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翁季濃認真地說道。 翁季濃想,他這些年,這么辛苦,她太心疼他了,若讓他一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她不忍心。 元琛喉嚨滾了滾,突然有些無措。 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用不著你安排這些,那些事也不可能發生。” 他只聽過嫁給軍人后擔心自己成為寡婦的,還沒見過像她這樣,擔心丈夫成為鰥夫的。 真是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小寶貝! 話雖是翁季濃自己說的,但她想了想又有些不舒服,哼哼唧唧地嬌聲說:“不過,你肯定遇到我這樣對你好的夫人了。” 因著她這句話,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元琛彎了彎唇,愛憐地說:“沒有旁人,只有你一個。” 翁季濃被他哄得高興,小手摸上他的面頰,俯身湊到他面前,想要親親他的側臉。 元琛眉心一跳,猜到她下一個動作,在她湊過來的同時,幾乎是同一刻,左側面頰微動,下巴抬高。 翁季濃柔軟的香唇落到了元琛下唇瓣。 溫溫熱熱的觸感讓翁季濃傻眼了。 翁季濃慌張的想要推開他起身,但元琛動作更快,翻身反客為主。 帳外巡邏的士兵敲過二更鼓。 元琛才松開翁季濃。 翁季濃桃花眼霧蒙蒙地看著元琛。 距離太近,翁季濃清晰地看到元琛眼里的笑意,小手僵硬地摸摸自己麻麻的,火熱的唇瓣。 腦子轟的一聲,像是炸開了一樣。 像只小烏龜,滑溜溜地竄進了自己的殼子里,蓋住自己的臉。 翁季濃躲在被子里,眨巴眨巴眼睛,原來還可以這樣親親。 腦中閃過兩人方才唇齒交融,相濡以沫的樣子,翁季濃捂臉,可這樣也太親密了吧! 元琛這會兒心里是暢快了,笑著拍拍殼里的小烏龜:“里面悶熱,出來吧!” 被子動了動,是翁季濃在搖頭:“我冷,今晚就這樣睡。” “我不親你了,出來。”元琛又道。 草原夜晚雖涼,但如今還是在夏日,蓋著被子正正好,但頭埋進去,也會熱,可別把她悶壞了, 過了好一會兒,翁季濃自己受不住,毛茸茸的小腦袋慢慢鉆出來。 元琛看她小臉紅撲撲的,額間還有些細汗,不過她緊閉著眼睛,并不看他。 輕笑,伸出手臂把她摟到懷里:“方才,好不好?” 翁季濃雖然害羞,但她是個實誠的小娘子,捂著臉,小小的點了點頭。 他動作雖然有些強勢,但不粗魯,甚至還有些溫柔。 不過…… 翁季濃心里有些酸。 聽到她的回答,元琛滿意了。 第一次親吻,當然要給她留下好印象。 拍拍她的背:“睡吧!” 翁季濃像是泡在了醋壇子里,悄悄瞇眼看他:“哥哥如此熟練,是不是還這樣親過旁的小娘子。” 他雖然沒有姬妾,但萬一外面有個紅顏知己呢! 元琛簡直冤枉,他當然沒有同別人這樣過,在有她之前,他常年住在軍帳里,連坐下駿馬都是公的,更不用說旁的了,忙連聲否認。 翁季濃追問:“那為何……嗯?” 元琛沉聲道:“許是天賦異稟吧!” 翁季濃眨眨眼,無力反駁,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辭,畢竟他那般厲害,在軍務上也是天資出眾。 翁季濃忽然發現,她無法接受他對別人有過同她一般的親密,更不用說娶別人了。 翁季濃緊緊抱著他的腰,她沒有她想的那么大方,她小氣極了,她要好好活著,才不給他娶別人的機會。 第24章 臥佛寺位于張掖城西,翁季濃和奚少君帶著侍仆辰末時分出發,到了臥佛寺已經是臨近中午。 奚少君提前派人送了消息,所以她們一下馬車,就看到臥佛寺的慧悟大師領著幾位小師父在寺門迎接她們。 慧悟大師是臥佛寺的大知客,專管寺廟香客的接待往來,年過四十,笑瞇瞇的,看著十分慈祥:“阿彌陀佛!” 翁季濃和奚少君福身還禮。 “寺里已為兩位夫人備好了齋飯,里面請。”慧悟大師道。 翁季濃早前聽奚少君說過臥佛寺的齋飯在西北一帶頗具名氣,來的路上就很期待了:“勞大師辛苦了。” 慧悟大師笑著搖頭。 石楓率領侍衛跟在她們后頭,只落她們五六步,觀望著四周以防止意外發生。 