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她轉身跟到馮熠的辦公室,正要進門,唐升面無表情地伸手攔住了她:“沈總,您別讓我為難。” 眼下這種情形,沈冰琛再也維持不住高冷,頗為無奈地說:“馮熠,我來找你,只是想問你為什么和傳澤說如果這個項目我繼續參與,你就換合作伙伴。” 馮熠恍若未聞地坐到轉椅上接聽公事電話。 唐升執意攔在門前,并婉轉對沈冰琛說,如果她繼續影響馮熠辦公,他只能叫保安。 沈冰琛要面子,只好瞪了阮棠一眼,轉頭往電梯間走。阮棠回了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就繼續看從唐升處要來的集團內部雜志了。 臨近下班的時候,阮棠去茶水間喝水,恰逢馮熠去馮維舟辦公室談事,看到走在前面的阮棠,唐升快走幾步叫住她,當著boss的面替boss獻好道:“阮小姐,也就是你,今天要換了別人放沈總上來,起碼罰三個月獎金。沈總也是,昨天她找過來的時候我就和她說了,馮總不想看到她。” 阮棠并不買賬,瞥了眼立在唐升身后的馮熠,科科了一聲:“罰就罰,我本來也沒獎金。你趕人的說辭好嫻熟,是以前轟我走的時候練出來的吧。” 唐升:“……” 馮熠:“……” 第33章 作為馮熠的助理, 而不是女伴出席梁宴公司辦的晚宴,阮棠就沒換裙子, 穿著在公司上班的職業套裝, 稍稍補了個妝便出發了。 她跟在馮熠身后走進電梯, 見馮熠不斷從電梯鏡子里看自己, 問:“我這樣有什么不妥嗎?” 馮熠記起馮拓說女人就愛聽好話, 有事沒事多夸夸準沒錯,便想贊美一下阮棠,但三十年來,他樣樣第一,瞧不上旁人的時候多,就算當真欣賞誰,也因為內斂驕矜,從不用言語表達。 他吹不出馮拓馮卓那種彩虹屁, 嫌寒磣張不開嘴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最大的阻礙是想不出夸人的詞, 原來會討人喜歡也是門很重要的學問。 阮棠問有什么不妥時,電梯停在五十層, 直到降至五層,在這門課上不及格的馮熠才答:“你穿西裝很好看。” 干干巴巴, 聽上去毫無誠意, 于是阮棠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兩人走出灃和大廈的時候, 馮熠的車子剛好停到門前, 唐升沒跟著, 司機便打開駕駛座的門,想下車替兩人開車門,馮熠卻對司機揮了下手,親自為走在后面的阮棠打開了后座的門,哪知阮棠經過的時候,只莫名其妙地看了遲遲不上車的馮熠一眼,便繞到前排副駕駛,開門坐了進去。 過去唐升跟著馮熠的時候,看到車子來了,總是快走兩步,替馮熠開車門,待馮熠上了車,唐升再替他關上門,自己坐進副駕駛——身為助理,阮棠剛剛也想著學唐升那樣走快點替馮熠開門來著,誰知道人家自己動手了。 瞥見馮熠立在車門邊遲遲不上車,坐在車里的阮棠面露不解地回頭看向他:“馮總,有什么問題嗎?” “……”馮熠無奈了一下,關上后座的門,抬手輕敲駕駛座的玻璃,示意司機下車。 司機下車后,馮熠坐進駕駛座,扣上安全帶,親自開車,余光看到阮棠盯著自己瞧,他側過身去,替她系上了安全帶。 馮熠俯身湊過來的時候,頭頂的碎發輕掃著阮棠的鼻尖,熟悉的須后水味掠過,惹得她微微不自在。 后知后覺地領悟到馮熠剛剛打開后座的門站著不動不進去,是在替她開門、等她坐進去,阮棠很是無語,這人的氣質太少爺、架子端太大,偶爾獻一下殷勤也絲毫沒有獻殷勤的樣子,旁人怎么可能看得出。 