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如果工作很忙,就買點水果隨身帶著,巴黎的面包也很好,這些都可以放在口袋里,食用也很方便。 冰激凌不能吃太多,注意喝點熱湯。不要喝那種加入大量奶酪的,我覺得蔬菜雜燴就是不錯的選擇。 不知道你那邊的酒店條件如何,是不是有電熱水壺。如果沒有,可以在便利店里買一份,不準用飲料代替你攝入的全部水分。 出差在外就不要手洗衣服了,工作忙碌的情況下,可以丟進那邊的干洗店。實在沒空的話,可以把臟衣服寄給我,我會稍微幫忙的。 對待雄性人類時克制一下太兇的氣場。 對待雌性人類時不用克制,務必把她們全嚇走。雖然也不可能有姑娘看得上你啦,哼。 哦,對了,最后稍微提一下吧,但感覺這句也沒什么必要,最重要的還是記得買熱水壺燒開水喝——那什么,關于你前幾天的提議,我覺得可以,還行。 嗯,就這樣。 再厲害也不能經常熬夜。省點折紙鶴的力氣用來對抗壞蛋吧。 雷米爾閱讀完畢,他開始對自己的八卦細胞產生懷疑。 “……你媽寄來的?” 通篇叨叨“吃飽穿暖記得休息身體棒棒”,感覺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 “不。” 天使先生猶疑地說:“這是我室友的筆跡。”也是她說話的語氣。 “……那個你昨天請求交往的姑娘?你被拒絕了吧?” 雷米爾同情地拍拍天使先生的肩膀,“她想表達:‘對不起,你是個好人,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 天使先生:“嘖。” 另一邊的惡魔小姐剛剛結束晚宴,志得意滿的與黛西婭走在過道上。 “情書寫完了?很成功?” 表姐笑道:“怎么,看你心情比上午時還好。” 惡魔小姐自豪地說:“我找到了一種委婉而直白的端莊答復方式。你聽聽我寫的,那顯山不露水需要細細品味的韻味——真是太完美了——” 【那什么,關于你前幾天的提議,我覺得可以,還行。】 黛西婭:??? 她猛地頓住腳步。表妹走在前面快樂得像個智障:“所以,我從今天開始有男朋友啦!” ……不,我覺得人家根本沒get到你“委婉而直白的端莊回復”。 【家宴后第三天,契約倒計時第8天,魅魔們的年終舞會開始】 黛西婭搖晃著杯中的酒液,看到蹲在舞廳角落里長蘑菇的惡魔小姐,難得有些頭疼。惡魔小姐身旁站著弄到邀請函的吸血鬼勞拉,隔著老遠,黛西婭就能聽見勞拉那東北腔的大聲吐槽—— “你這不是活該嗎?你那玩意兒能叫情書嗎?我給你加個‘慈母手中線’的標題好不?” 惡魔小姐把頭吭在膝蓋里,企圖把自己本魔也變成一只蘑菇。 在昨夜寄出信件后短短20個小時內,黛西婭目睹對方的狀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一開始是遲遲收不到對方答復的消息,所以變得焦慮(這期間和達芙妮吵了一架);接著擔憂他工作時出了什么緊急情況,開始擔憂(這期間仍和達芙妮吵了一架);最后收到了同樣由失樂園速遞送來的回信,拆開一看,只有短短幾行字—— 》我討厭格式。 而且我展信不悅。 大致明白你拒絕的意思,但希望工作結束后好好談一談。 當然,可以理解你目前不想見到我的尷尬。 于是擔憂的惡魔小姐變成了追悔莫及拿角角撞墻差點沒把自己撞哭的惡魔小姐。這期間她再次被達芙妮挑釁,一個深淵魔火就丟了過去,然后一大堆疊加的所羅門法陣,和對方互毆到宅邸險些被轟掉一半。 現在她已經從爆烈的咆哮體“啊啊啊我都做了什么我是蠢貨嗎”,變成弱弱的蘑菇“我是蠢貨我這么作還是去死好了”。 黛西婭嘆了口氣,現在只能指望對方不是一個“告白被拒她一定很尷尬,所以要開始保持距離,離她遠點開始默默守護”的溫柔家伙了。 ……啊,但就回信來看,希望十分渺茫。 惡魔小姐摩挲著自己新做的手鏈,但現在就連那朵紙薔薇都無法讓她重新傻笑起來了。 這種結果,的確是因為我做的不對。 ……不,豈止是不對,我做的糟糕透頂。 自卑。懦弱。沒骨氣。別扭。陰沉。關鍵時刻掉鏈子。 啊我這么糟糕為什么會得到他的喜歡啊。 啊算了反正這份喜歡馬上也要不見了。 惡魔小姐沒有哭,沒有能讓自己內心柔軟的存在在一旁哄勸,她是不會那么嬌氣的。這和小孩子自己摔跤自己跑,大人一哄就哭出鼻涕泡,是相同的道理。 “……總之,我要去找他。” 惡魔小姐咬著嘴唇:“我一定要認真的,當面的,向他道歉,然后把我的心意表達清楚。” 勞拉撇撇嘴:“當面?