數十位彪形大漢身著黑袍,腰間別著長刀,遠遠望去只覺得黑壓壓的一片,氣勢洶洶的在寺里竄走。 前來禮佛的香客們見此排場,忙往左右避讓開,深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們,讓那領頭的人砍了頭顱。 臥佛寺佛殿木塔眾多,道路彎彎繞繞,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翁季濃為了顯示自己的誠心和對菩薩的尊敬特地沒有戴帷帽,所以走了沒一會兒,便氣喘吁吁,額頭布滿細汗。 春蕪忙上前扶著她的手臂,給她助力。 “很快就到了。”奚少君也有些累了,拿著娟帕擦了擦自己的面頰,望著不遠處的一片竹林說道。 她來過臥佛寺幾次,對這兒還有些熟悉。 “廂房里備了冰綠豆湯,又聽聞元夫人是吳郡人氏,那綠豆湯是按照江南的方子制的,夫人們到了可盡情飲用。” 慧悟大師帶著歉意道。 翁季濃和奚少君對視一眼,默默笑了笑。 只要存活于這世間,都不能脫離俗世情理,連出家寺廟都不能免俗。 果然如奚少君所說,再走了一會兒,繞過竹林就到廂房了。 廂房四周種植有高榕,正巧遮住烈日,陰涼涼的,與剛才仿佛是兩種天地。 兩人對慧悟大師道過謝,讓侍女代替自己送他離開了,才開始用齋飯。 “難怪是這位大師做了大知客。”翁季濃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等著秋梨盛綠豆湯。 “過會兒就要到你掏銀子的時候了?”奚少君帶著深意說。 翁季濃好奇地看著她。 “臥佛寺的大佛每兩年便會重塑金身,前年是武威張家出的銀子。”奚少君拍拍她的手,輕聲道。 “不說西北,便是河西四郡那么多豪富人家,哪里就落到我頭上了?”翁季濃不解。 她在吳郡時也只跟著家中長輩去過佛寺,她年紀小,還不到她交際的時候,所以她對佛寺的這些不太懂。 奚少君不好多說,只道了句:“你當誰人都配出這個銀子?” 臥佛寺的名號在這兒,自是要達官顯貴才能與其相配。 翁季濃到底聰敏,聽了這話,明白了其中一二。 合起扇子,搖搖頭,無外乎是為了些虛名罷了。 不過這些她也不放在心上,她記得她阿娘每年也會往吳郡各個寺里捐上許多香火錢,她學著看賬本的時候,也看到過這項當支出。 這時秋梨盛好綠豆湯,送到二人面前。 翁季濃等不及先嘗了一碗綠豆湯,熟悉的味道滾入喉嚨,清清涼涼的,翁季濃輕舒了一口氣,對秋梨道:“臥佛寺的綠豆湯比你熬得還好喝。” “婢子只是個半吊子,哪里比得上寺里的飯頭師父。”秋梨嘟了嘟嘴,說道。 奚少君不曾喝過南邊的綠豆湯,有些好奇,嘗了一口,秀眉蹙起,捏著絹帕掩了掩唇,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盅押了一口茶才壓下那股味道。 “我都不知道還有綠豆湯里放糯米的。” 翁季濃盈盈笑:“我家那位大都督也是同你一樣的反應,嘗了一口后怎么都不愿意再喝了。” 她只要一想到元琛劍眉擰起,皺巴著臉的模樣就想笑。 翁季濃喝了涼絲絲的綠豆湯,緩過體內那股暑氣,才執筷用膳。 臥佛寺的齋飯并沒有給翁季濃多大的驚喜,只是可口罷了,她不免有些失望。 用完齋飯,在廂房午憩了會兒,外頭響起鐘聲,到了僧人做功課的時候了。 翁季濃和奚少君也更衣一同去了大雄寶殿。 在大殿里聽臥佛寺的首座大師講了一個時辰的經法,求了主持親自開過光的護身符,再在慧悟大師的帶領下參拜了寺里的各個佛像。 行程安排的很是周到,慧悟大師的講解又十分有趣兒,翁季濃聽得也有興味,被哄高興了,在慧悟大師暗示的時候,翁季濃舒舒服服的掏了銀子。 奚少君看得瞠目結舌。 這一會兒的功夫,翁季濃輕飄飄的兩千兩銀子就使出去了。 “就當求個安心了。”翁季濃想得開,她本就是來為元琛祈福的,花再多錢,她也是愿意的。 遠處跑來個侍衛在石楓耳邊嘀咕了幾句,石楓上前朝她們稟道:“夫人,章夫人,都督和章將軍過來了。” 翁季濃驚喜,忙拉著奚少君就往寺門去了。 便是奚少君臉上也多了兩分小女兒家的嬌羞喜悅。 果然她們一出來,就看到元琛和章裕遠立在寺廟門口一邊說著話一邊等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