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這話深深震撼了我的心,出雪山……真的可以么? 我緊緊地攥著寶劍,甚至都沒察覺那女子離開。 鮫衣果然無敵,入寒潭就像到池子里泡澡,當我把劍悄悄放入黃泉時,立刻有無數孤魂將劍拖了下去,我本是要搶的,誰知又遇到銀烏術,這人總是冷冰冰,看到我時,眉頭擰了一下,在看到我身上的鮫衣時,眼神更是狠厲,抽出一把劍指著我,說:“滾。” 他叫我“滾!” 我很想與他較量一番,奈何不是自己地盤,于是放了幾句狠話便離開了,反正老子四十九天后就能離開那雪山,任誰都無法再約束我了。 然而,真到了那日,我迎接的根本就是一場災難而非什么自在。 我把結界砍破了,整個雪山崩塌。 你們見過天崩地裂么? 我見了,我站在一片廢墟中,看著雪山被夷為平地,看著寒潭碎裂,綠河沖天而起,妖魔亂竄。 我看見傻雕在天空盤旋,絕望地望向我,最后化作一道火光扎入寒潭,它被撕碎,血霧飄蕩在雪山上,美得觸目驚心。 你們大約會質問我為何不去補救,那你們定然猜不到那一切發生的有多快。 眨眼之間,我踏出結界還沒來得及吸口新鮮氣息,身后已是山河傾覆。我動不了,手上的劍似乎有萬鈞重,將我硬生生釘在了地上。 在漫天血霧中,我瞧見了嬈華,她還帶著一個陌生人,白慘慘的臉,眼神漠然。他們去了寒潭方向,我想追卻被冥都的人攔下了。 這是我的地盤,我的山,我怎會被抓呢。我耗盡氣力,終歸是逃了。 然而,我只逃開那些人,卻碰到銀烏術,這狗逼怎么追上來的,想拿他去邀功了吧,是啊,沒名沒分的東西,巴不得投靠鬼族,好歹出去還能自報家門。 我靠在樹干看他,問他:“想干沒什么。” “與我立契,我保你平安。”他說得輕巧,聽著像是忽悠人,可那張臉偏偏坦坦蕩蕩。 我嘲諷他:“你算什么東西?” “在你闖下彌天大禍時,唯一能救你的東西。如何?” 我攤攤手,“立就來唄,反正我死你也別想活,來自神的反噬你能承受得起么?” “能。” 那張臉,還真是討厭。 于是,我就被哄騙著立了個什么契,從此就和那冷臉的家伙相依為命。銀烏術也不知有什么執念,總是心事重重,在密室搗鼓一些東西,調閱一切古籍,待知道嬈華從雪山拿走雪山洞中的珍貴古籍后,竟一聲不吭地跑去妖族效忠,竟拿回了蒼龍山山鬼的名頭。 切,山鬼,一聽就是個末流職務,也就騙騙他這種門外漢。最過分的是,他還將我元神連同他自己的都押在這地方,用來鎮壓禁地那些兇鬼惡靈,那里頭有許多是我當初犯錯放出的,所以,做這事我雖不愿,可到底也理虧,冥都找上門來,態度恭恭敬敬,我即便臉皮再厚,也不好拒絕。 就這么,又入了這些人的套。 時間總是過得極快,不知不覺,我竟在這繁華人世逗留了三四百年,對銀烏術的厭惡,也逐漸變得信賴。 很奇怪吧,就那么個不近人情的玩意兒卻總是讓人覺得……可靠可信。 銀烏術是個冷臉,但那張臉難得俊俏,倒是挺能唬人,他還很適應人類生活,憑著陰謀算計混得風生水起,民國時期,王朝倒閉,他也不知從哪里斂了一大筆銀錢,竟買下了一座占地千畝的宅邸。雖然那鬼地方建在墳堆上,但是瞧著還挺壯觀。那個時候,洋人進來了,經歷戰役,龍海市正在快速發展,我平日琢磨些醫術,又極其畏熱,于是便尋了個仵作的工作,哦不,現在叫法醫了。 只是,做這行名聲不好,和銀九爺的威名不可相提并論,富貴人家看到我必定躲得遠遠的,大約是我成天摸一些冰涼涼的死尸,讓他們覺得晦氣吧,做生意的就是窮講究,誰還沒個死呢…… 龍海市比雪山熱鬧多了,可銀烏術無趣,銀公館又無聊,直到來了一個小結巴,一切才有了些許不同。 這丫頭看著□□凡胎蠢蠢笨笨,身上卻有著很奇怪的氣息,招鬼引魂,簡直就是個極品容器,也不知身上藏了什么東西,還是血脈有異。我很好奇,而銀九則是打起了其他主意,比如,奪了此女的軀殼,復活……泉客。 于是,他們幾乎是默契一般,將她騙到銀公館,反正,哄騙一個傻姑娘,根本毫不費力。 很有意思的小姑娘,畏畏縮縮像只兔子,可骨子里卻有股子韌勁兒,善良、細心、有分寸,一張笑臉,似乎是把太陽偷來背在背上,能溫暖任何人。 我很喜歡她。 她……沒有。 她就像是天生為了銀九造出來的尾巴,被他蠱惑引誘,沉淪于那絕世風華之中,再也無法逃離。 我本以為這故事結局就是銀九最后騙得杜泉舍了那軀殼,泉客復活,最后她們一對狗男女幸福生活在一起。 