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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小結巴的彪悍人生在線閱讀 - 第59節

第59節

    桑琮從黑暗中走來,那雙赤紅的眼充斥著血腥惡毒,他拖著一條血跡走了出來。他失了一條胳膊,胸口被刺了一個洞,看來他也被銀九傷得不輕,傷口被黑氣裹著快速愈合起來。

    他笑著抓住一旁的惡鬼塞入嘴里,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銀九,你可真惡心,就會哄著一些娘們兒救你。”

    杜泉站在銀九身前,將他上下掃了一遍后冷笑道:“嫉妒你就直……說!長得比猴兒還……難看,還好意思說別人惡……心,我要是你,根本就不好意……思從女人肚子里爬……出來!丑八怪,別怪沒娘……們兒救你,是你沒、本事,知道么?”

    “你……”

    “混蛋!你滾去地獄……掃茅坑吧!”

    銀九在身后,她就不帶怕的,以前泉客能救他,現在,她也能!而且她會比泉客更厲害。

    蒼牙暴漲,閃出刺眼的光芒,杜泉一躍而起,提刀向桑琮砍去,銀九的紅線為她編織了護盾,不但擋在沖過來的惡鬼,也擋住桑琮身上冒出來的汩汩黑水。

    鳳影如火箭直直射向桑琮門面,蒼牙摧枯拉朽撕裂他面前疊起來的鬼墻,紅線將他捆縛,鳳影勒住她的脖子。杜泉手起刀落,寒刃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心口。

    “啊……”尖利的吼聲沖天而起,桑琮試圖吞噬惡鬼來恢復傷口,也被招魂幡悉數擋下,杜泉刀身再進,蒼牙刀瘋狂的吸取他身上的力量,不過片刻他便萎靡下來,一雙紅色眼珠也暗淡下來。

    杜泉抽出刀,面容陰冷嗜血,方才的打斗激起了她心底的暴戾,這一刻,她只想將這鬼東西大卸八塊。

    她高高舉起刀,揮下去的瞬間卻被一道力量攔下,“鐺”的一聲,她被震得虎口發麻,差點將刀扔了,而銀九快速山過來擋住她。她立刻看向黑霧深處,就見三個人影撥開迷霧走過來,白衣華貴,做古人打扮,裊裊而來,似仙似佛。

    他們不過一個閃神的功夫已經到了跟前,手上竄出一條繩子將桑琮緊緊捆縛。

    銀九走到杜泉身側,手掌微張彎成爪子模樣,掌心向下從地底吸出來滾滾黑煙。很快黑霧散盡,而外面的天也要亮了。

    樓月生、陸吾都快步圍過來,杜泉一直抓著銀九的手,皺眉看著那三位仙子似的美人。

    她們走到銀九身前停下,微微頷首,為首一個發髻高聳,戴著一個金玉鑲嵌的金冠,素白的衣裙邊上袖著牡丹花紋,她十分客氣地說道:“小女子緋顏,這次多謝銀大人出手相助,制服亂賊,還金陵城的安寧。我等是金陵境內伏龍山鬼身邊的護法,我家大人正在閉關,無法前來幫忙,但他感應到異象后就立刻派了我們前來,所幸,我們來得還不算太晚,及時抓住此物。”

    杜泉眉心緊皺,心道:“這幾個人道真會截胡,眼見著打完了才冒出來,還不要臉的說桑琮是她們擒住的。”

    她舔了舔腮唇角的傷口,不客氣道:“你們,住很……遠嗎?都打……了一夜,現在才來,是步行……的么?怎么不開車?”

    “噗哈哈……”此話一出倒是被捆縛在一旁的桑琮先笑出了聲,他散漫地坐在地上,抬頭看向杜泉,說道:“喂,結巴,你還挺有意思。瞧你剛才那狠勁兒,咱兩才是一路人。你跟這些偽君子混在一起做什么,你看看他們……要么是sao狐貍精,要么是惡鬼邪魔,偏偏裝得一身清白。他們就是不想來幫忙,就等著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而且,我不會死,他們還想要我辦……”

