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但是來涼安之前,沁秋園的管事權,她移交給了良直。 她便再也沒有派人去瞧過了。 “許兒。” 許兒回神,之桃過來找她:“姑娘在找你。” 許兒:“知道了。” 她決定,要將這些告訴時眠。 毒老走了,笪御卻留在了忠武侯府,美其名曰諸承煜的余毒未清。時眠不疑有他,看這人武功不弱,應該不會被府中的人發現,所以就叫來許兒給他安排個院子。 笪御走進時眠的書房,在她身旁坐下,他給自己到了一杯茶,也不說話就這么坐著。 時眠抬眉看他,半晌過后,她忍不住了:“諸承煜醒了?” 笪御捏著茶杯的指腹一白:“沒醒。” 他話音頓了頓:“時姑娘很擔心他嗎?” 時眠點頭:“是啊,只盼著他能早些醒過來。” 昨夜諸承煜的話還未說完便暈了過去,時眠一直在想他最后沒說完的話是什么意思。 笪御看著她:“那你喜歡他?” 時眠斜他一眼:“莫要胡說,我有心悅的人了。” 她喜歡玉jiejie,哪怕知道他是個女子,她依舊沒克制住那一顆為他而悅的心臟。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喜歡上一個女人,但是就是喜歡了,喜歡到看著那人平安,她便心滿意足。 時眠想,她大概栽在那人身上了。 女子相戀,世道不允,她不求能與之白頭,她只求在笪御身旁能夠有一席之位,做個知心姐妹,看她成親生子,看她幸福美滿的過完一生。 隨著時間越久,她每日早上醒來都會看一眼窗臺,總有那么幾次夾在上面的頭發不見了,她越發篤定jiejie沒死。 可是jiejie不愿見她,為何? 這般想著想著,時眠難掩心酸,眼中水光閃爍。 “咔嚓——” 笪御手中的杯子碎了。 鋒利的瓷片劃破了笪御的手,苦澀的茶水淋在上面,帶來一陣刺痛,遠不及他心上的痛。 艷麗的鮮血順著指縫流出,時眠皺眉:“你的手破了。” 笪御定定的盯著她,直看的時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時眠見他沒反應,又說了一遍:“毒老,你的手流血了。” 笪御的聲音冷冷的:“我知道。” 時眠默:“……哦。” 笪御松開手,碎瓷片叮鈴散了一桌子,他張開手掌,露出數道劃痕,看著有些嚇人,他平靜道:“你幫我包扎一下。” 時眠撇開頭,那傷口看的她有些眩暈,她朝外喊道:“青竹!” 青竹聞聲進來,偷偷看了笪御一眼才望向時眠:“姑娘。” 時眠:“你幫毒老看看傷口。” 青竹:“是。” 青竹縮著脖子邁著小碎步上前,剛想捧起笪御的手,被他一避。青竹抬頭,看見笪御崩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嚇得趕緊縮回了手。 時眠納悶的看著他們,笪御的手還在流血,口子有些深,因為沒有及時處理,時間久了,血水混著瓷片渣渣凝固在傷口上。 笪御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就差伸到時眠眼皮子底下了,他說:“你幫我。” 時眠往后坐了坐:“男女授受不親,公子請自重。” 笪御:“……” 天道輪回,這句話終于報應在他自己身上了。 青竹此時恨不得找個縫鉆了! 心中瘋狂咆哮,為什么每次這種場面她偏偏都在場! 氣氛凝滯了一瞬,笪御固執道:“你幫我!” 若是擱以前,眠兒定會心疼的!不用他說,眠兒就會上前細心幫他清理傷口! 時眠氣急:“你有……”病啊! 好在她及時住了嘴,她拂袖站起來:“毒老醫毒雙絕,相信這點小傷難不倒您,時眠先行告辭。” 門外艷陽高照,屋中卻寒意肆虐。 青竹咬牙:“主子,您的傷……” 笪御輕飄飄看了她一眼,青竹立馬沒聲了。 良久過后:“你去吧,我自己處理。” 青竹大松一口氣:“是,青竹告退。” 今日時眠給宮中淑妃下了拜帖,第二日一早她便乘上馬車朝皇宮駛去。 