然而,事情與我想象猜測大相徑庭,銀九居然對自己的尾巴動了情,這簡直比鐵樹開花還稀奇,看著他笨拙地照顧杜泉,甚至對自己情感無所適從時我覺得欣慰又嫉妒。我總覺得,自己像是個越行越遠的外人。而那兩人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杜泉奇跡般地懷了身孕,銀九比她自己知道的要早很多,并且重新部署了自己的計劃,他甚至借助杜泉的胎氣提前喚醒泉客,很危險,但是竟然成功了。 我不曉得他那時是什么心境,但杜泉走后,他整整七日都沒出門,坐在那椅子上差點生了根,模樣嚇人得很。 隨后,他便說:“我要毀掉禁地,從此你我便不再被其束縛,我也會借此機會解除契約,我保證,自此妖宗和冥都也不會再追究你的罪責,山神大人,你自由了。” 這話聽著確實中聽,可我已經被束縛這么久,鎮壓禁地也成為我的枷鎖,如今,他卻說,自由…… 那一刻,我幾乎又看到了雪山崩塌的場景。 我笑了,說“隨你。” 而后,泉客忽然造訪,說要到玲瓏島去,我沒有和銀九打招呼,跟著泉客他們的船只去了那個杜泉一直心心念念要回去的神奇島嶼。 然而,到了之后我才發覺這地方的詭異,一座靈氣充盈的島嶼,竟有死氣和妖氣,深深藏在某處,被人刻意掩蓋著。而且,當年跟著嬈華進入寒潭的那個男子竟然也來了,泉客說那是妖宗。嗬,這下我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妖宗和伏龍山的嬈華是一對,他們早就對我的雪山另有圖謀。 他們可真是貪心,為了奪取輪回井秘密,為了永生不滅,不僅毀了我的雪山,如今還要毀了玲瓏島,他們用自己的私心,造了多少孽。 杜泉顯然和銀九有某種聯絡的渠道,否則不會如此安穩地留在這里,屋外擺的陣也都是銀九才會的絕陣,能抵擋邪魔。看來,銀九雖遠在銀公館坐鎮,卻一直都將她護得周全。 那小結巴看著傻愣愣,可心思實在敏銳,不過是數次照面,便對我有了戒備之心,竟察覺出我對銀九的不滿與恨意,即便如此,也敢跟我坐在一處閑聊,我本打算嚇嚇她,銀九倒是護犢子,竟出現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人忽悠人的味道都是一樣的,什么以后還是一家人…… 呸,誰想和你們這些黑心眼兒的一家人,我寧愿去找陳璜! 小長樂快出生那幾日,方圓一里便有靈氣波動,我們一直戒備,卻沒料到嬈華沒皮沒臉到那種境地,狡猾狠毒,竟想鉆進杜泉的肚子里,借胎而生。說來諷刺,這也算做過神的,本是天生地養之物,如今也不嫌那一身血污么。 邪魔終歸是難逃審判,他們也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了。嬈華化作灰燼,魂魄被冥都收走,妖宗漠然地看著,自嘲一笑,竟自斷生路,自毀元神。銀九只看了一眼便說:“他活得太累,死了倒干凈。” 是啊,死了一了百了,不必再為不省心的人cao心。 這位妖宗,也不知該說他是及時止損,還是天生懦夫。 至于,玲瓏島上最后如何,或許只有冥都和韋清玄那幫人最清楚了,我們確實也懶得瞧他們之間那些不便對外言說的交易,反正,銀公館再也不會插手三界事物,大家相安無事便好。 事后,我依舊大搖大擺回了銀公館,住著我的小白樓,開著我的診所。我時常看著在趴在窗戶上數落葉的小長樂發呆,那像極了杜泉的側臉,讓我恍惚覺得……一切似乎都沒變過。 第一百零三章 番外二 我已記不清初入鬼族時的情景了,只記得那時鬼帝殞滅,鬼族陷入內訌,到處都是混亂。我蔥鮫族偷出十三釵的胎兒東躲西藏,趁亂頂替了一個鬼族子民的身份,混跡于這個鮫族絕對不會尋到的地方,鮫族一向自視甚高,看不起幽冥鬼族,自是不會踏入這片陰沉污濁之地。 至于我為何要冒這險,還得說到十三釵。她一點兒都不像鮫族的女子,沒有那股子清高自傲的勁兒,反倒像凡塵俗世里的人,眉眼之間總是暢快自在,似乎活得極為瀟灑。然而,她那種放蕩的性子男人們鐘愛,女人們卻極為厭惡。所以她在鮫族并沒有好名聲,只因容貌姣好,琵琶又彈得最好,故而還是鮫族的樂師,每逢時節宴會,她都會上臺演奏。 我母親和她是一起搭檔的舞娘,擅長水袖舞。母親清秀靦腆,是個膽小的女子,一輩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和來自鬼族的男子共度良宵。