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鐘縣令原就是平陶縣人,是平陶大族,家中勢大,元嫻奔走無望只能從太原趕來武威求助。 “jiejie怎么就確定鐘縣令的小兒子不是因為你丈夫的食物而致此的?”翁季濃到底與她們不熟悉,也沒有見過曹原不了解他的品行,只能實話實說。 “我保證,我保證的,縣令的兒子只吃了我夫君做的雞蛋羹,可夫君做的雞蛋羹我們家日日都吃,我們從來都不曾有過事情。”元嫻著急的說道。 翁季濃看她激動的樣子,想這事情只能等元琛派去太原的人回來了才能探清真相。 元嫻聽她說元琛已經派人去查探了,才冷靜下來,滿臉希望地看著翁季濃。 翁季濃說不出寬慰她的話。 若不是曹原的過錯還好,若真是曹原的雞蛋羹導致縣令小兒子昏迷不醒,難道要讓元琛以勢壓人嗎? 元琛如今雖說位高權重,但根基尚淺,若讓那些眼紅元琛的人抓住了把柄,豈不又是一場官司,她們不曾為元琛考慮過嗎? 自家夫君自己疼,她是個可憐人,她們家元琛更可憐,翁季濃面上不顯,心里有些無趣兒,對元嫻也沒了一開始的好感。 說了幾句話,就推辭說身體不適。 元嫻也不敢多話,訥訥半響,終究還是先回了客房。 元琛派去太原的人這晚就趕了回來,情況確實如元嫻所說。 元琛甫一進屋,翁季濃就從內室跑出來,趴在他的手臂上,歪頭看他:“那哥哥打算怎么辦?” 元琛輕輕拍拍她的屁股道:“其中怕是還有別的緣故,我讓石楓去一趟,順便讓他把軍營里軍醫帶過去。” 翁季濃贊同的點點頭。 將白日元嫻過來的事情告訴她。 元琛擰眉,拉開她,上下細細看了看,摸著她的腦袋:“嚇著了嗎?” 翁季濃笑呵呵地搖搖頭:“她突然跪下來,我沒有反應過來,唬了一下,沒事兒!” 元琛有些不滿:“等石楓那邊處理完了,就讓她們回去吧!” 翁季濃黏著他問:“要是曹原真有事兒怎么辦?” “我又不是天皇老子,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元琛手臂半抱著她,坐到軟塌上,大掌摸著她的腰:“疼不疼?” 翁季濃小手探到身后,壓著他的手掌讓他按摩:“哥哥,你昨晚太過分了!” 元琛討好的親了親她嘟起的紅唇:“抱歉,控制不住。” 他嘴上這樣說著,翁季濃可一點兒都沒有看到他的悔意,氣哼哼地轉頭咬住他的手臂。 元琛由著她撒氣,手掌慢慢揉按她的細腰賠罪。 翁季濃看他按得認真,心又軟了。 從他接受武威政務后,他就整日里都忙得團團轉,河西四郡的情況復雜,外有夷族勢力虎視眈眈,內有世家豪門利益爭奪。 好容易回家了,又突然冒出個jiejie前來求助。 翁季濃招招手,示意他低頭。 元琛不解,不過還是依著她的話做,微微拱起肩膀,低著頭看她。 翁季濃摟著他的脖子,微微仰著頭,吻上他的額頭。 溫熱柔軟,又帶著萬般柔情。 元琛眼闊深邃,眸色微楞:“怎么了?” 翁季濃有些不好意思,哼唧了一聲在他肩上蹭了蹭:“腰疼,哥哥快按。” 元琛目光落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低聲應道:“好。” 翁季濃彎了彎唇角,她就是想疼疼他。 石楓三日后才回來,一同帶過來的還有曹原。 元嫻這幾日天天往翁季濃院子里跑,深怕錯過什么消息,這會兒曹原來,一家四口就抱頭痛哭。 翁季濃不便去打擾,示意石楓去側廳。 石楓滿臉紅光,看著氣色十分的好,一點兒都不像是出了趟遠門的。 翁季濃好笑的問他:“怎么回事?” “嗐,夫人你可不知道,鐘家也是個勢力的,我們兄弟幾個一去,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來了,殷切的不得了,我怕是一個月都不像看到油星兒了。”石楓說道。 翁季濃被他逗樂:“那曹原和鐘家的小兒子又是什么情況,你怎么把他帶過來了?” 石楓趕忙道:“鐘家小兒子是這么回事兒,這小郎君吃不得雞蛋,他身邊伺候的嬤嬤是個新來的,把這茬忘了,曹原做了雞蛋羹送過去,她就喂這小郎君吃下了,吃完當夜身體就不好了,鐘縣令一急就把曹原捉了起來,也沒關到牢里就關在了自家柴房里。” 