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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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嬤嬤滿意點點頭,理了理衣襟,下一句話剛到嘴邊,大門外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 回頭,見翻身下馬的人,蘇嬤嬤登時臉上眉開眼笑,忙迎上去,“殿下……” 卻被直接拂到在地。 蕭天凌沒有理會四周行禮請安的人,大步走進前廳,只一眼,折身退出來。 蘇嬤嬤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帶人跟上。 蕭天凌直奔后院。 府里的樣子跟他離開的時候別無二致,可是卻叫人感覺陌生至極。 每次回家,或是在門口等,或是他一進門會跑出來迎接他的人,今天卻遲遲不出現(xiàn)。 他明明已經(jīng)聽到有人滿心歡喜地叫他的名字,仿佛在下一個轉(zhuǎn)角,就會有人跑著撲進他懷里,可是一個又一個轉(zhuǎn)角,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 驚慌襲上心口,胸腔里像是有什么要噴涌而出,喉結(jié)輕滾。 薄唇輕啟,明明用盡全身力氣,聲音卻沙啞得厲害。 “晏梨……” 他叫她的名字。 然而出口的瞬間,才驚覺自己對這兩個字有多陌生。 才驚覺,那個總是在他抬眼可及之處的人,那個總是在他找她的前一刻便會先湊到他面前,眉眼彎彎叫他的名字的人…… 不見了。 “晏梨!” 拔高了聲調(diào)。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壓下涌上心口的無窮無盡的恐懼。 可是依舊沒有人應,沒有人出現(xiàn)。 耳朵里突然只剩自己的心跳聲,腳步不由再快一分。 * “嘭!”一聲,迎霜院的院門被猛地推開,摔在兩旁發(fā)出巨大的聲音。 蕭天凌一路穿過院子,推開房門的剎那,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陌生的味道。 她不喜歡熏香,房間里不是花果的清香,就是各種吃的。 而此刻,這房間里卻是…… 一股霉味。 人驀然頓在門口。 片刻之后,扶在房門的手狠狠將門往里一摜,人走進去。 屋子里空空蕩蕩,空無一人,到處都是灰塵,即使在這夏日,莫名透著一股觸目驚心的寒意。 第一次體會到手腳冰涼是什么感覺。 “殿下!” 蘇嬤嬤帶著一群人,和王管家前后腳追進迎霜院。 一群人停在門口,蘇嬤嬤看著背對著門口站著的人,見沒人敢開口,自己便上前一步,語調(diào)輕松,“殿下這是……” 不過她說一半,面前的人驀然轉(zhuǎn)身,一雙猩紅的眼盯著她,“人呢?” 蘇嬤嬤渾身一震,她是在王府伺候多年的老人,雖然已經(jīng)忘了上一次見到這般盛怒的人是什么時候,但是她卻沒忘如此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或者說,是不敢忘。 蘇嬤嬤大氣都不敢出,身體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后退,卻被一把揪住衣領(lǐng)拎了起來。 “她人呢?!” 浴血沙場之人身上狠決被記憶中的恐懼裹挾著壓下來,蘇嬤嬤只覺得腿軟膽寒,哆哆嗦嗦,“殿……殿下……” 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完整的話。 蕭天凌將她往后一搡,轉(zhuǎn)身往里屋大步走去,“晏梨!” 發(fā)瘋般地到處找。 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東西摔了一地。 蕭天瑯一路追出宮,一進迎霜院就聽到屋里乒鈴乓啷的聲音,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趕緊沖進去,看到已經(jīng)失控的人,一把將人箍住,“四哥。” “四哥,你冷靜點……” 不過他從小就不是他的對手,在看到沁寧進來的時候,懷里的人一把掙開他,沖過去握住沁寧的胳膊。 “人呢?你說不在了,那棺槨呢?” 沁寧看著面前的人,眼里是無助跟懇求,他抓著自己,仿佛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才這么緊張呢? 眼淚無聲無息地淌,沁寧張張嘴,嘗試幾次,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啞聲,“……早埋了。” 胳膊上的力道驀然松開。 看著面如死灰的人,沁寧心口一陣一陣地絞。 不由質(zhì)問:“所以,你為什么不早點回來?