    他脖子被勒住,口中塞了一團東西,又被黑布蒙上收進了一個小壇子里。杜泉還沒從桑琮那戲謔的眼神中回神,他已經被利落地困在壇子里,被后頭一個蒙面女子抱著。

    那緋顏并不把桑琮的話當回事,笑了笑又將眉目轉向銀九說:“這一切都是銀大人功勞,我等擒獲桑琮實數僥幸。妖宗前兩日曾傳信過來,說是最近將要北行,要到金陵來,我們山鬼大人的意思是,待妖宗到來,將桑琮交給他處置,畢竟……當初他們殺了不少妖族,理應賠罪。”

    話音落下,陸吾便出面阻止,說道:“冥都地牢囚犯越獄,我司懷疑他們與桑琮相勾結,而且,他利用聚陰陣法,將方圓千里的怨鬼冤魂驚擾,流竄于民間,實在罪大惡極。此人我們要帶回去審問。”

    那女子轉向陸吾時態度顯然冷了下來,沉聲道:“冥都丟失犯人,又被桑琮暗算,這是你們自己失職無能。他是在我伏龍山境內被抓,我們自然押他回去贖罪。你身為夜游差,辦事不利,與其同我理論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善后。告辭!”

    說罷,側頭對銀九行了一禮,便化作一道煙霧消失了。

    真是來去匆匆,狂妄得很。

    杜泉見陸吾面色難看的收回斑駁的招魂幡,撫著胸口咳了一聲,于是猶豫道:“你受傷了。”

    陸吾側頭看過來,眉眼清秀溫潤,散了憤怒忽然笑了一下說:“不礙事。”

    “噢,那就好。”她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他微微頷首便帶著其他黑袍子的夜游差離開了。

    院子里頓時清凈下來,寒風凜凜,卷著地上那些尸首的衣服,像是要掙扎著起來似的,地上血跡早已凝固,尸身早已僵硬,里里外外彌漫著一股死氣。

    銀九的傷已經被樓月生包扎好,他臉色蒼白,眉目冷峭沉默的坐在椅子里,側臉被燭火打出一片陰影。陳璜他們也總算回來了,人手少了一半,陳璜身上濺了血跡,面色陰沉,而馮老七和那些盜墓賊們都狼狽得很,看來這一夜他們也不輕松。

    “嘖,麻煩!”樓月生捻滅煙頭就拎著阿寶給那些傷員治傷去了。

    杜泉也幫著忙碌,她瞧見陳璜回來給了銀九一個東西,兩人低聲說著什么,隨后樓月生也過去了,他們三個又繼續秘密商議。

    她揉了揉肚子,那顆七竅玲瓏心的事,她還沒告訴銀九,若他知道了,是不是也佩服她運氣忒好。

    “杜姑娘,你還好吧,那徐慶老賊傷到你了么?”

    杜泉回神搖搖頭,說:“沒。”

    馮老七捂著肚子呲牙咧嘴,他傷得著實不輕,肚子上被撓了深深的三道,差點被撓穿肚皮,胳膊上還被咬掉一塊rou,深可見骨。他灌了幾口烈酒,舒服地嗷了一嗓子,隨后扔給后頭的幾個人,回頭看著杜泉說:“我們在徐家那木樓地下石室里找到了巨大的陰陣,陳璜一看到就說那是徐家特有的古陣,那是時我們便往回跑,卻被引到別處,奶奶的,徐府全都成了死人,把我們往死里搞。徐家的陰陣太毒……用祖輩、同族血脈親人的尸骨造陣,怨氣沖天,嚇死個人噠!那木樓地基其實是徐家墳冢,一鏟子下去,全是骨頭。”

    杜泉胃里翻了一下,捂著鼻子大口吸了口氣后,小聲道:“我看見,桑琮就……是從徐慶小……小妾的肚子里,剖……剖出來的。”她還伸手擺了幾下。

    “嘖嘖,借活人身子養鬼胎,那人最后只有死路一條。桑琮這法子陰毒,徐慶養那么多女人,還設陣殺人應該就是想在這里聚集陰氣,以保障孕婦能堅持到最后。本是不錯的,但遇上九爺還是略遜一籌。關鍵是,他低估了你的本事,雖纏住銀九和月生,你卻把他的臺子拆了。”

    “你和桑……琮熟悉?”

