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時眠望向他的眼神,淡淡的,輕輕的,仿佛時庭深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說完,便該我說了。” 第63章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屋檐下猶如瀑布。 “哥哥。”時眠拿起帕子輕輕擦了擦臉上的妝容, 露出姣好的皮膚, 東霜默不作聲的上前替她打理發髻。 “我最后再叫你一聲哥哥。今日起, 我們便不在有干系了。” 時庭深長長的睫毛微顫:“我伴你長大十五年,豈是你一句沒有干系便能結束的了的。” 時眠:“心中無你,便能。” 時庭深呼吸一滯,他勾唇:“我若是不呢?” 時眠:“你如何與我無干。我只要你,償還我一家的性命。” “麻叔,動手!” 時眠突然一聲令下,麻良腳尖一轉, 反手給了巴都一掌,兩人瞬間打斗起來。拳風揚起時庭深的發梢,他面上一抹陰沉,眼角的陰影帶著惡意:“除了時眠,都殺了。” 巴都平穩的回答:“是。” 麻良額間慢慢滲出汗水,他早年受過傷,動作不如年輕人靈敏,唯一占優勢的便是深厚的內力。可是眼前這人, 內力之深連他都看不透! 時眠:“白羽協助麻叔, 薩科保護東霜,其余人, 捉拿時庭深,生死不論!” 生!死!不!論! 不知道是不是這四個字刺痛了時庭深,他的臉色有一瞬的慘白。 有了白羽的加入, 麻良才覺得一口氣喘了上來,巴都對抗兩個武功不凡的人漸漸有點吃力起來。堂中的下人遠不及弓禁隊的人,眼見落于下風。 時眠緊繃的心終于稍稍松了一些。 突然! 時庭深猛地撲向時眠,原地留下一抹他的殘影,時眠幾乎同一時間起身,拔出腰間的匕首! “鏘——” 時眠被震得向后劃去,整只手連帶著手腕和手臂都被震得發麻! 白羽一驚:“少主!” 時眠咬牙咽下喉嚨涌出的熱意:“不必顧忌我!” 時庭深的武功,竟如此高深! 他從袖中拿出一支玲瓏的小刀,就夾在指間與她對抗!僅僅如此,她險些沒抗下來! 不過一息之間,時眠再次提起匕首,運氣輕功,乍然出現在時庭深側面,一刀扎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時庭深側過臉,瞳孔漆黑,身子未動,只是一只手舉起,便擒住了時眠刺向他的手腕! 下一刻,時眠順勢,捉著手腕就被甩了出去! 蓮葉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扇形,時眠在空中騰了個圈,時庭深另一只手微動,小刀滑進袖中,他伸手扶住時眠的腰肢,將人一翻,時眠纖細的后背他的懷中。 時眠心中一寒,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右手一掙,手腕上留下被時庭深的指甲劃出數道血痕,她未看一眼,從腰側直直刺去! 兩人靠的太近,時庭深避之不及,匕首劃破他的青衫,他只能松開時眠,后退了兩步。 他是擦過腰間,望著指間上的血液,忽然笑了:“眠兒真厲害,哥哥很高興。眠兒乖,等哥哥處理完事情再和你玩耍可以嗎?” 時眠背過手,警惕的看著時庭深,而她身后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汗水流到時眠的嘴角,她輕抿,刺激的咸味在舌頭上炸開。 時庭深嘆了口氣:“真不乖。” 話音一落,時庭深轉向其他人。 時眠瞳孔睜大:“麻叔!” 麻良在這一刻,渾身一涼,幾乎本能的避開背后,卻被面前的巴都一掌拍至胸口,根本來不及避開! 同時,他脊背驟痛。 “噗通——” 麻良倒地,白羽一人不敵,也被巴都打傷。 “咳咳咳……”麻良嘔出幾口血,他斷斷續續的道:“荊、荊刺小刀,你、你是紀向陽的后人!” 當年蕘山戰役里,他的脊背就是被紀向陽的荊刺小刀砍斷的! 時庭深嘴角咧開,森森的惡意纏住麻良:“你想起來了?” 麻良艱難的撐起身子:“戰場上瞬息萬變,生死之事全憑天意,你父親是死在蕘山之谷中,與將軍,與時家何干!” “全憑天意?