到宮門口的時候,時南昌他們還未下朝。時眠下了車,遞上拜帖,宮人便領著她一行人去了淑妃的未央宮。 淑妃把玩著手中的信件,眼底意味不明。 “娘娘,時姑娘到了。” 淑妃:“宣。” 因為今日進宮,時眠難得整理了一番,整個人看起來氣色紅潤,容光煥發。她進了殿中,朝淑妃行了個禮:“娘娘萬福。” 淑妃擺擺手:“起吧,坐這來。” 時眠湊近她坐下,兩人嘮起了家常。 你一句我一句的來往了許久,淑妃心下佩服,小小年紀便如此沉得住氣,比她當年還要強上不少,心中對時眠又多了一分喜歡。 時眠收斂了笑意:“娘娘,今日進宮是為崔jiejie的事,可否屏退左右?” 淑妃抬眉示意,古嬤嬤帶著人下去了。 許兒和青竹也知趣的退下,待殿中無人,時眠才緩緩開口:“娘娘,你可知崔jiejie她……有孕了。” “什么!”淑妃大驚失色,當即站起了身。 時眠心道果然,她那日見丘姬做派便猜測他肯定將此事瞞的死死的,現在眼下崔明媛懷孕,她特定等了兩日,左相還是毫無動靜。 無論左相在想什么,此事都是時眠與淑妃談判的籌碼。 第49章 時眠:“娘娘, 想必您在崔jiejie身邊放了人, 但是最近可有收到消息?” 淑妃還未從崔明媛有孕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再次聽見她的問題才恍然發覺, 崔府的婢女已經許久沒有給她回個有用的消息了。 她不由得戚眉:“時丫頭知道些什么?” 時眠淡淡的說:“娘娘,我與您做個交易,如何?” 淑妃坐回榻上,殿門口的午陽肆意的爬進來,落了一地的金光,她笑道:“丫頭想與本宮交易什么?” 時眠淺淺的笑起來:“以消息換消息,娘娘不會虧的。” 淑妃彈了彈自己的蔻丹, 輕吹一口:“你想知道什么?” “良妃,我要良妃所有的信息。” 淑妃斂著眉眼,微微一怔,不動聲色:“你查她作甚?” 時眠淺笑不語。 “無趣。”淑妃淡淡道,她身子一歪,用手掌撐著腦袋,“好,本宮答應你。” 日頭漸漸升高, 走出宮門的時眠回頭望了眼宏偉的宮門。她抬頭, 頭頂的紅日奮力燃燒,她努力睜大眼睛, 陽光刺眼,不多時她的眼睛被刺的泛起水光。 “時姑娘?” 時眠一滯,她回首。 前方的女子身形窈窕, 烏發在風中微蕩,伸長的脖頸在陽光下白到發光。她回首的那一瞬間,小臉宛如皎月,眸光水潤閃爍,像個稚嫩懵懂的仙子。 長孫君榮呆呆的望著她,一時失了語言。 半晌這人也沒說話,還如此無禮的盯著她看。時眠心中不悅,她不由的后退一步,許兒和青竹見狀一左一右的伴在一旁。 時眠冷著臉:“回府。” 青竹警惕的瞅了長孫君榮一眼,聽見時眠這句話,恨不得立刻將時眠抬進馬車里。 “等、等一下。”長孫君榮回神,“時姑娘,今日風和日麗,馬場有馬術表演,不若一起去瞧瞧?” 說這話的時候,長孫君榮不由自主的打了兩個結巴,加上他面上明顯流露的期待,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青竹渾身緊繃,像個炸毛的小貓死死盯著長孫君榮,就怕時眠答應了。 時眠心思細膩敏感,她自然也感覺到了長孫君榮的不對勁,想到方才淑妃所言,長孫君榮又是良妃所出,心里起了一絲抵觸:“不了,五皇子自便,時眠告辭。” 時眠說完便要上車,長孫君榮面生焦急:“等等!” 情急之下他伸手想拉住時眠,下一刻手背一痛:“嘶——什么人!” 長孫君榮當場跳腳,他朝四周望去,周圍宮墻環繞,遠處的街坊也因為靠近皇宮格外冷清。 沒人。 時眠一愣,她突然想起在宣陽菊園的時候,好似也有過這一幕,她本欲上車離去,突然改了注意。 “五皇子怎么了?”時眠關心的問。 長孫君的手背腫起一個圓形的包,不過幾息已經青紫,隱隱滲著血絲。忽然被時眠關心,他難掩激動,說話語無倫次的:“無礙,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