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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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天凌身側站定,蕭天瑯搖頭,“問過了,上京那邊沒有任何異常。” 說完,見眼前的人還是愁眉不展,蕭天瑯追問,“怎么了?” 剛剛失手掉了劍之后,他一直不太對勁,心事重重的。 “沒什么。”蕭天凌回過頭,看向遠處。 風從遠處吹來,吹得衣擺輕響,沒人能看得他此刻在想什么。 蕭天瑯陪著站了會兒,壓在心底的疑問忽然忍不住,問:“四哥,你跟四嫂是不是吵架了?” 突如其來的心不在焉并不是完全沒有由來。從出征到現在,這么久了,以往恨不得每天一封信的人這次卻半個字都沒有。倒是白月心的信每月來得準時。不過他每次也都只是掃一眼便扔在一旁,好像那一沓又一沓的信里挑不出來一件叫他感興趣的事。 面前的人沒有回答。 辨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不過晏梨這般反常,怕是跟白月心脫不了干系。 蕭天瑯遲疑半晌,斟酌著開口,“四哥,四嫂雖然是個直脾氣,對你更是眼睛里揉不得半點沙子。但我覺得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若知道你現在是何種處境,我想她會理解你的選擇的。” 繼續說:“走到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可是再想往前走,不說賢妃娘娘,父皇也斷然不會允許你府里只有一個王妃。畢竟……” 稍稍停頓,語氣小心起來,“二哥的前車之鑒擺在那兒。” 不敢多提,轉而又說:“晏將軍不是不顧大局之人,將軍夫人更是飽讀詩書,耳濡目染,我覺得朝堂上事未必不能跟四嫂說。不管怎么樣,在她眼里,從始至終你才是最重要……” “不需要。” 字斟句酌的一番話還沒有說完,直接被冷冰冰地打斷。 蕭天瑯緘聲。 “去睡吧。”沒有想接著這個話題聊下去的意思,蕭天凌留下這一句便徑直往山丘下走。 蕭天瑯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目送著他走遠。 等人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里之后,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今晚的月色灰蒙蒙的,看得叫人心里沉得慌。 忍不住嘆了口氣。 * 上京這一場雨連著下了好些天,這兩天才有漸漸收住的勢頭。 夜里微雨。 空無一人的陵山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人,一輕一重,自石階而上。走到半腰,折身往右側走。 借著微弱月光,可以看到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后面的人微微佝著腰,手里撐著一把油紙傘,走過一棵又一棵青松。 夜很靜,雨打在傘上沙沙作響。 幾乎走到路的盡頭,腳步聲停在一個墓碑前。 靜靜站著,久久沉默。 半晌, “長公主?”落后半步站著的人出聲,聲音里帶著關心,聽起來應該是一位上了歲數的嬤嬤。 話音落下,寂靜片刻。 前面的人忽而冷笑一聲,帶著深深的輕蔑跟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哀。 “你看看,這些人多厲害,堂堂一位王妃,就這么無聲無息地葬了。” “聽說去漠北送信的人今日走了。” 又是一陣沉默,“都說上京繁花似錦,可是卻沒有人看到這繁華之下,全是惡心至極的蛆蟲。真是好一個疫癥。人沒了,甚至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而晏青山非但不能有半分怨言,還要三跪九叩,叩謝隆恩,留了自己女兒一個全尸?好,極好,真真是極好!” 難掩悲憤,說到最后幾近狂癲。 “長公主,小心自個兒的身子。”嬤嬤柔聲勸慰。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帶著一絲人氣兒的,沒想到,竟然又是叫我這般白發人送黑發人。” 重重呼出一口氣,滿是疲憊,前面的人目光落在那墓碑上。 “臨到頭,你等的人竟一個也沒有來。說起來,我也是你姑母,便來送你一程。” 酒灑在墓碑前。 “安心走吧。走了也好,走了就自在了。這里早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了。下輩子千萬不要再喜歡上帝王家的男人。帝王家的人哪兒有心?只有斷情絕愛的人才能坐上那把龍椅,管他是摯交好友還是至親骨rou,把該利用能利用的人全都利用得干干凈凈。情愛,對他們來說那就是鴆命之毒。” 青松上的水霧凝成珠,嗒嗒落下,襯得這陵山越發寂寥。 