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許兒從裁縫鋪換了身衣裙,還特地買了塊面紗遮面,這才拎著東西回去。 正巧碰上在街上尋她的兩個小廝。 許兒回去后向時眠解釋,路上碰到一群玩鬧的孩童,被潑了一身糖水,換了衣服,以至于回來晚了。 當日晚上,許兒輾轉反側睡不著。 張蒙是夫人的心腹之一,算是從小跟著馬惜玉的。 可是夫人嫁到時府的第七年,張蒙叛變了。 因為夫人懷孕了。 七年,夫人將一顆真心送給了時南昌,甚至開始孕育子嗣。 這代表著,她從此背叛了她的家族和國家。 于是張蒙聯合賈姨娘,在夫人的安胎藥里投放了大量的三七,造成產后血崩! 夫人拼盡全力生下姑娘,連一句話都沒來的及留,就去了。 若不是賈姨娘事后來耀武揚威,許兒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竟然是張蒙做的! 許兒抱著小小的時眠,陰狠的看著賈姨娘的院落。 她要殺了他們! 她特地選擇了火刑,她要讓張蒙和賈姨娘,墜入阿鼻地獄的紅蓮業火中,生生世世受盡焚燒之苦! 可是張蒙竟然活下來了! 竟然活下來了! 老天怎么能讓背叛者長命百歲! 夫人那么善良的人卻早早離去! 何其不公! 許兒被仇恨充斥了雙眼,她一夜沒睡。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的起身。臉色發白,頭暈目眩。 傷口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為了避免旁人發現,上藥也是她自己來的。傷口面積頗大,許兒一只手根本沒辦法將藥整片撒上。 可是她不在意。 今日哪怕拼著一條性命,她也要殺了張蒙! 當許兒路過老大爺的攤位時。 兩個大娘的話將她震在原地。 那兩人是出來買菜,小聲議論著:“哎呦,陳大爺不知道昨夜啥時候死的,早上被發現的時候尸體都涼了。” “作孽呀!” “哎,陳大爺也沒個一兒半女的,現在連個送葬的人都沒?!?/br> “你說他是咋死的?” “聽說年紀大了,猝死!” “我的天爺!咱們可得好好照顧身子!” …… 大娘漸行漸遠,許兒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張!蒙! 許兒無聲的咬著這兩個字。 步伐堅定的朝后街走去。 跳進院中,卻發現一片冷清。她搜盡了所有的房間,全部空無一人。 人走樓空。 許兒愣愣的站在院子里許久。 慢慢冷靜下來了。 這個院子里不光有張蒙,還有一個瘋女人和一個武功高強的暗衛。 這絕不是偶然! 院子里的那個女人,聲音很耳熟,但是許兒一時想不起是誰。 而且,張蒙本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廝,卻能從那么大的火中逃生。 當年那場火,可是她親自放的! 她自信里面的人絕不可能逃出來! 除非有人救了他們! 是誰救了張蒙。 為何要殺人滅口。 那個院子的女人,究竟是誰。 她心中的惶恐無法形容,此時此刻只想回到時眠身邊,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許兒迷迷糊糊的回到時府,她暈倒在不覺小筑的門口。 夢中全是當年的場景,一會是馬惜玉躺在血泊之中,一會是火光沖天的廂房。 她甚至還夢到了莊朝的老太君。 夢中紛繁亂雜,她冒了一身的汗。 青竹本來是出去叫早膳的,看到人嚇了一跳,看她不正常的臉色,給她把了把脈。 她疑惑的看了眼不覺小筑,最終將許兒抬進了聞啼小院。 之桃正在倒水,看見青竹吃力的搬著許兒,急忙上前幫忙:“這是怎的了?” 青竹:“不知道,倒在門口的。應該是受了傷,發熱了?!?/br> 兩人把許兒放到床上,之桃:“那你怎么把她帶到這了?” 青竹幫許兒解開衣服,肩膀上的劍傷露了出來,因為藥沒有敷好,現在都發炎了。 青竹一邊用清水幫許兒清理傷口,一邊回答:“你看這傷,最少過了一夜?昨天我可沒聽說隔壁院有人受傷了?!?/br> 所以這人受傷的事定是瞞著時姑娘的。 之桃看了看許兒的肩膀:“現在怎么辦?” 青竹:“上了藥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了,到時候再說吧?!?/br> 果然,沒過多久許兒就醒了。睜眼看見陌生的房間,她猛地坐起來,扯動了肩膀,疼的她倒吸一口氣。 之桃去伺候笪御洗漱了,所以青竹留了下來。 青竹端著剛熬好的藥:“醒了就好,把這藥喝了吧?!?/br> 許兒打量了她一眼,沒說話。 青竹沒好氣的說:“我的藥可是千金難買,就這一碗抵你吃十包普通的湯藥,快點喝了?!?/br> 許兒這才伸手,一口飲了。 等她喝完,青竹隨手把碗一放,八卦的湊上來:“你說說發生什么事了,時姑娘是不是不知道你受傷了?誰傷了你?為何不告訴你家主子?” 許兒:“西廂房住的誰?” 青竹頓時一噎。 驚疑的看向她。 許兒將目光移開,淡淡的說:“你今日就當沒見過我,你們的西廂房便也是空的?!?/br> 青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許兒……這是在威脅她嗎? 青竹咽了咽口水:“好、好的?!?/br> 許兒突然問道:“有沒有唇脂?” 青竹:“哈?” 時眠找了許兒良久,終于在院門口看見她回來了。 因為一早上她就到處在找人,所以現在小臉也紅撲撲的,時眠牽住許兒的手,嗔怪道:“上哪去了?讓我好找!你突然一下子沒了人影,擔心死我了!” 許兒淺淺的勾唇,涂了唇脂的唇瓣紅艷誘人,顯得氣色極好。她摸了摸時眠的鬢角:“都是我不好。下次出門一定和姑娘說?!?/br> 時眠也沒有真的生氣,她有些羞澀的摸摸自己的頭發,小時候許兒總是這樣摸她的鬢角,笑著夸她:“哎呀,我們姑娘真棒!” 后來長大了,許兒便再也沒做過了。 現在她突然做出這個動作,時眠倒是害羞起來。 時眠挽住許兒,嘴角悄悄翹起:“走吧,他們都收拾好了,咱們一個時辰之后出發?!?/br> 許兒點點頭,望向她的目光,慈祥而溫柔。 時家的車隊終于出發了。 因為時眠的話,這次行走路線繞過了崗頂山。 時眠和笪御一個馬車,起先時南昌黑著張臉死活不同意,但是時眠氣呼呼的質問他,難不成讓笪御一個女子和他們大老爺們一樣騎馬嗎,時南昌啞口無言。 時庭深倒是意味深長的在笪御和時南昌之間來回打量。 上了馬車之后,時眠撩起簾子,往身后的城門深深的看了一眼。 戚眉。 奇怪,上一世的時候,淑妃的車隊是跟在他們后面的,并且還帶上了崔明媛。 崔明媛去了涼安之后,借住在李尚書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