今天的酒會是梁家在自家別墅辦的,年近六十歲、依舊高大挺拔風度翩翩的大梁總,已經五十幾歲、眉宇間還有甜美感的梁太太,永遠帶著瞧不起人的傲慢氣質的小梁總梁宴,以及他的冰山美人新婚妻子集體出席,這一家四口的顏值圈中最高,沒有之一,并排站在一處迎賓,簡直賞心悅目。 阮棠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馮熠,不同于人人都是俊男美女的梁家,馮家的男人大多矮胖,雖然富貴了幾代,娶的太太個個面容姣好、身材窈窕,這一代里,也只有馮熠沖破了基因的桎梏,高瘦英俊、氣質卓然,全然不像馮家人。 但基因的力量太神秘,保不齊馮熠會中年發福,或者隔代遺傳生出矮胖的兒子,這么一想,很吃馮熠這款顏的阮棠心中那點遺憾徹底煙消云散了,外表的優越會漸漸消失,性格可是會伴隨一輩子。并且她從小美到大,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生一個小胖墩出來。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梁家別墅,最喜歡俊男美女的梁太太看到總是帶著唐升應酬的馮熠身邊多了位漂亮小女生,笑盈盈地走過來打探道:“小熠,這是你的女朋友嗎?真好看。前不久你mama過生日的時候,還跟我說,許的愿是你早點找個女朋友成家,居然靈驗了。晚點我就和她說,小熠一直不談戀愛不是只懂工作,是眼光高。” 馮熠話少,梁太太便轉而牽起阮棠的手夸了半晌。阮棠禮貌性地回夸道:“梁太太,您和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一樣年輕漂亮。” 聽到這話,高興之余,梁太太有些詫異:“我們以前見過嗎?我可真是老了,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其實阮棠之前不止一次遇到過梁太太,只是阮家那點財力,夠不上讓梁太太注意。 怕她誤會了、跑到馮熠mama面前說什么,寒暄過后,阮棠解釋道:“阿姨,我不是馮總的女朋友,是他的助理。” 梁太太尷尬了一下,側頭看向馮熠,瞥見馮熠抿著嘴不應聲,立刻看出了端倪。她和馮太太交好,和阮棠又客套了兩句,便把馮熠拉到角落悄悄問:“你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你?” “……明阿姨。” “你真是和梁宴一樣笨!帶人家過來玩,事先給人家買條裙子什么的啊,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心情才會好,快別傻站著了,跟在小姑娘后頭獻獻殷勤,說點好聽的,快去快去!” 馮熠回頭一看,阮棠早不見了,之所以他不喜歡他mama周圍的這些中年阿姨,就是因為她們除了八卦和嘮叨,只會裹亂。 他摸出手機給阮棠打了通電話,才發現自己依舊在她的黑名單里。 阮棠剛一揮別梁太太,就遇到了兩個買買買群里的小姐妹,看到阮棠和馮熠一起出現,她們自然好奇,強拉著她坐到偏廳的沙發上閑聊。 “棠棠,你跟馮熠和好啦?本來就是嘛,理沈茗子那只檸檬精干嘛,她就是嫉妒你。大家從小一起玩到大,你和寧寧就那么退群了,我們可難過了,正準備建個新群,把你們倆加回來呢,咱們以后不帶沈茗子和她的小跟班玩了。” 阮棠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小姐妹正要再說沈茗子壞話,忽而看到她的堂姐沈冰琛走近,立刻噤聲,給阮棠使了個眼色。 