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元琛托了她阿耶好幾個(gè)月了，中間來往書信多次都沒有送過來，想來定費(fèi)了她阿耶好久的心神。

    等著元琛散值回來，翁季濃忙把冊子拿給他看。

    “怎么樣呀？”翁季濃下巴擱在他的手臂上殷切地問道。

    “勞煩岳丈費(fèi)心了。”元琛仔細(xì)看了兩遍，真是找不出一點(diǎn)兒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健?/br>
    放下冊子，摸著她的小腹，這小崽子比他幸福多了，有那么多人為他cao心：“小崽子的姓名已確定了兩個(gè)字。”

    翁季濃已經(jīng)習(xí)慣他叫腹中胎兒小崽子了，笑嘻嘻地說道：“還有一個(gè)字就勞煩他阿耶多想想嘍。”

    翁子曄的字輩譜送過來，也正式從翁季濃腹中的孩子開始排輩。

    元姓，嘉字輩。

    想到要為未出生的小崽子取名字，元琛真有些頭疼。

    斜眼瞧見翁季濃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元琛挑挑眉：“懷胎十月，多是阿濃你這個(gè)做母親的辛苦，要不然，阿濃來取？”

    越想元琛越覺得靠譜，一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二來可以讓她有點(diǎn)兒事做，三來她讀的書也比自己多。

    做母親雖然很幸福，但也十分受累，元琛能知道體諒她的辛苦，翁季濃心里喜滋滋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見她高興，元琛心都軟了軟，：“明日我去一趟鐘山把字輩譜送過去。”

    翁季濃點(diǎn)點(diǎn)頭，元氏宗祠一共建了整整一年，這個(gè)月月初才完工，建元帝親自提字賜了匾額。

    想起建元帝的字，翁季濃悄悄說：“圣人的字還沒有我阿耶寫得好呢！”

    元琛輕嘖一聲：“不許胡說。”

    翁季濃討好地笑了笑：“我就和哥哥你說過。”

    元琛也不由的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翁子曄和建元帝的書法，頓了頓，的確是他岳丈的書法更好。

    甚至在翁子曄來信指導(dǎo)下，他現(xiàn)在的字寫得也比建元帝好了。

    其實(shí)這也不怪建元帝，建元帝啟蒙的時(shí)候，先帝正忙著征討各方勢力，他也隨著四處奔走，自然沉不下心來練字。

    后來先帝一統(tǒng)天下，以建元帝的身份地位，也沒人敢評(píng)論他寫的字。

    元琛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他也被她帶歪了。

    “雖然……但這也是天下獨(dú)一份的榮耀呢！”翁季濃昂著小腦袋看他，“還是哥哥有面子。”

    建元帝的匾額送來時(shí)，驚動(dòng)了整個(gè)武威，享受著眾人艷羨的目光，長在富貴鄉(xiāng)的翁季濃也難免小小的虛榮了一下。

    元琛垂下視線：“小嘴兒這么甜？”

    “那哥哥要不要嘗一嘗？”翁季濃忍著羞，嬌聲說道。

    不知為何，翁季濃懷孕不僅沒有損壞她的容貌，反而更嬌艷有韻味了，像極了一顆飽滿多汁的水蜜桃。

    仿佛輕輕咬一下，就是滿口甜膩水潤。

    元琛深邃的眼眸慢慢暗下來。

    這話……

    真是大膽，不過元琛很喜歡。

    這幾個(gè)月元琛十分規(guī)矩和之前判若兩人，但這是在翁季濃安安分分的情況下。

    現(xiàn)下她輕輕一撩撥，元琛就忍不住心癢癢，再?zèng)]心思做旁的事情，抱著翁季濃就上了榻。

    元琛貼著她的唇低語：“我嘗嘗。”

    ……

    過程自是不必說。

    元琛的理智讓他克制又溫柔，但便是這樣翁季濃也只能咿咿呀呀的隨著他沉浮。

    一個(gè)時(shí)辰后，翁季濃像是被人從水中撈出了一樣，她的神絲還飄在九霄云中。

    緩過神來，翁季濃咬著手指，看著元琛，原來不動(dòng)真槍也能這樣那樣……

    元琛摸摸她的面頰，聲音暗啞：“可還好？”

    她的面頰還殘留著余韻，美得讓人心驚。

    翁季濃羞恥的輕輕應(yīng)了一聲，軟得像水。

    元琛笑：“他呢？”

    翁季濃摸摸自己的小腹，點(diǎn)點(diǎn)頭，埋在他胸口不肯說話了。

    雖然他方才盡量控制了，但還是害怕傷著她，得了她的回答，才放下心。

    元琛摟著她，給她喂水，哄她睡覺，他不敢放縱，偶爾來一次已經(jīng)飽足。

    陳嬤嬤也做了回瞎子，裝作什么都看不到，只要不過分就行。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元琛請人挑了黃道吉日正式開祠，在元氏宗祠前放糧布粥，也算是為翁季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積福了。

    第59章

    翁季濃的產(chǎn)期恰好在八九月，天氣不冷不熱，坐月子也不難受。

    過了中秋，正屋伺候的人都緊張起來，嚴(yán)陣以待，產(chǎn)房乳母接生婆子查了又查，生怕出了紕漏。

    元琛表面風(fēng)平浪靜，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暗地里卻不動(dòng)聲響的急上了火，直到嘴角起了兩個(gè)泡才被人看出來。