我總覺得她被哄騙了,傻傻的以為對方是什么神仙人物,直到懷了身孕,腹部出現鬼族印記才曉得嚴重性,而那時十三釵最先發現,并迅速替我母親遮掩,聽說,她還悄悄的去鬼族尋到我父親,并讓他想法子救下我們母子。 我想,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十三釵遇上了鬼帝。 鬼帝是鬼族的領袖,據說其俊逸睿智,是個極有魅力的男性。 只是,我那父親最后也沒出現,母親生下我之后,便被鮫族刑法司的爪牙處死了。而我有幸活著,全憑十三釵庇護,她不知是從誰手里得到一個東西,佩戴著就能遮蓋身上鬼族氣息,將我送到歸墟國最低等的地方,私下里偷偷教我法術。 我戰戰兢兢地長大,生活在最底層,做著苦工。有一陣我沒瞧見十三釵過來就有些擔心,向人打聽才知道原來十三釵因為私通鬼族被就地正法,燒死在秦淮河畔的百花樓了。我火急火燎地趕去,只看到一堆焦黑的斷壁殘垣。我搜魂,搜到那柄琵琶,上面有十三釵一縷冤魂,血淋淋地在那里哭泣。我看到這里發生的一切,又看到泉客和自己的手下前來行刑,并生生挖走十三釵的胎兒。 我封存了百花樓,決心偷走那孩子,然后離開鮫族那個可怕的地方。 我天生就擁有兩種不同血脈,一陰一陽,這使得我天分極高,能迅速找到機關漏洞,并掩蓋自己氣息偷入監牢。那孩子小小一團,還不如一只貓兒大,被泡在一瓶子綠色液體內,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但是看得出,她還有一口氣。 帶走她! 我心里大喊,心跳如鼓,抱起那瓶子便逃了,這一逃竟是好幾年的顛沛流離,鮫族的追殺令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世上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會有族人在追蹤,我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我一直都知道父親是鬼族一位頗有地位的鬼差,雖不及鬼帝地位顯赫,卻也是少有的能人,他并不知我母親有孕,直到我帶著小娃兒求上門去,他才想起那位嬌俏的女子,巧的是,他也沒有子嗣,對于我這個便宜兒子雖說不上喜歡,卻也勉強接受了。 從小到大我也沒感受過半分父愛,以至于真正面對那個偉岸男子時,心底一片冷漠,但我明白識時務者為俊杰,于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還把杜泉說成是我的小妹。 那副嘴臉,我如今想想,定然十分可笑。 就這樣我留下來了,也借著父親的身份為孩子保了一條命,只是她并不適應鬼族的陰暗生活,生命力很弱,父親正忙著應對鬼巫那群叛徒,也無暇多管,只說讓我尋個空檔將她送到海上去。我知道鮫族的難纏,正惆悵著該把她送到哪兒,此時竟從鮫族那里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說是城邦一夕被滅,那個建在深海的歸墟國毀于一旦。 毀了? 那么神秘富庶的歸墟國怎么會被滅呢? 我問父親:“鮫族得罪了誰?” 他那時已是一位頗有權勢的冥殿長老了,聞言只是冷冷地笑了一聲,說:“人族有句話說得倒是不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鮫族,自恃什么天賜神族,坐擁無盡財富,傲慢清高,霸占水域,殘害百姓,欺凌它族,不遵循各族公約。如此族類,只會自取滅亡。陸吾,你記住,因果輪回,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禍事。” 我點點頭,恭敬的立于一旁。不知是否骨子里就繼承了冷血無情,我動蕩的心,竟因為這一番話完全沉靜下來,甚至有些慶幸,因為,只要鮫族覆滅,這小娃兒就能回到那片海域了。 于是我耐心的等了幾年,直到鮫族徹底沒了音訊,便將那孩子悄悄送到海島,那個叫做玲瓏島的地方,并選擇了一位慈眉善目的獨居老婆婆,讓她救回孩子,那婆婆是島上的一位巫師,有幾分能力,養個孩子應該不難。 