純嘉回身,望著遠處的燈光點點的上京城。 “有時候,真想一把火燒了這個地方。” * 春天剛過,夏意方生。玉州大獲全勝的消息傳來,整個上京城一片歡騰。 梁人侵擾玉州多年,這次將其打得一敗涂地,終于出了口惡氣。 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本就戰功赫赫的楚王更是成了老百姓們口中的戰神。 巨大的喜悅醞釀著期待,仿佛整座城都在等著楚王班師回京。 * 夤夜時分,薄霧蒙蒙。 城郊一個農家小院,亮起一盞燈。 暖黃的光透過窗落進院子里,不知名的蟲子跳向陰暗處,墻角的兩匹馬吃飽草料,打了打響鼻。 屋里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小姐,我來吧。”流螢見晏梨起床,正要穿衣忙說。 時辰太早,一說話,聲音空落落的。 “不用,我自己穿可以。”晏梨拒絕,轉頭看到她那緊張的樣子,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這次的事情沒有預想中的順利,她睡得時間長了些,醒來之后恢復得有些慢,流螢被她嚇得不輕。不過好歹也休養了這么些天了,她自覺沒有什么大礙。 見她人還往前走,晏梨說:“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都要趕路。我要是自己穿個衣服都不行,那還怎么回漠北?” 流螢被她問住。 半晌,開口,“小姐,我們真的今天就走嗎?要不再休養兩天吧。” 這一路艱辛,流螢擔心她身體扛不住。 “現在就算玉州那邊打完仗。但是幾十萬大軍,再快也要一個多月才能到上京,再待幾天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晏梨穿好衣服之后,拉過流螢的手,“放心吧,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是真的覺得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早點走早點到。” 不知道為什么,哪怕知道青云大師找的地方不會被人發現,但是待在這里她總是覺得心緒不安。 “而且,之前就安排好了,今天跟著去漠北的商隊走。不然,就我們兩個,太容易叫人注意。錯過今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等到下一個商隊。” “好了,別猶豫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流螢找不到反駁的話,“……嗯,都已經收拾好了。” 看到包袱,晏梨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讓你給二哥的信送走了嗎?” “我從王府出來之后第二天就去了安國寺,讓青云大師幫忙送出去了。” “不過小姐,信封上寫的是‘晏二公子親啟’,信里又只有‘不日將回’四個字,連落款都沒有。二少爺認識的人那么多,能知道是信是我們寫的嗎?” 說到這兒,晏梨眼神篤定,“二哥他一定知道。” “嗯?” “因為這個世上,只有我會寫他的字。” *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屋里的光潑出來,小院一下亮堂不少。 晏梨站在門口,看著院墻外黛藍的天空,一雙清澈的眼里流露出憧憬跟期待。 “流螢。” “嗯?” “我們要回漠北了,開心嗎?” 流螢用力點頭,“嗯!開心!” 晏梨回頭,沖著她笑,“我也是。” 寅時三刻,農家小院里的燈熄滅,院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兩個人背著包袱,翻身上馬,動作干脆利落。 晏梨最后回頭再看了眼上京城的方向,靜靜停了片刻,長嘆一口氣,收回目光。 揚鞭一抽—— “駕!” “駕!”流螢打馬跟上。 清新的風撲面而來,衣袍被風鼓起,奔向泛起魚肚白的遠天。 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 距離上京兩百多里的青州。 一行人騎馬入城。出入上京的商人都要自青州過,有生人沒什么新奇,不過走在前面的兩個青年男子的長相實在出眾,一路過去,還是引來不少目光。 “四哥,看我說什么來著,還是該找輛馬車。”蕭天瑯小聲嘀咕。 不過話剛說完,前面的人已經翻身下馬。 眼看著人走進一家賣金銀首飾的店,蕭天瑯趕緊下馬,把馬塞給手下的人,追進了店。 掌柜的再這兒做生意十來年,見過的人數不勝數,一看進來的兩個人便知道不是一般人。不說長相氣度,光是身上穿著的衣服,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趕緊迎上去,問了看起來更好說話的蕭天瑯,“兩位想買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