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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姐情深在線閱讀 - 第36節

第36節

    時南昌嚇得脖頸一縮。

    時眠“蹬蹬”兩步走到笪御跟前,幫他揉了揉肩膀,沒好氣的說:“玉jiejie是女子,爹爹你那個手勁哪個女子受的了!”

    時南昌:可他不是女子啊?!

    笪御:他沒事,但是被眠兒關心的感覺甚好,所以他保持沉默。

    時南昌死死盯著笪御的肩膀,看著他越來越黑的臉色,笪御還是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眠兒,我沒事。”

    時南昌眉目一兇:“眠兒是你能叫的?!”

    “爹爹!”

    時南昌有苦難言,氣的又是一拍桌子,桌上的菜碟霹靂作響。

    笪御有些緊張,若是把時南昌惹急了,把什么都說出來那就不妙了。

    時眠剛想質問時南昌怎么這個態度,就被笪御隱晦的推了推,最終閉嘴回到了自己的坐位。

    “呵……”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

    時庭深夾起一個花菜放到時眠的碗里,玩笑道:“眠兒和表妹的關系真好,連爹爹都兇。”

    這話說的桌上那兩個男人齊齊一愣。

    時南昌神態兇惡的看向笪御:“是啊,你們關系何時這么好的?”

    笪御:“……”

    他也不知。

    時眠:“我們一直都很要好啊,昨夜我還……”

    笪御猛地開始咳嗽:“咳咳咳……咳……”

    時南昌惡狠狠的:“昨夜還什么?”

    時眠小手揪住袖子,看著笪御眨了眨眼:“昨夜……我還、還不舒服,玉jiejie還派青竹來幫我看病呢!”

    “不舒服?”時南昌顧不得生氣了,急忙問道:“怎么了?發熱了?”

    時眠安撫的拍了拍時南昌的大手:“我沒事,就有些嚇著了,青竹給了我一些安神藥。”

    她可沒說謊,昨日青竹的確給了她一些安神藥丸,只是她忘記吃了。

    時南昌再一次痛恨那個幕后黑手。

    他輕輕拍著時眠的腦袋,像小時候那樣,溫聲細語:“莫怕莫怕,有爹爹在,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眠兒莫怕。”

    時眠重重點頭:“嗯嗯。”

    日頭漸漸大了起來,客棧里的血漬已經被下人沖洗干凈,但空氣中依舊蔓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時眠聞著有些惡心,在客棧里待不住,于是走到門口曬了會太陽。

    許兒將馬車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薄荷糖,她明明記得昨日還剩許多的。

    笪御從青竹那里拿了藥糖,遞給時眠:“試試這個,興許會好些。”

    將藥糖含進嘴里,不消片刻她便覺得神臺清明了許多,她問:“這是什么?”

    笪御:“青竹做的清氣糖。”

    時眠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充滿了對青竹的崇拜:“青竹好厲害!又會醫又會毒,還會制這么好吃的糖!”

    笪御默然。

    心道他也會。

    時眠神色忽然落寞下來:“許兒也會武功,我好像什么都不會。若是我能像許兒或者青竹一樣就好了,就不會什么忙也幫不上了。”

    笪御抿了抿唇,看著她的發頂,低語:“我教你。”

    時眠一愣:“什么?”

    春日里的風撩起兩人的長發,笪御的面紗在風中輕輕搖擺。

    他說:“你想學什么,我都教你。”

    時眠不可思議:“玉jiejie……”

    笪御:“替我保密好嗎?”

    時眠收斂了驚詫:“恩!”

    時庭深站在二樓,神色不明的看著大門口的兩人。

    距離太遠,他聽不見什么。但是那兩人的融洽的氛圍,卻讓時庭深攥緊了手。

    時眠是他豢養的小東西。

    旁人怎可染指。

    良直低頭:“公子,她們快到了。”

    時庭深:“還要多久。”

    良直:“最多半個時辰。”

    時庭深不語,看著笪御的眼神卻越來越陰鷙。

    一個螻蟻,交給螻蟻來對付便可。

    良直斜眼朝大門口看了看。

    攥緊了手中的糖包。

    他是夫人給公子找的書童,跟在公子身邊將近八年,但從未懂過公子。

    剛開始跟在公子身邊的時候,他時常接到公子奇奇怪怪的命令,那時候年齡小也未曾深想。后來這種命令越來越多,他偶爾也會覺得奇怪,會問一問。

    每次公子總是溫和的笑著,一點也沒架子的慢慢和他解釋。

    他心存感恩,雖然覺得奇怪,卻也相信的公子的說法。

    終于有一天,公子私下見了賈姨娘一面,又讓他給夫人身邊的小廝帶了一封信。

    再沒過多久,夫人就死了。

    等良直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卻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脫身。

    他本性純良,也曾經激烈的抵抗過。

    但是公子把住了他的命門。

    他meimei,良怡。

    那一年,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十二歲,公子八歲半。

    良直至此深陷地獄,再也沒有贖罪的機會。

    他宛如困獸,曾經在籠中拼命掙扎,最后還是臣服在馴獸師的鞭下。

    他認命了。

    他對公子唯一的了解。

    就是公子,有一手極好的馴養手法。

    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處。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夫人死后,一切又歸于了平靜。

    這些年公子對老爺恭敬孝順,對姑娘寵愛有加。

    那些平靜下的污穢仿佛從未出現過,良直也自欺欺人,那些已經成為過去,已經埋進了歲月的塵土里。

    沒人知道那些骯臟的事。

    可是一年前的一個夜晚,公子突然癲狂般的吃起酒來,說了一些良直聽不懂的話。

    那天晚上天色怡人,月亮盈潤明亮。

    良直心中卻只剩下無盡的寒冷。

    他知道,公子,又變成了八歲時的公子。

    果然。

    春闈前,他們最后一次去往涼安。

    公子和歷年一樣,將他留在客棧,只身不知道去見了誰。

    那次涼安之行,就像最后一根導.火.索。

    使公子變成了魔鬼。

    而現在的姑娘。

    就像曾經的他。

    良直站在時庭深身后,眼中的光芒隱晦而苦澀。

    他怕時眠變得和他一樣。

    夫人是他和良怡的恩人。

    他卻是害死夫人的幫兇。

    現在,他又要幫著公子去害姑娘嗎?

    他不忍,他不愿。

    可是他已經被完全馴化了啊。

    他無法抵抗。

    時庭深突然出聲:“良直。”

    良直上前一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