全憑天意!你們時家的人,有什么資格說這四個字!”時庭深語調驟高,面容有一絲絲扭曲,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溫柔起來,“不愧是小姨,看你們時家人,一個個都這么蠢,到了現在你們都不知道小姨是何人。” 麻良怔住:“你小姨是……” “姑娘!”白羽破音叫道,地上的人倒了一片,護著東霜的人不知死活,東霜艱難而緩慢的朝門口爬去,沒人在意她。 因為巴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擒住了時眠! 白羽捂著胸口,匍匐在地上,地上的血像一個小灣,他在里面拼命叫道:“姑娘!姑娘!” 麻良深吸一口氣,提起最后一絲力氣,撿起地上的刀甩向巴都! 時庭深不屑的冷笑一聲,堪堪舉手,突然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來:“噗——” 巴都一愣:“紀紀?” 麻良雙目一亮:“白羽,趁現在,帶姑娘走!” 白羽趁機奪過時眠,護著她就往門口沖去! 時庭深:“巴都,我沒事。” 巴都眼中一狠,臂膀上的肌rou崩起,原地留下一抹殘影,他抬腳—— “咚——” 白羽被他一腳踹出,身子就要撞上柱子,諸承煜及時來到他身后,兩人一齊撞上柱子,雖性命還在,卻再也爬不起來了。 巴都手下不再留情,反扣住時眠的一只手。 “巴都。”時庭深淡淡喚道。 巴都手勁一松,咬牙,陰沉的盯著時眠。 時眠死死咬著下唇,無數的嘶吼被她吞入腹中。 時庭深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眠兒,你看著,哥哥是怎么,將這些人送進地獄的。” 時眠一張嘴,淤血涌出,大片大片的落在時庭深的手背上:“你!你住、住手!我任你處置,你住手……” 時庭深目光一滯,他手一縮:“巴都,你下手太重了。” 巴都癟了癟嘴:“我錯了紀紀,你別生氣……” 時庭深:“回去領鞭二十。” 巴都:“好……” 時庭深已經來到麻良身邊,他回首朝時眠淺淺勾唇,抬腳。 麻良:“恩……” 麻良悶哼一聲,時庭深腳下重重的碾著:“這點毒,不算什么。” 那杯茶是莊朝特產的祁文茶,他在里面下了無色無味的鳩毒! 那毒是劇毒!時庭深竟然只吐了一口血! 下午麻良收到邊關的消息之后,傍晚就見時庭深回來。 府中突然多出了好些人,他隱約覺著不對勁。想起將軍臨走前的叮囑,他取出了鳩毒。 麻良神智已經開始恍惚,他強撐的最后一絲清醒,余光瞥見已經爬到門口的東霜。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再拖一會,就差一會…… “紀家、家小兒……今日我若不死,來日,必將取、取下你的項上人頭!” “呵……”時庭深輕笑一聲,袖間微動,那把小刀出現在他的指間:“所以啊,你現在就要死了。” 時庭深將刀劍抵住麻良的喉嚨,微微用力! 麻良:“啊——”他的喉嚨被戳破,聲音發不出來,時庭深眼中越來越興奮,面上涌起潮紅,夾著小刀往下一點一點滑下,像切水果一般,筆直的,分毫不差。 時庭深:“麻叔,你還記得小時候帶我去狩獵嗎?我們獵到一只小鹿,你教我如何將獵物完美的獵殺,放血,剝皮,你看,我現在做的多好,你是不是要夸夸我?” “麻叔?” 麻良手腳無意識的抽搐著。 “麻叔你說的果然沒錯,刀下的深了,獵物才能死的快,所以我刀下的很淺,你看,我還會舉一反三,是不是很厲害。” 他回頭:“眠兒,哥哥是不是很厲害?” 時眠雙目猩紅,拼命掙扎:“時!庭!深!時!庭!深!……” “砰!” 大門被猛地撞開,所有人一愣。 東霜一頭栽在地上,額上磕出一個大窟窿,她張開嘴—— 時庭深眉頭皺,揚手扔出暗器,地上人的忽然躍起。 時眠:“麻叔——” 同時,東霜的聲音響徹整個忠武侯府:“捉拿逆賊時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