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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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些悲涼。 活得那么明媚的一個人,活著的時候沒有聽到一句好話,突然人沒了,好像一個個都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 純嘉不想再聽,轉身正打算坐回去,忽然聽到街上傳來一陣sao動。 不由循聲看去。 看清的瞬間,怔愣住。 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從城門進來,馬車門窗緊閉,看不到半分其中景象。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駕著馬車,馬車兩旁各站了四個人。衣著普通,面容也無甚特別,而此刻卻將手里的冥錢大把大把往空中拋灑。 冥錢紛揚,卻不見棺槨。 那雪白的冥錢仿佛飛雪,叫著盛夏時節寒意頓生。 如此詭異的景象,路人都驚慌避讓。 見窗邊的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一直站在椅子后面的嬤嬤上前兩步,輕聲,“主子……” 剛開口,因為離窗邊近了,稍一垂眸就看到街上的景象,饒是已經見過不少風風雨雨,嬤嬤此刻還是被震得失語片刻。 “這是……” 純嘉眼底一片深色,半晌,緩緩開口,“怕是晏家的人到了。” * 楚王府。 雖然是大白天,但是王府四處都靜悄悄的。 下人們都埋頭干事,沒有人閑談,甚至極少有人開口說話。比之秋月死之后的沉寂,又添一分肅殺之感。 有人開始懷念迎霜院那位還在時的日子,懷念那時候的輕松自在。這種懷念就像是一種瘟疫,一個傳一個,卻只能夜里隱蔽地蔓延。平日里,沒有一個人敢提到跟迎霜院有關的任何事。 蘇嬤嬤怎么死的,竹雨怎么死的,那堆成小山的尸首,沒有人忘了,也沒有人敢忘。 * 幾個小廝按照王管家的吩咐,將擺在前院的盆栽移到角落的陰涼處去。 王管家安排好久去別處忙了,沒有跟坐在正廳里神情不安的白月心搭話。 王管家的無視讓白月心絞緊手帕,唇因為抿得太緊而失了血色。 她被關在海棠苑禁足五天,五天,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曾經對她畢恭畢敬的下人,現在當她如透明人一般,甚至有些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帶著責怪。 那樣的眼神仿佛在無聲地提醒她迎霜院曾經發生的事情,可是那些事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呢?是她自己生病,也是她自己沒有扛過去。 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卻讓竹雨賠上了性命。 這偌大的王府忽然之間她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眼眶濕潤,卻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滾落。 * 墻角,幾個人搬得快要結束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飄下來一個東西,輕飄飄落在地上。幾個人扭頭看去,第一個看清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其他人還沒來得及細看,越來越多從天空飄落下來,落在頭上,肩上。 等都看清的時候,眾人臉色發白。 是冥錢。 平白無故出現這種不吉利的東西—— “王管家。”有人下意識找能管事的人。 可沒有等到回應,大門口傳來幾聲爭執,然后一團黑影從門口飛進來。 “咚”地一聲悶響。 一個身穿鎧甲的府兵抱著肚子蜷在地上,極為痛苦的樣子,半晌沒有爬起來。 隨即一個人被簇擁著從大門口走進來,一路往前,沒有半分退縮停頓,所有上前阻攔的人全被打翻在地,到處是哀嚎聲,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白月心坐在正廳里,見狀,臉色陡變,立馬叫人,“來人啊!有人擅闖王府!” 府兵團團圍上來,那幾個人停在院中。 七八個人成圓站著,中間那人一身雪白錦服,身材頎長,步調不急不緩,相貌出眾,尤其那一雙桃花眼卻好看得足以奪人心魄。 白月心從正廳出去,“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公然硬闖……” 話說一半,剩下的話被一個擦著臉頰而過的飛鏢干脆利落地斬斷。 飛鏢穩穩扎進她身后的門框上。 白月心一張臉血色褪盡。 