    翁季濃忙讓人給他泡了菊花苦丁茶，連喝了幾天，他嘴角的泡才好了。

    與他們相比翁季濃反而是最不著急的，每日能吃能喝睡得安穩(wěn)，除了有個(gè)高高隆起的腹部與未有孕時(shí)差不了多少。

    陳嬤嬤都說這是個(gè)貼心的孩子。

    翁季濃腹中的孩子只在孕初折騰了幾日，往后一直都十分乖巧。

    翁季濃大言不慚的自夸，說這孩子像了她的性子。

    眾人只附和著說是。

    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只待翁季濃生產(chǎn)了，誰知中途吳郡和往年一樣，送來了幾籮筐的螃蟹。

    又肥又大的螃蟹呈在盤里，翁季濃坐在桌案旁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執(zhí)起筷子去夾螃蟹。

    春蕪幾個(gè)面面相覷，她們整日里忙著，沒個(gè)注意，廚房就蒸了螃蟹送上來了。

    這小祖宗是最好這一口的了，可她如今這個(gè)身子哪能吃得了螃蟹。

    陳嬤嬤當(dāng)機(jī)立斷頂著翁季濃渴望的眼神，命人把螃蟹從桌案上撤了下去。

    侍女頭也不回的捧著碟子出了屋子，翁季濃動(dòng)作還僵在那兒，聞著屋內(nèi)殘留的螃蟹味，扁扁嘴：“我還沒吃呢！”

    “您是雙身子，不宜吃螃蟹。”陳嬤嬤好言說道。

    翁季濃眼巴巴瞧著她：“可我一年都沒吃了，我好想吃的。”她孕期較之以前更重口腹之欲，想吃的東西是一定要吃到口的，要不然會(huì)撓心撓肺的難受。

    陳嬤嬤還是不同意，一幅沒得商量的樣子。

    翁季濃越想越覺得委屈，眼睛里包著淚，看向元琛，找他求助。

    元琛自是受不住她這眼神，輕咳一聲，幫著翁季濃說話：“吃一只小的也無妨。”

    宛嬤嬤和陳嬤嬤嬤嬤統(tǒng)一戰(zhàn)線：“螃蟹性寒，夫人最好還是不要吃。”

    意思就是翁季濃不許吃。

    在這上面，元琛是沒有話語權(quán)的，只得哄著翁季濃：“等他出生后再吃。”

    若沒見著螃蟹也就罷了，偏還讓她看著了，聞著了，還差點(diǎn)吃到嘴里，翁季濃哪還能忍住。

    翁季濃小小的身板挺著個(gè)大肚子，雙手捧著，小腦袋失落地垂著，可憐兮兮。

    在眾人卡不到的地方，翁季濃眼珠一轉(zhuǎn)，偷偷觀察著她們。

    見此情狀，兩位嬤嬤差點(diǎn)兒就心軟了，更何況元琛。

    元琛微啟薄唇，想要松口讓那侍女回來。

    陳嬤嬤定下神，急忙沖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妥協(xié)。

    前幾個(gè)月翁季濃不知道用這招騙了多少好吃的，她原以為這次也管用，可現(xiàn)實(shí)并不如她的愿。

    翁季濃嘆了聲：“元寶也想吃呢！”元寶是她腹中孩子的乳名兒。

    聽到阿娘的話，小元寶十分配合地踢了踢腿，腹部鼓起一個(gè)小包。

    元琛，兩位嬤嬤：……

    “你們瞧！”翁季濃歡喜地指指腹部。

    “夫人嘗嘗這個(gè)鯽魚湯。”陳嬤嬤親自上前侍膳。

    鯽魚湯熬得濃白，喝在翁季濃嘴里卻索然無味。

    元琛看她這模樣，又好笑，又心疼。

    翁季濃了無生趣，懨噠噠地用完了膳，直到夜晚上榻入睡前還生著悶氣，平躺在榻上，扁扁嘴，蹬掉身上的薄被，摸著腹部，小聲念叨：“小元寶，你快快出來啊！你阿娘要饞死了。”

    元琛從外面進(jìn)來恰好聽到她這句話，擰著眉頭說：“嘴里也沒個(gè)忌諱，那個(gè)字是可以隨便說出口的？”

    元琛現(xiàn)在十分敏感，聽不得一切不好的詞。

    下頭伺候的侍仆，近來在他跟前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深怕惹著他。

    翁季濃才不理他，晚膳不給她吃螃蟹，這會(huì)兒竟然還兇巴巴地教訓(xùn)她。

    翁季濃捧著往里面轉(zhuǎn)，明明是個(gè)瀟灑的動(dòng)作，可因著肚子大了，肢體有些不靈活，顯得格外笨拙可愛。

    元琛沒再同她計(jì)較她把“死”字掛在嘴邊的事，走過去，扶著她坐起來。

    翁季濃心里羞惱，小臉都憋紅了：“我不要坐著。”

    抗議地拍拍被褥。

    被褥綿軟，拍著葉不疼，元琛隨著她，只抱臂坐在塌邊上看她，挑眉：“真的？”

    翁季濃輕哼一聲，偏過頭，看著里頭的帳幔，眼睛忽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