你能保證自己不卡殼?不會說錯話?你連寫信把自己表達清楚都很艱難。” 勞拉太了解好友了,要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被當面要求“做你男朋友”時她沒能給出肯定答復,第二次認真的回信再次暗搓搓地一筆帶過,第三次……唉。 真不能樂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惡魔小姐頹靡地說:“不知道。……我想喝酒。” “這是魅魔的舞會,喝完酒你想干嘛啊。” “我不——” “趴下!” 一個戴著黑頭套的男子突然沖進舞廳,舉起一把可笑的——來自人間上個世紀的火|槍。 “趴下!”他歇斯底里地說,聲音又尖又細,“統統給我——趴下!” 在場的可不是遇到劫匪就花容失色的貴族,而是能吃人的地獄魅魔。她們紛紛交換著戲謔的眼神,不少只好事的魅魔已經圍了上去,而惡魔小姐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是誰請來表演的刺激性節目吧—— “我開槍了!” 黑頭罩男子大叫,竟然真的扣下扳機。眾魔紛紛嬉笑著看他動作,但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男子的手中的□□槍口,竟然直指天花板。 而隨著“嘭”的一聲輕響,槍口中出現的并不是漆黑的子彈,而是金色的霧氣。 是魔法藥劑。 第一時間認出藥劑種類的惡魔小姐瞬間吼道:“捂住口鼻!離開舞廳!” 但是太晚了。霧氣籠罩的速度出奇地快,仿佛火焰融化冰雪。 “咳、咳咳,唔,這是什么……” 勞拉在霧氣里艱難地摸索著,她第一時間收到好友的提醒,所以此時急忙對完全浸沒在金色霧氣里的自己做了一個檢查。但古怪的是,她沒發現任何不適,只不過能見度被霧遮住了一些而已。 “小魅魔?小魅魔?你在嗎?” 發現身體沒有出問題后,勞拉暫時把疑惑放在一邊,大聲呼喚著自己的摯友:“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 惡魔小姐鎮靜的聲音響起,她聽上去還算冷靜。 勞拉循聲摸索過去,還是什么都看不清:“你在哪兒?” “……用個風咒不就好了。” 好友回答,語氣有些古怪,“這種藥劑沒有生理上的損害性。” 可以用咒語? 勞拉心里疑惑更甚,急忙抬起指尖施咒:“那我立刻就把舞廳里所有的霧氣驅散——” “做好準備。” 惡魔小姐麻木地說,“你會看到糟糕透頂的東西。” 就是因為清楚會看到什么,所以她寧愿獨自坐在迷霧里,也不愿施咒驅散它。 “呼呼呼——” 呼嘯的風聲響起,金色霧氣紛紛散開,露出舞廳里的景象。 看清楚之后,勞拉不禁軟倒在地。 “撒旦啊。” ——周圍正上演著,一場血腥殘暴的反轉大戲。 那些裙擺翩翩,發型精致,姿態怡然的魅魔們,都被自己隨侍的男寵撲倒在地。是那種野獸般的撲倒,原始的,口口見rou的撕咬,那些被蠱惑后格外柔順的雄性眼睛里紛紛閃現著血光。 想象一下狼吃人。 嗯,再想象一下群狼撕人。 這大概就是舞廳里的魅魔們正遭受的事情。 勞拉在原地抖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應該去確認好友的情況。介于她作為吸血鬼沒有任何損害,而魅魔們可是—— “看完了?” 惡魔小姐有氣無力地說,“看完了,就過來扶我一把。” 勞拉急忙回頭,發現好友就在自己后方的位置,癱在破碎的長桌上——那張長桌完好時是用來盛放雞尾酒的,此時的惡魔小姐被潑灑的酒水澆成了落湯雞,漂亮的禮服像抹布一樣黏在身上。 當然,除了狼狽的外表,她似乎沒有受到任何雄性的襲擊。只是頹靡地躺在長桌廢墟里,看上去似乎癱瘓了。 “我討厭這個藥劑。” 她輕聲嘟噥,“這是我最討厭的藥劑。” 黑暗陣營所創造的藥劑里唯一一個金光閃爍,外表怎么看怎么像含滿正能量的好東西——真言懲罰。 哦,可以類比《哈利波特》里的吐真劑,這種金色藥劑會導致“必須說真話”的效果。 但是,體現它隸屬“黑暗邪惡”的是,這種藥劑并不側重于“說出事實”,而是“施加懲罰”。 處于藥劑范圍內的說謊者,將遭到【失去一切移動能力】的懲罰,俗稱癱瘓。 處于藥劑范圍內的被欺瞞者,將被無限制強化,并失去理智,對欺瞞自己的對象施以【同等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