    馮老七移開視線搖搖頭,說:“只聽說,是個老邪物,先前被鎮壓在孤島上,倒是讓他逃了。”

    杜泉點點頭,“怕是沒地方能關……住他吧。”畢竟,那么狠毒。

    話音剛落,銀九喚了她一聲,她立刻扔下馮老七跑到銀九跟前。

    “明日啟程回去,你收拾一下。”他身上已經換過衣裳,灰色長衫外披著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將他襯得冷酷陰沉。

    杜泉覺得他心里有事,但她不喜歡多問,于是點點頭,說:“東西不多,我這就去。”

    “不急。”銀九讓她坐在身側,屏風將他們兩個身影擋住,他將她攏在懷里,說道:“還有傷么?”

    “沒,都好了。”

    銀九微微一笑,說:“不必逞強,今日多謝了。”

    杜泉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耳垂,搖搖頭說:“我也就是……匹夫之勇,運氣好。”

    銀九勾起唇角笑了笑,眉眼溫和,方才的肅然也消散了不少,他說:“月生說,你誤食了徐慶煉的七竅玲瓏心。”

    “嗯!”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銀九,晃了晃手腕,說:“那確實不是俗……物,我本是受了重傷,可很快就恢復了,方才在萬鬼之中,我精……神振奮,一點都不怕。這強大……的感覺真好,可惜,沒殺了他!”

    她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手指不自覺地緊攥起來。

    銀九一直看著她,自然瞥見她眼神變化,本在撫摸她的頭發,聞言用指節敲了敲她的額頭,說:“不要滿嘴打打殺殺,搞得一身戾氣,下次若不見我,便原地等著,我一定回來找你。”

    “可我、不能等。”

    “哎……”銀九自從遇到她后嘆息的次數也多了,他將她肩膀扶正,十分鄭重道:“日后,這種事會越來越多,我希望你不要再以身犯險。陰謀算計可不僅在人間,三界各方勢力也會爭權奪利,稱霸天下的野心像是火種,引得眾生爭奪。我曾經年少輕狂,目光短淺,也曾迷過心竅,好在……只要有欲念,任誰都無法擺脫。”

    好在什么他沒多說,只是說起欲念二字,眉心又皺起來。

    杜泉總覺得他說這話時意有所指,語氣頗為悲涼,于是抓著他的手晃了晃,問:“你不想……桑琮死,對嗎?”

    第七十章

    桑琮這兩個字使得銀九眼神渙散了片刻,杜泉傾身靠在他胸口,聽他說:“白國子民,隱世而居,萬里桃源宛如圣地,奇門遁甲之術最為玄妙。桑琮,是皇子,他年少時,恣意風流,因擅長奔襲,走遍名山大川,擅繪,圖盡山河表里。可他命運不濟,遇上我,那時我才化形,戾氣太重,終究是為的一己私欲坑害了太多人,白國覆滅,我始料未及。”

    銀九聲音很淡,淡到聽不出半點情緒,就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他說完撫了撫杜泉的頭頂:“人人都說我惡,也唯有你個傻的。”

    杜泉笑了笑,“誰讓你長……得這般好看,我從……小就喜歡好……看的。”

    “憨。”

    他說了一個字便扭頭看向窗外,嘴角淺淺抿著,對太久之前的事似乎已經沒那么執著了。

    外頭傳來陳璜的呼喝聲,指揮著剩下的人清理殘局,滿宅子尸身,也不能讓它們亂躺在地上……

    “都搬到前院去,來兩個人去通知徐家親戚過來料理爛攤子,把消息壓住,別散到外頭去。”

    阿寶似乎問了句:“這死人堆,誰敢來啊……”

    陳璜冷笑著說:“偌大的家產,還怕沒人來奪么?”

    隨后便帶人收拾外頭的一片狼藉,將尸身都移到了前廳去,杜泉總覺得陳璜那小子是故意要嚇人。

    地上尸身被蓋了草席硬邦邦的,像搬了木頭樁子,很快堆滿一車。這若是盛夏,恐怕能臭出十里地去。

    “一個人,若枉顧他人性命,那離成魔就不遠了。桑琮說,他看著這滿地瘡痍,只覺渾身舒坦,恨不得天下人都死絕了,才滿足。你聽聽,他已經沒救了。”銀九看著那些尸身忽然低聲說了一句。他手指冰涼,杜泉給他攏著,卻是暖不熱。

    她總覺得銀九對桑琮還有不忍心,否則在那黑霧離就不會困住心智。于是,問道:“聽桑琮的意……思,他手里有護……護命符,所以,冥……都和那個山鬼搶著、抓他,不會輕易殺……吧。”

    銀九捏著她小小的指頭,淡聲說:“若我猜得不錯,他們都想逼問白國當年供奉在神壇的神樹下落。那樹貫通三界,從天地初始就存在了。它的汁液果實能讓任何東西不死不滅。”

    “長生?”