阮棠轉頭掃了下沈冰琛,毫不在意地端起茶幾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只當她不存在。 沈冰琛在沙發前停住腳步,冷冷地打量了三個小女生片刻,若放在平時,她連招呼都懶得跟這些只會買買買,吃吃吃,炫耀新衣服新包包的小朋友打,可情勢所逼,見阮棠看都不看自己,她只好忍著氣放下架子,微笑著先開口:“阮棠,有時間聊幾句嗎?” 阮棠放下果汁,連眼皮都沒抬,冷聲說:“你下午剛在馮熠辦公室被他的助理趕出去,臉還沒丟夠嗎?” 沈冰琛心理素質過硬,嗤地一笑,坐到阮棠身邊,氣定神閑地說:“只有一次也還好吧,在臉皮厚這件事上,我們普通人在你面前,肯定是甘拜下風。” 聽到沈冰琛暗指她被馮熠拒絕過無數次,阮棠一陣氣結,她實在不想看到這個人,便站起了身:“不敢當,起碼我沒像你這樣,知道別人惡心你,還一次次往上湊過。” 茶幾上擺滿了甜點和飲品,沈冰琛挨得近,阮棠為了避開她,站起來時微微斜了斜身,手肘不慎碰落了一碟餅干,餅干上的巧克力粉有一半撒到了沈冰琛的鵝黃禮服上。 沈冰琛撿起手邊的紙巾擦了擦,星星點點的巧克力粉反而在裙擺上連成了片,她無奈地扔掉紙巾,聳了下肩:“阮棠,你二十歲了,不是小孩子,別玩這種幼稚的把戲好嗎?我來找你,是為了公事。雖然不理解你為什么那么介意我、在意我,連我和馮熠一起正常工作都容不下,但莫名其妙地以分手做要挾,逼馮熠在你和工作之間二選一,真的過分了。你年紀再小,也該稍稍明白一點道理,別讓馮熠那么難做。” 原本沈冰琛來找阮棠,是因為馮熠那邊走不通,想過來解釋、求和的,但周圍人太多,阮棠又太不識好歹,不但不肯單獨聊、還當眾揭露她下午被趕出去的事,她面子上下不來,一時沒忍住,話趕話地徹底撕破臉了。 阮棠冷著臉聽沈冰琛說完,看到馮熠、馮拓、梁宴、孔傳澤走近,嗤地一笑,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大家都聽到的音量說:“我從沒拿分手做要挾,逼馮熠二選一過,我和他分手跟你毫無關系,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一看到你就惡心反胃,拜托你離我遠一些,別總貼上來找晦氣,你不要臉,我還想要清凈呢。” 瞥見沈冰琛漲紅了臉,趕在她開口前,阮棠看了眼馮熠,打斷道:“你說我幼稚、過分是不是?我就是過分了又怎么樣,還是那句話,既然你說你們是好朋友,你又看不慣我,跑到我跟前說大道理有什么用,去勸他別搭理我不是更好?” 說完這句,阮棠就轉身想離開,馮熠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帶到自己身側,冷著臉對沈冰琛說:“沈小姐,我記得不久前才和你說過,請你和你堂妹管好自己,別再cao心我和棠棠的事,是不是我表達得不夠清楚,你聽不懂?” “介意你的不是棠棠,是我。我非常不理解,也非常厭惡有關我對你有特別感情的謠言,我沒時間也沒興趣查問無聊的人為什么會有這種誤會,之所以不想和你一起工作,是不認可你的工作能力,也是不想棠棠繼續被謠言困擾。” 馮熠看向孔傳澤:“跟不跟你們合作,對我來說并不是一件大到需要為難的事,孔先生,雖然我欣賞你,但你的未婚妻一而再、再而三地sao擾棠棠和我,我曾讓你告誡她適可而止過,可好像沒什么用。未來的合作中,如果夾雜著這種不愉快,對你我都不利。這個項目是否繼續合作,我們再討論。” 第34章 孔傳澤有野心有實力, 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在這次的項目上,寧可在三方合同上無底線退讓, 也要打開跟馮家、梁家的生意往來,就是渴望借這次機會把自家公司抬高一個層次, 早日和馮家、梁家并肩。 