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可是直到最后也沒有等到。你知不知道,她被說是得了疫癥?一個人被關(guān)在這里,身邊只有憶妙陪著。可是最后走的時候,連憶妙都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就走了。你又知不知道,那天晚上雷雨交加,阿梨……她明明最怕打雷了……” 泣不成聲,幾乎快要站不穩(wěn)。 “誰干的?”蕭天凌扭頭看向外間的人,寒聲。 沒有人敢說話。 “誰干的?!” 白月心站在門口,察覺到沁寧滿目恨意地看向自己,“撲通”跪下。 忙說:“殿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沁寧公主再不喜歡我,但為何要扭曲事實污蔑我?” 不等沁寧開口,又看向蕭天凌,“殿下,jiejie的病是太醫(yī)診斷的。jiejie心善怕連累別人,才把迎霜院的下人都讓管家?guī)ё吡耍蛔寫浢钯N身伺候。為了讓jiejie安心養(yǎng)病,我只是叫下人沒事不要來迎霜院打擾jiejie,但我從來沒有關(guān)過jiejie,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關(guān)jiejie啊,殿下……” 聽著這些話,沁寧直恨不得上前去撕了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剛走出兩步被蕭天瑯抱住,“沁寧……” 沁寧不顧他的阻攔,怒不可遏地指著白月心,“白月心,你敢對天發(fā)誓嗎?你說你沒有?你不敢?當初攔著我不讓我見阿梨的人難道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突然哭得不可自抑,“如果不是你,阿梨怎么可能走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連究竟是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你說你沒有做這些,那你對天發(fā)誓,要是有半句假話,你白月心跟你白家上下就不得好死!” 白月心心口一震,不過抬起頭的時候,一張臉眼淚縱橫,滿目哀婉,“不讓公主見jiejie是母妃的意思,母妃是擔心公主身體,公主若非要怪在月心頭上,月心不敢辯駁。只是jiejie不在了,并不是只有公主一個人難過……” “夠了!”蕭天凌喝住。 背過身,冷聲,“滾出去。” 深沉的怒意夾雜著無盡疲憊。 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覷,不敢輕易動彈。 震怒,“滾!” 花瓶摔了一地。 白月心看在摔在自己面前的花瓶,下意識抬頭,撞上那雙深邃的眼,心神劇震,一時忘了所有反應,直到竹雨見她扶起來。 踉蹌著走出主屋,走到臺階的時候,險些摔倒。面對竹雨的關(guān)切聲,毫無反應,滿腦子都是剛剛他的那個眼神。 她第一次在一個人眼中看到…… 殺意。 * 當整個上京都陷在一片戰(zhàn)勝的熱鬧里,楚王府卻死一般的寂靜。 憶妙被蘇嬤嬤領(lǐng)到迎霜院前。 憶妙正要進去,胳膊被蘇嬤嬤輕輕一拉。 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現(xiàn)在是海棠苑的人,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用我說了吧。” 憶妙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掙開蘇嬤嬤的手,抬腿走進迎霜院。 埋著頭,除了腳下的路沒有多看一眼。 屋里只亮著一盞燈。 那樣微弱的燈光像極了那個雨夜,憶妙緩緩抬頭。 屋子里一片狼藉,一個人站在衣柜前。 站在空空如也的衣柜前。 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 憶妙眼眶莫名泛熱,跪下,“殿下。” 對面的人還是那樣站著,良久—— “說說看,母妃讓你為我準備了什么故事。” 猛地聽到這句話,憶妙如遭雷擊,怔愣住半晌沒有反應。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被愧疚日夜煎熬的心忽然竟有了一絲解脫,憶妙壓住輕顫的嘴角,長叩下去,頭重重磕在地上,沙啞開口,“憶妙留著這條命,就是為了等殿下回來。” 手指在落了灰的隔板上滑過,小心翼翼撿起一根不經(jīng)意遺落的發(fā)絲,在輕輕顫抖的指尖纏繞一圈,握在掌心。 “什么時候的事?”蕭天凌開口問,聲音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回蕩一圈,顯得格外空洞。 憶妙一直叩頭在地,沒起,“……殿下走后不到一個月。” 屋子里是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