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他的眼睛仍然盯著手機。仿佛中了什么凝固用的強大咒語。 雷米爾更發憷了,他悄悄湊近了一點——震驚地發現此時的天使先生連他的“臭味”都忽視了——試探道:“怎么了?這家店食物味道不好嗎?還是你不喜歡這道菜?” 天使先生看著視頻,木木的回答:“不,這道派的味道很甜美,恰到好處。” ……煙熏火腿派,不是咸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天使先生(再用湯勺插了一大塊布滿咸味火腿片的牛油派餅):真的很甜。 勞拉(自豪):我覺得我干的漂亮!! 毫無所覺被公開處刑的惡魔小姐:(偷偷用尾巴卷起裝滿千紙鶴的小盒子.jpg) 第50章 發覺愛意的十三份食譜 注:中間某個劇情里的省略號省略的是大段大段的菜譜說明(雖然全貼上來是天使先生的個性, 但避免水字數之嫌,全部用省略號代替) 天使先生其實是個很會抓重點的家伙,雖然大多數時候, 不了解他的旁人會認為他是 “ky(不會理解人際氣氛的白癡)”——剛才為吃打斷別人小情侶接吻, 就是典型的ky行為。 這只是因為,對方并不在天使先生在乎的范圍之內。就像米迦勒所認為的,天使先生整個人就像一只透明的影子,游離在族群之外。 但如果是他在乎的對象, 就會得到天使先生全方位的關注與閱讀。因為他無法理解,所以甚至會為其建立一套新的思維模式。 不能讓她生氣。 不能讓她難過。 要哄她。 要主動認錯。 要保護她。 要驅逐抹殺那個她喜歡的對象——萬一又是一個開“告白玩笑”的惡劣家伙怎么辦? 而這樣的天使先生,當他看到那段視頻時, 第一反應并不是勞拉的“忍俊不禁”。 也不是“可愛爆炸”。 第一時間, 他就抓住了重點——也許在這一長段視頻里并不是重點,只是一個小細節—— 為什么, 室友會擁有一整盒子他所折出的紙鶴?甚至大部分的紙鶴,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時候折成的? 也許是吃完零食后看電視的時候,也許是等待午飯出鍋的時候, 也許是陪她在商場逛街的時候…… 那些紙鶴的材料五花八門, 有奧利奧的包裝紙,有黃色的便箋,有星巴克的紙巾, 有報紙碎片。 但它們全都保存完好, 被當作珍貴的藏品。 為什么室友要玩他隨手折的千紙鶴? 嗯,一定是因為她本人喜歡千紙鶴。 為什么室友要把每一只他折過的紙鶴收集在水晶盒子里? 嗯,是因為她有收集癖。就像那些五花八門的手辦一樣。 那為什么——室友對于他清晨離開的事表現的這么生氣? ……不知道。沒有解釋的原因。 那就不用尋找解釋的原因啊, 直接思考哄她的方法?畢竟連“餓我一輩子”這種狠話都放出來了。 “喂。” 雷米爾用手在自己呆滯的同事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吧?” 天使先生緩緩眨眨眼,如夢初醒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湯匙, 復又拿起正確的餐具——刀叉。 “你怎么在這兒。離遠點。”他說,“一股臭味。” 雷米爾:“……” 我就不該學加百列cao什么心。剛才長達30分鐘的時間應該用來勾搭小jiejie的。 成功解決了讓自己有些過分震驚的疑惑,嗯,再次用“不思考原因就沒問題了”一筆帶過——天使先生回歸正常狀態,下刀,切開碟子里的食物—— “叮。” 餐刀再次撞擊到碟子上。這次不怪他,盛著30cm大派的盤子不知何時已經空空蕩蕩。不僅是派,其他菜肴全都消失了。 天使先生皺眉。他突然覺得舌尖發澀:怎么一股咸味。 “剛才那桌子菜呢?” 雷米爾的表情一言難盡:“都被你塞嘴里了。剛才的半小時里。” 天使先生:“……我怎么沒感覺。” 見過愣神的,沒見過愣神時還能機械吃東西的……而且是絲毫察覺不到味道的進食。