    “也不算,白國術法精絕又有天生神物,用特殊法子煉制確實有神效,只是,最多也就五六百年罷了,怎會真的不死。然而白國子民自詡天命神授,傳言越發離奇,最后才造出這么個說法,若真長生不滅,蒼天都不答應。可是謊言說久了,人們就會信。白國巫師造了邪術,能讓人死后托胎于母體,經過煉化重生,當年引得三界嘩然。”

    他說到這兒,忽然咬緊后槽牙,似乎對那邪術很是厭惡。他隨后壓了壓額角,說道:“那邪法和神樹去向,也就桑琮知道了。”

    是啊,他就是利用邪術活過來的,像猴又像人,從那小妾肚子里爬出來……

    只是,“冥都和山……鬼還想得到……邪術?它們不都活很……久么?還……還不知足。”

    “誰嫌命長。”銀九抬手敲了她一下。

    杜泉抓住他的手指,翻看他的掌紋,雜亂的紋路,看不清他的前路在哪兒。她忽然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又有了新認識,敢情它們也怕“死”。

    又怕死又想法力無邊,貪得倒多。于是桑琮和徐慶這樣的人才會勾結,一個為了重獲新生,一個為了煉出神奇的珠子,徐慶那會兒瘋瘋癲癲地說,有了這東西徐家就能繁榮昌盛,興旺發達,他還能……脫胎改命。

    她攏了攏衣服抬眼看銀九,他似乎已經知道她要說什么,“噓”了一聲,起身走到窗口往不遠處看了一眼,隨后將歪歪扭扭的窗戶合上,回來說道:“桑琮出逃耗費了太多精氣,一時尋不到修行上佳的妖物,于是就勉強用了個rou.體凡胎的女子孕育自己的實體。可惜,人體太弱使得他一出世便很虛弱。我們能這么快將他降服,也是因為他只恢復了五成功力。”

    也幸好他虛弱,否則,現在這金陵城還指不定是什么情形。

    而且,不知為何,一聽到有關死而復生之類的事,她就立刻想到泉客,于是問:“那古方,你不想……要嗎?”

    似乎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銀九忽然笑了一聲,說:“那是邪術,我不碰。”隨后將她拉起來,踩著晨曦往徐慶住的那院子走去。

    “去哪兒?”

    “發財。”經過短暫的休息,他的氣色快速恢復過來,唇色淡紅,臉上的黑青鬼氣都褪干凈了,依舊是獨一無二的好氣質。

    此時,整個大院子里只有他們兩個在走動,精致的園林被陰魂摧殘了一夜,頓時蕭條頹敗,但凡活物都被吸走生機,一院子死氣,隨處可見的尸身堆疊在路邊屋前,看得杜泉直冒冷汗,這富麗的盛世大觀園,哪還有半點昔日風采。

    幾百年的老族,不過一夕之間就面目全非。

    銀九走得飛快,杜泉只好小跑著跟上,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一處院子前,抱胸看著門上的黃銅龍頭大鎖。

    杜泉疑惑地問:“這是……哪兒?”

    銀九勾了勾唇,說:“銀庫。徐家全部家財都在此處。”

    所以,他急急慌慌帶她過來是要偷錢么?“這么明目張膽……么?”

    “時機正好,走。”他喚了聲“鳳影”,它化作一道火光“鐺”一聲撞在了大鎖上,那鎖晃了晃隨后變成一個大圓盤,一圈圈的字符,似乎要對上某個暗號。

    銀九上前指尖在那上面快速轉了幾下,大圓盤“咔噠”一聲開了,他信步走了進去,就像是進自己家一樣。

    “徐慶腰纏萬貫,走時兩手空空,真是可惜。”他淡聲說了一句,隨后向她招招手,“拿一些回去如何?”

    “可以么?”她有些不好意思。

    “徐家上數三代都發些不義之財,好東西都藏著,那些旁支早就紅了眼,等他們來銀庫定然會被洗劫一空,咱們昨日九死一生,拿些錢財總不為過。”

    杜泉一聽這個就皺起眉頭,銀九看著她說:“不用理虧。”

    “不是,我是覺……得,咱們該帶著樓先生和……陳璜一起來,能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