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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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原本來自未來世界。 那是一個科技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的時代,智能科技已經(jīng)成為每一個人都離不開的東西。 她就是從那樣的一個時代,穿越回到了六千多年前的古代。 那是未來世界的文獻里的尤其久遠的歷史。 是多少人無法窺探的過去。 在那里,她犯下了逆轉(zhuǎn)時空的大罪,致使時空線混亂。 于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開始從一個時間節(jié)點,開始分裂成兩個時空。 一個時空的社會進程倒退數(shù)百年,另一個失控的社會進程卻開始飛速發(fā)展。 而她原來所在的那個未來的世界,也因為她的行為所造成的蝴蝶效應(yīng),而消失了。 她是被神明懲罰的罪人。 此生不老不死,在兩個時空中間被稱為第三時空的縫隙里,作為修補監(jiān)督時空線路的人而存在著。 一雙眼睛,見慣了兩個時空的人生生死死,來來去去,卻永遠望不到自己生命的盡頭。 而衛(wèi)韞, 他的前生剛好,就身在時空分裂的中心。 當(dāng)一個時空分裂成兩半,成為兩個不同的時空,這兩個時空的磁場就會變得截然不同。 而因為衛(wèi)韞當(dāng)時在時空發(fā)生分裂時,他正好處在中心,所以他的身上,就有了兩種磁場。 即便他如今是這個時空的人,但隨著他的年紀增長,他身上屬于另一個時空的磁場會越發(fā)得顯現(xiàn)出來。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來回穿行在兩個時空之間。 成為不受約束的時空行者。 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他若是掌握了另一個時空里許多先進的東西,難保他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將本不屬于這個時空的東西大加利用,從而致使時空再次發(fā)生混亂。 凡是能夠?qū)v史造成深遠影響的一切,都是她必須要制止的。 而衛(wèi)韞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對于兩個時空來說,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他這樣一個熱愛權(quán)力的人,或許也會為了得到更多的權(quán)力而做出一些危害時空秩序的事情,而孟黎春,必須要杜絕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但她一開始,并沒有打算要殺他。 畢竟,這的確是她當(dāng)初在瀕臨絕境時一時沖動犯下的大錯,他其實也是因她而備受牽連。 即便,孟黎春那時,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將一個世界分裂成兩個不同的時空,更是親手將她曾經(jīng)的家鄉(xiāng)化為了虛無…… 她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更不能從這種冗長的痛苦里解脫。 只是到后來,知道自己的銅佩落入了衛(wèi)韞的手里時,她知道,他必然會發(fā)現(xiàn)銅佩的神秘之處,也會真正看到那個不同于大周的異世界。 對于孟黎春而言,這就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訊號。 所以,她決定殺了衛(wèi)韞。 但此時的衛(wèi)韞,在大周朝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依然是大周的歷史風(fēng)云里的一筆,而他身上的兩種磁場,也是她沒有辦法殺了他的主要原因。 所以,孟黎春才決定使用命格束縛的方法,除掉衛(wèi)韞。 鳳尾鱗和銅佩本是一體,命格束縛也是基于這兩個物件之間的聯(lián)系,所以,陰差陽錯擁有了鳳尾鱗的謝桃,就成了最好的棋子。 謝桃充當(dāng)了一個臨時的媒介。 孟黎春之前,也從未想過要她的命。 如果不是之前的計劃失敗,如果不是衛(wèi)韞這邊有了異動,她也不會下決心要真的殺了謝桃。 那從來都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兒。 她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最后,孟黎春還是沒有說服自己殺了她。 “可是春姐,大人難道就不無辜嗎?你為什么一定要對他下殺手呢?” 聽完了孟黎春的這些話之后,盛月岐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孟黎春閉了閉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最終,她只說,“這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事情。” “這是第三時空下達的指令。” “那如果大人永遠都不會做違背時空秩序的事情,你們第三時空還要殺他嗎?” 