中間那人抬頭看過來,視線對上的瞬間,白月心只覺得身體仿佛被凍住。 那雙自帶笑意的桃花眼里卻像是盛著千年寒冰。 那人櫻唇輕啟,“在我沒有允許你開口的時候,最好閉嘴。因為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能攔著我,不讓我殺人的人,已經被你們殺了。” 白月心耳朵嗡了一聲,后脊發涼。 “你究竟是什么人?膽敢在王府撒野?!”站在最前面的一人質問。 那人不怒反笑,笑聲很輕,并不回答,只是緩緩低下頭,垂首的瞬間,扇羽般的睫毛在臉上落下淺淺的陰影,慢悠悠地轉了轉拇指的上的碧玉扳指。 然后只聽見一聲悶叫,剛剛說話那個府兵頹然倒地,頸間鮮血往外噴涌,人像瀕死的魚,掙扎幾下便斷了氣。 周圍沒有人看清究竟是誰動的手。 在極其輕微的吞咽聲中,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聽到那個腳步聲,府兵們心口暗自一松,不過人剛從后院走出來,眾人視線里一團黑影飛過。 院子里的一個半人高的盆栽整個砸了過去。 “殿下!”白月心驚呼出聲。 聲音頃刻間就被巨大的碎裂聲蓋過。 朔風出手攔下。 院子里中間那人轉扳指的動作緩緩停下,抬頭,看著站在臺階之上的人,一雙桃花眼自帶笑意,只是眼底卻是無邊無際的寒意。 唇齒輕啟,“蕭天凌。” 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 聲音分明帶著笑意,然而每個字都像是淬了千年寒冰。 “晏煦。”蕭天凌應聲。 晏煦盯著蕭天凌,“沒想到,你竟然還敢來見我。” 面對他明顯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蕭天凌淡淡回應,“我也沒有想到你會來。” 他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叫晏煦瞇了瞇眼,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笑,“阿梨喜歡熱鬧,我這個當哥哥的,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總是想要多找點人去陪她,看來看去,你這里的人最適合。” 蕭天凌面無波瀾,“只可惜,你不能殺我。” 晏煦嘴角輕牽,冷聲笑,“是嘛?” 肩背以極小的弧度舒展開,“不過我也不想要你的命。她最想要你的心,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拿出祭拜她好了。” 說到最后一個字,語調驟冷,驀然一道銀光一閃,晏煦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長劍,直直朝著蕭天凌面門刺去。 速度之快,周圍的府兵根本來不及反應。 只見臺階上的人側身一躲,順手扒出朔風的佩劍,反手接下晏煦一招。 對方力道之大,蕭天凌腳往后滑出半分才穩住身形。 往前一格,抽劍回攻。 “都退下。”蕭天凌道。 一個是驍云騎主帥,一個是晏家次子,兩個人的身手放眼天下皆是數一數二。從前院到后花園,這一次都沒有留出半分余地,全是殺招,以命相搏。 殺得雙眼血紅。 晏家劍法以快著稱,晏煦一陣猛攻,不惜暴露自己弱點,飛身躍起以全身力量揮劍劈下。 出乎意料,明明有機會攻擊他弱點的人卻沒有出手,生生受下他這一招。 劍刃相撞,發出震耳的聲音。 蕭天凌單膝跪地,血從嘴角溢出來。 晏煦收了劍,并沒有任何動容,只是冷眼看著。 朔風想要上前,蕭天凌卻在聽到他的腳步聲之后,抬起手,示意他不用過來。 蕭天凌站起身,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跡,“看來你是真的打算殺了我。” 晏煦覺得他這句話莫名得可笑。 “也就是說你還不知道。” 他這一句話叫晏煦覺察出一絲不對勁,警惕,“不知道什么?” 蕭天凌看著他,“棺材里,是空的。” 沒有任何彎彎繞繞。 短短六個字,晏煦瞳孔驀然微張,心中掠過一絲狂喜,隨即極度警覺,眼睛微瞇,像草原上的鷹審視著蕭天凌,不打算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你怎么知道?” “我挖開看過。”蕭天凌平靜說到,仿佛在說什么跟吃飯喝水一般無關重要的事情。 晏煦呼吸一滯,而后猛地一拳揮過去。 蕭天凌被打得一個趔趄。 晏煦雙手緊握拳,因為極端的憤怒而有些猙獰。 不過隨即所有的憤怒都被晏梨可能還活著的這個消息帶來的急切焦慮替代。 晏煦深吸一口氣,竭力叫自己平復下來。 “蕭天凌,我把我最寶貝的meimei交給你,你卻沒有護好她。既然你護不了她,我會帶她回漠北。不管如何,在世人眼中楚王妃已經死了。” 一頓,“所以,從今以后,我漠北晏家與你蕭天凌再無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