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元琛自然在列。 翁季濃從年前一直盼到年后。 “我的衣服多嘛,再說我要在長安待好長一段日子呢!”翁季濃咧著嘴,笑嘻嘻的說道。 談起這個元琛就有些不高興,擰眉冷哼一聲。 翁維溱二月份就要生產了,翁季濃打算在長安待到她生產之后再回來,元琛身上公務重,賀完誕辰就要回來武威了。 這一分別便是一個多月,兩人自成婚以來還未分別這么久。 心里不舍到是元琛。 翁季濃看她又開始鬧別扭了,走過來拉拉他的手:“別不高興嘛!離得又不遠,我在那兒也會想你的。” 元琛捏捏她的面頰,要是她笑得沒有這么開心,他肯定會信了她的這套說辭,現在他只想咬她一口出出氣。 翁季濃察覺到一絲危險,快速松開他,撿起圓凳上的一雙小麂皮小靴子:“這雙靴子是不是很好看,就是沾不得雪水,有些可惜。” 元琛一曬:“那你帶著,想穿的時候拿出來看看就好了。” 翁季濃眼波流轉,嗔了他一眼,不理他的打趣。 好在翁季濃還曉得收斂,冬日里衣裳后,收拾了兩箱便收斂了,不過看神色還有幾分可惜。 秋梨怕她反悔,眼疾手快的開始把她挑剩下的衣服歸攏回去。 “外頭又開始下雪了!”秋梨站到衣柜前,恰好看到窗外又飄起雪花。 這個冬日過完,翁季濃對雪也沒有那么新奇了。 倒是元琛緊鎖深眉,瑞雪兆豐年,雪下多了可不是好事。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多。 元琛走到窗戶口,看了眼天空,天際清明,可偏偏東南邊多了幾道細長若帶狀的紅云,頗有幾分詭秘。 元琛心底生出怪異感。 而這種怪異感也在深夜被印證了。 子時一刻,眾人早已入了香甜的睡夢,臥榻忽然發生輕微搖晃,元琛猛地睜開眼睛,來不及叫醒翁季濃,就抱起翁季濃就往外跑。 屋外冰涼刺骨,翁季濃瞬間就醒了過來,驚慌地看著元琛。 元琛赤著腳站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下顎緊繃,目光駭人,手臂固得翁季濃腰部隱隱作痛。 翁季濃不敢說話。 隔壁茶房守夜的侍女慌張的跑出來看著元琛。 元琛確信自己方才的感覺沒有錯,怕是有地方地動了,距離不遠,所以武威才會有輕微震感,以防外一,元琛讓侍女上燈,把還在睡覺的人都叫醒。 隨后又抱著翁季濃回了屋。 片刻之后,府里燈火通明。 元琛拿著她的衣服一件件給她套上,最后再給她裹上大氅:“咱們去外面。” 翁季濃指指他還光著的腳:“哥哥!” 元琛垂頭看去,她不說,他都沒有感受到。 剛剛當真是急糊涂了,元琛快速給自己穿好衣服,重新拉著她出了院子。 廊下燈籠飄動。 翁季濃小臉被風吹得發白,裹著厚厚地大氅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站滿了仆婦。 春蕪拿著名冊一一報名:“夫人,內院所有仆婦都在,并按您的吩咐分為了兩撥。” 翁季濃點點頭,說了兩句:“今夜辛苦大家一下,按照剛剛分好的名冊輪流巡視休息,都下去吧!” 仆婦們齊齊應聲:“唯!” 待仆婦們都退下了,翁季濃才小聲說道:“也不知前頭這么樣了?” 一刻鐘前,府門被敲響,元琛把她安頓好了就去了前面。 話音方落元琛就回來了。 元琛看她還站在外面,眉心蹙起,拉著她進了屋子。 翁季濃急忙問:“怎么樣了?” 元琛沒好氣地幫她暖著面頰:“隴西發生了地動。” “地動!”翁季濃被嚇到了。 連武威都感受到了微微震動,隴西的情況可能會很嚴重。 翁季濃忽然想到還有幾日便是萬壽節了:“那長安?” 元琛顯然也想到了這個,這個時候還是深夜,隴西情況不明,之后的救災搶險,輿情控制都是難題,地動可不是小事。 隴西更近長安,若說一點兒影響都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 元琛故作輕松的牽著她讓她躺回榻上:“等天亮了,就該有驛者過來送信了,到時候就能知道了,困不困?