我封了孩子的記憶與血脈氣息,希望她做個平凡人,并給她起了名字,杜泉,黃泉的泉,我想讓她記住,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在幽冥深處看著她,庇護著她。 隨后幾年,我時常去探望她,見她成長健康便放下心來,這海島偏安一隅,靈氣充裕,居民不多,她過得也會順遂一些。 父親子嗣艱難,一直尋找解決之法,想多幾個繼承者。冥殿初建,正是權勢紛爭的時候,他越發焦慮。我一向很會察言觀色,便憑借著這么多年來的人脈,費盡心思為他尋了個方法,還為他搜羅女子。一來是謝他在杜泉這件事上的幫忙,二來,我打從心底也不想接手他的位置,所以,我希望他生很多的孩子,別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果然,父親雄風大振,孩子一個一個的生,他心情愉悅,對我更是滿意。所以,對我申請要去當一個不起眼的夜游差的時候,也沒多加阻攔。 我在人間游蕩數年,抓捕逃竄的兇魂,誅殺妖邪,做得很不錯,頗受上峰重視,心境也在歷練中越來越平靜,只是偶爾想起母親,十三釵還有杜泉時還是會覺得唏噓,這世上苦命的女子還真多。 時間過得很快,因為各族混戰,內亂,孤魂野鬼,兇神惡煞四處逃竄,冥殿鬼差忙得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我更是因為一次一次地廝殺戰斗,激起了體內的血氣方剛,行走在陰暗殺戮中,越發冷酷。 以至于,等一切安定時,我才發現杜泉竟從玲瓏島逃走了,并一路來到龍海市,那地方我并不喜歡,因為,那個臭名昭著的蒼龍山鬼銀烏術和冥都黑名單上的雪山神樓月生就盤踞在那里。 這兩位的大名,還真是如雷貫耳,但凡有些經歷的妖鬼就能說出他們作惡的那些往事,可這兩位法力深不可測,還習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醫術,經商頭腦又好,盤了一片大宅子,叫做銀公館,過得風生水起,偌大的龍海市誰見了都得叫聲爺,眾人眼紅,卻也只能瞧著眼饞,誰敢真的上去招惹。 畢竟,妖邪也會生病,也需要醫治,古往今來,任誰也不敢輕易得罪大夫。于是很多人一邊罵著他們,一邊又不得不求上門去。 你說,可不可笑,諷不諷刺…… 小杜泉對我毫無印象,但她天生五感敏銳,任何氣息靠近她都能有所察覺,所以,我每次在遠處看她,她都能皺著細細的眉毛往我這邊瞪幾眼,從兜里掏赤豆,糯米,甚至還有鹽巴,噼里啪啦沖我一通亂砸,嘴里還咕噥著什么咒語,大約是那位婆婆教的。這法子對付最弱的小鬼還有點兒用處,對我,自然沒用。 她過得很苦,可人還算豁達,結結巴巴瞧著又憨又可愛,見人就笑,又慣于做低伏小,倒是個圓滑的。 我沒出手幫她,因為,這家伙命硬得很,碾在地上也不見得會死。 只是,她不知怎的,竟和銀公館有了牽扯,在我都來不及阻止的情形下,被銀烏術帶到了回去,我嘗試著和她聊聊,甚至鼓動牡丹去說服她離開那兒,可她沒有,我那時才意識到,這丫頭大抵是被銀烏術迷惑了,所以,便利用牡丹刺激那位鮫族余孽,將銀烏術那不可告人的陰謀透露給她,希望她清醒。 誰知,天命如此,她還是一頭扎了進去,和她那個愚蠢的娘一模一樣,明知那是匹冷酷的狼,還往人家嘴里送。 如何把她從那里救出來,如何毀了銀烏術妄圖復活鮫族公主的圖謀,我決定聯合牡丹將禁地摧毀,并將那座封存著鮫族魂魄的海底墓也一并清除,這些事牽扯太多,我謀劃了許久,并且成效顯著,海底墓毀去,禁地的封印也松動,銀九他們不得不耗費靈力重新鎮壓。 此次計劃,還有意外之喜,竟抓捕了鬼巫青萍,還逼得蓬萊境那幾個罪大惡極的妖物現身,白國少主桑琮,那個神秘的國度唯一的幸存者,得到他,冥殿一直苦心研究的續命長生之法便會有頭緒,被樓月生那個蠢貨毀去的輪回井修復指日可待,那時,死去的母親和十三釵便能通過輪回重獲新生了。 本來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可妖宗和伏龍山的那位老不死竟半路插足,將桑琮劫走。妖族和鬼族素來面和心不和,此次,我們鎮壓桑琮和徐慶招來的邪物損傷不小,無法硬碰硬,也只能暫時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