起碼雷米爾認為自己是沒辦法在一口水都不喝的情況下干掉兩個咸味派、一份咸味土豆泥、然后就著咸味的玉米濃湯幾口吃下略酸的檸檬撻—— 全程面無表情。 最恐怖的是,問他“味道如何”,這家伙還會回答“味道很好,很甜”。 ……培根火腿和蝦皮什么時候變成甜食了啊! “怎么這么咸。” 進食時過于恍惚,所以一口水都沒喝的天使先生舔舔嘴唇,“叫份甜點吧?” 雷米爾已經對他的飯量有了深刻的認識,倒是沒有反對,只不過吐槽道:“你剛才不是說自己吃了一堆甜食?” “你傻嗎。”天使先生用鄙視的語氣說,“培根火腿和蝦皮,怎么可能是甜的。” 雷米爾:……你也知道啊!!! “就叫那份你剛才提過的焦糖蘋果派吧?聽說是這家的招牌。”厚實的派皮也比其他小份的甜點能填飽你。雷米爾心有余悸。 天使先生點點頭:“嗯,吃完就回去工作。” “……那你這次慢點吃,我,咳,我去找一下那個女招待,馬上回來……” 點完菜后,雷米爾立刻消失不見。天使先生能猜到一些,他大概正和那個新勾搭的金發女招待在餐館后門幽會吧。 他認認真真把視頻又看了一遍,下載,收藏,設置密碼鎖,最后合上手機,長吐一口氣。 天使先生開始思考哄室友開心的方法,于是難得對周圍的事物多了些觀察。 現在是巴黎的下午一點半,陽光像是融化的奶油,窗邊的花瓶瓶肚上畫著一個穿藍裙子的小女孩,背景是童話風的紅黑格子條紋,而他在等待一道餐后甜點。 啊,那個瓶子室友會喜歡吧。要不要待會兒問一下老板? 介于這里是浪漫之都,而這是個知名度挺高的平價餐館,所以天使先生鄰近的桌子就坐著一對情侶。這對情侶倒沒有在接吻,男方從桌子上的香瓶里抽出一卷小紙條遞給女方,他不知用法語說了什么,將女方逗得咯咯直笑。 天使先生:……原來那卷小紙條是可以拿的?不是凝固的裝飾品嗎?用手破壞形狀會被老板和室友聯合暴打的那種? ↑被華夏餐館荼毒過久 天使先生收回視線,這才發現自己的桌子上也有一只香瓶,香瓶里斜插著一朵紙折的銹紅薔薇,以及一卷用亞麻線捆好的小紙筒。 天使先生猶豫了一下,然后他抽出了那枚小小的紙筒。介于天使“通讀萬物言語”的種族天賦,他看懂了那一小段用花體書寫的法語。 【我想對你做,春天對櫻桃樹做的事。】 天使先生:啊,人類。 他完全沒有get到這句含著曖昧意味的美妙情詩,只是看懂了它所表達的直接含義。無非“我想和你啪啪啪”。 絲毫沒有文藝細胞的天使先生皺皺眉,抽出附在菜單旁的鉛筆。 ——“您好,您點的焦糖蘋果派。” 上菜的服務員打斷了他,服務員將烤好的派放在桌上,又遞來一張明信片: “這是本店特制的明信片,祝您享受在巴黎的生活。” “嗯,謝謝。”這是個男服務員,可以說話。 天使先生放下手中的小紙條,拿起刀叉,躍躍欲試的對準蘋果派。服務員遞明信片的手尷尬僵在半空。 “那個……先生?這是本店為了慶祝圣誕的活動,還可以添加您想要說的話,寄給您的愛人……” “我沒有愛人。” “您的親人……” “我沒有親人。” 服務員:您好慘哦。 他咳嗽了一陣,業績這種東西還是要硬著頭皮攢的——發放明信片是指標任務:“您的摯友也可以?” 摯友啊。 天使先生想了想:“我有個室友,我們是特別好的朋友。” 遠在魔都的惡魔小姐:突然被好人卡戳中的胃疼感。 服務員長舒一口氣:“那么,請您告訴我您想對您的室友說的話,或者是他的興趣……” 天使先生思索著,已經迫不及待地將派切出一個小小的三角,將被焦糖浸過的蘋果餡送進嘴里—— 他猛地頓住了。 “不對。” 天使先生喃喃道,鎮靜的鈷藍色眼睛出現了少見的迷茫,“味道不對。” 服務員還拿著明信片試圖詢問:“先生……?” 這是焦糖的味道嗎? 好怪。好膩。還有點苦。 迷茫只在天使先生眼底出現了一瞬,他很快就變成了那個氣場冰冷的熾天使——隨著越發仔細地品味,他周圍氣場越發冰冷。 “我能見見廚師嗎?” 天使先生克制著自己遭到冒犯的感受——對他而言,吃到味道糟糕的食物就是冒犯——“我想問一下,這道蘋果派里的焦糖是怎么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