聽到馮熠說“是否繼續合作, 我們再討論”, 孔傳澤心中雖然懊惱, 但到底家大業大要面子,當眾不肯露怯, 只淡淡地笑了笑:“生意做不做得成看緣分,不要緊。” 孔傳澤說完這句,便向沈冰琛伸出了手,完全懵掉了的沈冰琛怔了片刻,才握住未婚夫的手, 投了個感激的目光過去。孔傳澤脫下西裝外套,替禮服上有巧克力污漬的未婚妻披上,他的動作雖然紳士, 眼底卻沒有溫度。 多年來,沈冰琛在圈子里雖有爭議, 但多是圈中名媛們看不慣她婊里婊氣地周旋在追求她的男人中間、立難追人設,能力平平、全靠追她的男人們給面子才拿到訂單、卻偏愛擺事業譜兒。 以王穎若為首的女人們在背后的竊竊私語, 沈冰琛時不時聽到一句兩句, 完全不往心里去, 她從小就自視甚高、心高氣傲, 認為這都是閑到發慌的名媛們妒忌自己在家受重視、在外追求者多。 她時常跟合作的男性吐槽“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有說閑話、酸別人的時間,不如多看幾本書、替父兄和丈夫分擔事業上的壓力”,她這一款的,在圈中部分直男癌看來,的確清新特別。 以往的爭議不過是名媛間的竊竊私語,這一次阮棠明著撕破臉,當眾罵她“倒胃口”、“不要臉”、“往上貼”,在她看來倒沒什么,畢竟阮棠只是開小公司的阮家的小女兒,上不了臺面,不要體面,為了口舌之快竟潑辣地大聲嚷嚷。 她完全可以冷冷地回擊一兩句,高姿態地不和阮棠一般見識,真正讓她難以置信的是馮熠,馮熠居然為了抬高這種小門小戶家的小丫頭的身價,不惜當眾宣布中止和孔家合作。 跟著孔傳澤離開別墅偏廳,走到僻靜處,沈冰琛仍未回過神兒,她望著身側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意難平地想,還不是她千挑萬選的男人咖位不夠,換作梁宴那種地位夠高的,馮熠絕不敢公開打臉。 孔傳澤松開攬住未婚妻的手,摘掉眼鏡,揉著鼻骨,略有幾分不耐煩地問:“你今天下午去馮熠的辦公室了?不是讓你別再多事。” 沈冰琛本就滿心不平,聽到平常寵著自己的孔傳澤用這種語氣說話,更覺得委屈:“我還不是為了你才去找馮熠解釋的……阮棠日日在馮熠耳邊鬧,馮熠誤會了不理人,我只好轉頭去和她談一談,哪知道她仗著有馮熠撐腰,明著欺負人。傳澤,馮熠當眾說那種話羞辱我,還不是不把你和孔家放在眼里。” 孔傳澤這種自負的男人,最恨身邊的女人質疑自己的地位和面子,他之所以不顧父母的反對選擇沈冰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傳聞中連馮熠都追不到的女人,時常在他面前流露出崇拜和依賴,這很能滿足他的虛榮心。 沈冰琛借著閨蜜失戀攀上馮熠,自知追馮熠無望,才利用馮熠不care女人的小把戲,放出馮熠傾心她的傳言自抬身價——一開始聽到王穎若四處這么說時,孔傳澤只當她是因為馮熠移情沈冰琛被甩了,意難平才歪曲事實。 最近跟灃和談合作,看到沈冰琛和馮熠的交流狀態,孔傳澤漸漸起了疑心,沈冰琛一遇到馮熠就不自覺的討好,而馮熠冷淡的眼神和態度,哪里有一絲傾慕過的痕跡? 他告訴沈冰琛,馮熠不希望再有曖昧的傳言流出,請她避嫌時,措辭遠比馮熠的原話委婉,刻意給她留了面子,沈冰琛卻異常激動,不顧他的勸阻,非要去找馮熠當面問清楚,人家避而不見,她再三去灃和,簡直像個不甘心的暗戀者。 聽說了今天下午的事,又目睹了剛剛的情形,不提合作中止的損失,孔傳澤也很是沒面子。 