盛月岐又問。 孟黎春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 衛(wèi)韞站在那兒,幾乎是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像是把孟黎春說過的話都細細地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再抬眼的時候,手中的劍刃在孟黎春的脖頸間仍然泛著凜冽的光。 “你要殺我,這對你來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忽然開口,嗓音冷冽無瀾。 孟黎春聽了,卻也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但我若有心,你卻不一定每回都來得如此及時。” 他將黏在門板上的衛(wèi)敬手里捏著的那張折疊的圖紙隨手拿了過來,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是一句毫不掩飾的威脅之語。 孟黎春聽后,果然變了臉色。 “衛(wèi)韞!” 衛(wèi)韞扯唇,那雙看似多情,卻始終疏冷的桃花眼此刻,更添幾分譏諷的神色,他忽而冷笑,“所以孟黎春,你最好安分一點。” “你要殺我,你明著來便是,” 他收斂了笑意,眼眉間又多了幾分戾氣,“但你不該將謝桃牽扯進來。” 他說這話時,語速微緩,聲音有些輕,卻無端端壓得人喘不過氣。 也是此刻,他手腕一轉(zhuǎn),劍鋒向前,直接割破了她脖頸的血管,留下一道極深的血痕,足可見皮rou翻開,于是殷紅的鮮血瞬間流淌出來,沾染了她的衣衫,染紅了一片。 而他將手里的那把帶血的長劍仍在了地上,劍刃上的血滴落下來,在地上綻開一點有一點的血花。 但見孟黎春被頸間的疼痛弄得臉色蒼白,皺緊了眉的模樣,衛(wèi)韞始終冷眼瞧著,半晌后,見她頸間的傷口慢慢愈合時,他才道,“你雖不會死,卻不是不會痛。” “孟黎春,若你再敢打謝桃的主意,到時你若殺不了我,我便會向今日這樣,將你綁在這兒,一刀刀地剮了你。” 一字一句,透著刺骨的寒涼。 此刻的孟黎春已經(jīng)后背濕透,面對著這樣的一個凡人,她竟然不受控制地開始心生恐懼。 這明明,只是一個凡人。 但她卻被他這樣的目光,這樣的言語給深深震懾。 孟黎春一時間愣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盞茶的時間很快便到,原本被那張網(wǎng)束縛在椅子上的女人化作了一道幽藍的光,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就如同方才一切,仿佛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但靜靜地躺在地上的那把長劍上的血跡卻仍在。 衛(wèi)敬終于從門板上掉了下來,他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身體才漸漸地有了力氣。 這一夜,所有籠罩在衛(wèi)韞眼前的云山霧靄都在頃刻間漸漸撥散。 他終于明白了這個叫做孟黎春的神秘女人的意圖。 他也終于清楚了,為什么這兩個時空從夷朝之后,就完全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發(fā)展。 因為它們原本,就是在夷朝之后,開始分裂成兩個時空的。 夷朝之后,兩個時空的發(fā)展進程猶如兩條不可相交的河流一般,奔騰萬里,永不重疊。 幾乎是在書房中枯坐了一整夜, 最終,他是在轉(zhuǎn)動的星盤聲中,回過神來的。 銅佩上的光幕里,出現(xiàn)了女孩兒那張白皙明凈的面龐,她望著他的時候,眼瞳里總是帶著光彩。 “衛(wèi)韞,你有黑眼圈了!” 謝桃一眼就看見了他眼下那片淺淡的青色痕跡。 然后她看見他身后的陳設(shè),“你是不是在書房呢?你又沒有睡覺嗎?” 在腦中緊繃了一夜的那根弦,在見到她的這一刻,仿佛終于放松了下來。 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也仿佛被窗欞外照進來的晨光給染上了幾絲暖光,他肩頭都帶著淡金色的光暈,坐在那兒時,即便眼眉間已有些疲憊,但他仍然比過院里多少光景,如畫一般。 “衛(wèi)韞你為什么不睡覺?” 謝桃氣得拍了拍桌子,“你們那兒的皇帝又讓你加班嗎?加班費都不給還讓你這么累?” “你也別那么老實呀,你能不能摸一下魚?想該睡覺就要睡覺,反正他又沒盯著你……” 謝桃又開始發(fā)揮了話癆本性。 “你這樣熬是不行的,要是你把眼睛熬壞了怎么辦?你眼睛多漂亮呀,可不能瞎熬夜!” 后來,她還指著他烏濃的長發(fā),故意道,“還有啊,熬夜是會掉頭發(fā)的,你看看你這么好的頭發(fā),要是以后一根根掉了,成了地中海……” 話說一半,她忽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沒辦法想象衛(wèi)韞要是禿了……那該是個什么樣? 應(yīng),應(yīng)該也是一個很好看的禿子? 謝桃想象不出來。 也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