你躺著小憩一會兒,千萬別睡熟!我讓春蕪過來陪著你,我要去趟府衙。” 翁季濃哪里睡得著,掙扎著就要起來。 元琛知道她在擔憂長安的翁維溱,但這個時候焦急是沒有用的,只能等待消息:“聽話!” 元琛聲音鮮少有的嚴肅。 翁季濃呼出一口氣,冷靜下來:“你快去吧!我會乖乖休息的。” 她知道前頭來了好些人請他。 他是擔心自己才回來一趟的,她不能讓他在外頭處理公務的時候還分心照顧自己。 元琛摸了摸她腦后披散的秀發,安撫地親吻她的眉心:“我只要得了消息,就立刻派人告訴你,石楓留在府里聽你差遣,有什么事就去府衙尋我。” 翁季濃點點頭:“哥哥路上小心。” 幸而這會兒雪停了。 “放心。”元琛起身拿起衣架上的披風,大步離開。 春蕪進入內室,溫柔的說:“夫人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呢!” 翁季濃搖搖頭,抱起元琛的枕頭:“我心慌的厲害,陪我說說話吧!” 心里存了事,翁季濃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早膳只匆匆用了兩口便讓她們撤下了。 元琛派人給她送了信,隴西地動,長川縣傷亡慘重,旁的地方目前情況穩定,讓她在府里安心補覺。 翁季濃知道這就是說長安那兒還是安全的。 “隴西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會不會有難民逃到武威啊!”春蕪擔心地說道。 “或許吧,那些受災的百姓肯定先折優,去往臨近金城郡,天水郡,漢陽這些地方。”翁季濃想了想說道。 “不過我們武威定也要出錢出力前去救災的。” 按翁季濃了解,遇到這種情況,屆時官眷夫人們也會籌集善款送往隴西長川。 她雖是武威老大元琛的夫人,但資歷淺,她怕是還要向與宜陽縣主通個信兒。 元琛晚上回來的時候,翁季濃還同他說了這件事。 “災情嚴重,朝廷戶部能動的銀子不多,估計很快征集災糧,災銀的旨意就要下達各郡,我們府上到時候可以多捐些。”元琛道。 翁季濃也是這樣想的,這世上最可憐的不過是就是天災了,一夜之間多少人都沒有父母兒女,她能做的不多,多出些銀子也算盡心了。 元琛猶豫了會兒,還是同她說道:“萬壽節取消了。” 翁季濃雖有些失望,但也猜到了,這個時候取消才是明智之舉。 所以在他回來前就把裝箱的衣服都拿出來了。 “長安怕是要鬧上一陣子了。”元琛低語,心懷不軌之人定會乘機拿這個事情做文章,建元帝處境怕是有些艱難。 “那些老東西,安穩日子過久了,各個養得肥頭大耳的,平日里遇到大事屁都不放一個,到了該他們安撫人心的時候又各個拖后腿,先鬧起來了。”元琛諷刺地道。 翁季濃聽到他的話,知道他氣得不輕,輕輕拍拍他的胸口給他順著氣:“不氣,不氣啊。” 又軟聲問:“哥哥是想做些什么嗎?” 元琛聽到她這么問,眼里閃過意外,平復了氣息,然后面上帶著笑:“阿濃如今倒是了解我了。” 翁季濃含笑,嬌哼一聲。 “圣人來了旨意抽調六千名西府軍帶著糧草前往隴西救援,不過還有一道密旨,借調我麾下的騎兵前往長安。”他親管的騎兵都是上過戰場的,以一敵百,正好可以給建元帝助威,壓壓乘機造謠的那幫人的氣焰。 果然第二日,宜陽縣主就拍親使邀她入府。 翁季濃沒有耽擱,讓人套了馬車就去了定遠侯府。 剛下了馬車剛好碰到了奚少君。 兩人正好一同進去。 奚少君身子如今也滿了三個月了。 翁季濃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附耳問她:“那何家的人沒有來吧!” “我瞞的緊,府里頭除了我身邊伺候的,還沒有傳出去,怕是他們還不知道呢!”奚少君小聲說。 翁季濃試探地問道:“那……” 奚少君小臉微微泛紅:“他說他知道了。” 知道了?這是什么回答? 翁季濃不了解他們夫妻之間的情趣,但看她面帶羞澀,知道她是滿意的就好了。 翁季濃嘿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