他看著沈冰琛,冷聲問:“我沒權沒勢,連累你受委屈了?” 沈冰琛小孔傳澤十二歲,一直被他當女神和小meimei寵,聽到這句,習慣性地嬌嗔道:“那你就為了我多加努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會一直在背后支持你。” 孔傳澤徹底冷了臉:“覺得跟著我委屈,怎么不干脆找馮熠?你不是說他一直特別照顧你嗎?” …… 孔傳澤和沈冰琛一離開,在一旁看戲的梁宴就晃著香檳杯沖馮熠輕嗤了一聲:“剛剛拽著我們走那么快,原來是趕著過來幫女人吵架。” 為了維護馮家男人的尊嚴,馮拓立刻替堂哥回噴道:“你不也是從小就幫你老婆跟丫頭們吵架?” “……” 馮熠沒理這兩人,垂下頭、語氣溫柔地對阮棠說:“我有事兒要和梁宴談,再待一會兒?” 阮棠猜到是不跟孔家合作后,項目需要調整,便點了點頭,坐回了偏廳沙發上,馮熠跟著梁宴馮拓離開沒多久,便去而復返,親手送了一碟她愛吃的蜜瓜過來。 “哇,馮熠好溫柔好貼心呀,我還以為他是那種特別冷漠的。” “他就是特別冷沒錯啊,只對棠棠一個人溫柔。” “不止溫柔,還有點害羞。剛剛他回來送水果的時候,把盤子放到棠棠手中,說‘我記得你愛吃’的時候,耳朵居然紅了呢,可可愛愛。” “你這個死女人是瘋了嗎?用‘害羞’和‘可可愛愛’形容馮熠,信不信我傳出去,下個月你家就破產。” “你家才破產,我是棠棠的好朋友,馮熠就是聽到也不會計較。話說沈冰琛好有心機,剛剛她自己打翻餅干碟,弄臟裙子,話里話外地居然栽贓棠棠。” “她本來就很婊啊,我表姐跟她是同班同學,說班里的女生個個討厭她,她上學的時候就只跟男生們混,沒有女性朋友的,還跟男生們說女孩子小心眼,相處起來累,搞得好像她很清新脫俗一樣。” “誰敢和她這種人當朋友,把閨蜜攛掇分手了再去勾搭人家男朋友。”脫口而出這句后,劉小姐自覺失言,補救道,“也是因為馮熠不喜歡王穎若啦,沈冰琛過來惹棠棠,馮熠寧可取消跟孔家的合作,也要讓她難堪。” 阮棠輕咳了一聲,說:“剛剛的餅干碟是我不小心碰翻的,不是故意的,也撒到我的褲子上了。穎若姐又漂亮又直爽,很有魅力。” 兩個小姐妹尷尬了一下,轉而八卦起了梁家的事:“梁宴的太太穿著平底鞋和寬松的毛衣裙,這是懷上了?下個月才辦婚禮……” “他們前不久剛領證……就是因為懷上了,才這么快嫁進梁家的吧?怪不得急急忙忙地選在二月辦婚禮。梁宴三代單傳,他老婆孤兒院出來的,命真是開掛了一樣的好。” 這種無聊的議論和揣測一直持續到梁宴的mama坐過來找阮棠聊天才中止。梁宴的mama在貴婦圈里數一數二地有地位,隨口牽個紅線,都是一等一的貴公子。阮棠的兩個小閨蜜為了博得平日里接近不到的梁太太的好感,你一句我一句地恭維她,竟把阮棠襯得嫻靜了起來。 梁太太只是看起來高貴驕矜,內心其實比無聊小女生們更八卦,起身揮別阮棠后,立刻把偷拍到的阮棠的照片發給馮熠的mama:“小熠在追的這個女生又嫻靜又溫柔,就是年紀小了一點,剛剛二十歲!” 梁太太主動找過來噓寒問暖,兩個小女生對阮棠的態度越發逢迎了起來。阮棠應酬了她們快一個鐘頭,馮熠才過來接她走。 馮熠喝了酒,叫了司機過來。他再一次替阮棠開好后座的門,站在車前望向她的時候,阮棠只猶豫了一下,就坐了進去。 馮熠坐進車子,沉聲道歉:“沈冰琛的事,讓你受委屈了,很抱歉,以后不會了。” 馮熠以前也對她說過“抱歉”,但那是禮節性的,態度冷淡傲慢,沒有一絲此刻的誠懇和柔軟。頓了頓,阮棠才問:“那個……你當眾讓孔傳澤難堪,沒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