅楓,總之,眠兒在我心中,永遠是、是俏生生的,一次比一次好看!” 笪御說著說著,似乎發覺自己太過直白,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此時騰起的情意他不想遮掩。即便脖子和耳朵都變得通紅,他依舊想把自己的心意表明:“我總覺得……” 時眠羞的不行:“你、你別說了!” 院中的海棠花,像許許多多純白的小蝴蝶,乘著春風在二人周圍翩翩起舞。 蝶中的姑娘身著一襲粉色衫裙,雙頰暈紅,一雙水露露的眸子睜的圓圓的,狀做兇悍瞪著自己,熟不知這幅模樣落在對面人的眼中,像個別扭的小奶貓,可愛極了。 笪御的聲音一頓,喉結微動,目光漸暗:“我總覺得,上輩子,我也一定是認定了你。” 所以這輩子,不知何時目你就闖進了我的眸中,不知何時你就落在了我的心上。 這輩子,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笪御的這句話突然觸動了時眠久封的記憶。 落崖時的決絕。 毫不猶豫的共赴黃泉。 眼眶瞬間濕潤。 “你、你別哭!”笪御手足無措,慌張的掏出一張帕子輕輕替時眠擦著眼角的淚花,“我不說便罷,我錯了,眠兒別哭……” 時眠見他笨拙的樣子,破涕而笑:“不要,我愛聽。” 見她露出笑顏,笪御才松了口氣:“好好,那我以后就天天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