翁季濃皺眉不解:“這樣的話,鐘家請個醫工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怎的鬧到這般田地。” 石楓略帶鄙夷的說:“鐘家小心思多著呢!好不容易和咱們阿郎扯上點關系,還不好好利用!那小郎君在床上躺了七八日,我們一去,卻連軍醫都不曾用上,當場就把曹原放了。” 翁季濃細想其中關竅,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鐘家小郎君有這反應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故意鬧大讓本就是平頭百姓的元嫻慌了沒有主意,再特意提點她在武威還有個弟弟。 元嫻走投無門只能順著他們家的話,前來尋求弟弟元琛相助。 鐘家到時候再假意給元琛一個面子,讓元琛記得他們鐘家的情。 翁季濃撇撇嘴。 這事兒鐘家雖處處算計,連自己家的孩子都能用來攀關系,不是什么好人家。 可這曹原去主廚,主家有什么忌口也不問清,也是個糊涂人。 不過所幸此事也不難辦沒讓元琛太過為難就好。 “夫人,曹家姑爺說要來給您磕個頭。”侍女在側廳外頭稟道。 翁季濃身后的秋梨倒是先笑了起來:“這曹家的人怎么一個兩個都喜歡磕頭。” 翁季濃轉頭嗔了她一眼:“去正廳吧!” 曹原個子中等,形容消瘦,不過許是知道自己沒有事兒了,這會兒精神還好。 翁季濃看著元嫻攙著曹原顫顫巍巍地要下跪,忙搶在前頭開口說:“快坐吧!” 春蕪也跟著上前搭把手扶著曹原在圈椅上坐下來。 元嫻抹著眼淚說:“這次多虧了弟弟弟妹,要是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好。” 若沒有這元琛這層關系,鐘家絕不會輕易放過曹原。 翁季濃淡淡地笑了笑:“姐夫下次也要自己小心才是。” 曹原又站起來,小聲說:“弟妹說的是。” 翁季濃直截了當的問道:“jiejie姐夫,下面是怎么打算的?” 曹原和元嫻面面相覷,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元嫻結結巴巴地說:“經過這件事,原郎先前的營生怕是做不了了,現在外面生意難做,平陶又是鐘家的地盤,我實在是怕……” 翁季濃聽完,心里一咯噔,端起茶盅低頭抿了一口。 阿宇這時候扯了元嫻的袖子說:“阿娘,我不想回家,我想住舅舅家的大房子,想每天都吃好吃的。” 元嫻拉過阿宇:“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舅母家雖富貴,你還賴著不走了。” 她的話帶著明晃晃的試探,說完還覷眼看向翁季濃。 翁季濃擱在茶盅,笑瞇瞇的,軟聲軟氣的同阿宇說:“哎呀!哪里有人不回家的呀!” 翁季濃年紀輕,眉眼帶著笑,這話旁人聽了也只當她心思淺。 元嫻僵笑著點點頭:“小孩子說的玩笑話。” 翁季濃道:“日后的打算過幾日再說,jiejie先帶著姐夫下去休息吧!” 元嫻訕訕地點了點頭。 等送元嫻一家子去客房休息,秋梨才不高興地說:“我瞧著這位姑太太還想留在咱們元府不回去呢!” 翁季濃扁扁嘴,幫她們本是好心,若她們真的不知好歹…… 翁季濃揪著絹帕,她好生氣。 心里更替元琛委屈了。 元琛回來后,就看到翁季濃悶悶不樂的樣子。 轉身看了眼在一旁服侍的秋梨,走到外室。 秋梨屏氣跟了上去。 元琛揚了揚下巴:“怎么回事兒?” 秋梨一五一十地把下午元嫻說的話告訴他。 元琛冷笑一聲,起身大步出去了。 次日翁季濃起來就聽秋梨說:“姑太太一家,大早上的就起來收拾行李回平陶了。” “這么快!”翁季濃漱完口,拿著巾子擦了擦嘴巴,驚訝地說道。 昨日才透露出想要留在這兒的跡象,怎么一早兒就離開了。 秋梨轉了轉眼睛:“不知道呢!許是有什么急事兒吧!” 翁季濃看她:“嗯?” 秋梨干笑著說:“昨晚郎君回來看你不開心,問婢子發生了什么事,婢子只能實話實說了。” 那肯定是元琛過去對元嫻說了什么,她們才走得如此匆忙。 翁季濃還想等她們休息幾日再說的,誰知元琛動作這么快。 不過…… 翁季濃捂住臉,嘻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