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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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顏從他的眼里看出了這句話,她沒靠太近,只是依然將臉擋得嚴嚴實實,在看到蘇青的眼神后退縮了一步,像是嚇壞了避了開去,寒風刮起她的長發,連臉上也沾了幾縷。 即便如此,蘇青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姑娘比他所見過的都要漂亮,盡管只露了一雙眼。 他的手指動了動。 阮顏拿著繩索,聲音從風中帶到蘇青的耳邊,他聽到她在說:“我把你拉上去。” 那是蘇青這輩子聽過最難忘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你們選了寡婦,那就寫這篇了。 第2章 屋里很暖和,至少比呼嘯著寒風的雪地要暖和很多。 阮顏能將他拉上來你就已經很吃力了,她喘著氣,覺得自己回到了跑三千米的高中時代,臉蛋紅撲撲的,相比于剛才的瑟瑟發抖,她覺得自己已經熱得想脫衣服了。 屋里還有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正處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性,她剛解開的頸脖又牢牢地扣在了脖子上。 她的身份可是在木屋獨居的年輕寡婦,而不是爽快的江湖女俠。 跺了跺鞋子下沾上的雪,她將木門緊緊關好,看到坐在地上同樣喘著氣的年輕男子,或者說還是少年的蘇青,主動隔開了一些距離。 她將墻上掛著的小椅子拿下來,那是王屠戶掛東西的高度,相對于阮顏來說,她一米六的身高還是有些吃力。 踮起腳,她伸展了柔軟身段將掛著的木凳取了下來,吹了吹灰,她挨著角落坐了,下意識往蘇青的方向看,蒼白的臉上,宛若青松的眉微微蹙起,底下的一雙眼像是被刀鞘掩住的利刃,輕輕的只在阮顏的臉上掠了一下,沒有留下痕跡。 她環抱著胸口,對視了一下像是被刺到了連忙低下了頭。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直到聽見炕下的柴火發出噼啦的聲響,那點環繞著的尷尬沉悶氣氛才消散了一些。 阮顏起身加了柴火,屋里頭變得更暖和了。 蘇青一手撐著地,將自己的身體靠在炕的旁邊汲取更多的溫暖。 他有了動作,屋里的另一個人就盯著他,好似蘇青是一只餓極了狼會將她抽筋剝皮,吃的一點都不剩,那點動作雖然做的隱蔽但在蘇青看來卻是無影遁形。 蘇青將背上背著的劍取下,身體僵硬導致他的動作很不連貫,身后時不時傳來衣服窸窣的聲響,然后是柴刀碰到墻面被拿起的聲音。 蘇青將劍取了下來,回頭看她一眼將劍擱在了門邊。 他不喜歡說話,但是所有的行為都在告訴她,“我不會傷害你,已經把劍放在一邊了”這一類的話。 阮顏把刀放下了,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仍站在遠處時不時看他,眼中遲疑不定,“我,我丈夫快回來了,你就在這里烤烤火。” 炕上只放著一個枕頭,屋里連一雙男人的鞋都沒有,雖然有過男人存在的痕跡,不過…… 看樣子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不會說謊的結巴讓蘇青抖顫著眼睫,在江湖中,他已經很少聽到如此笨拙的謊言了,但是就是這樣的方式卻讓蘇青放下了一半的心來。 不過是一個守山的婦人而已,他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膽怯。 害怕還是忍不住將他拉到了木屋中取暖,一個弱女子獨自在雪山木屋守著,也不知道是說蠢還是善良。 阮顏:是因為我想當你爸爸 心思各異,蘇青喉結滾動,他本就失血過多,如今好不容易緩了口氣存了些體力,身體的需要已經開始顯現出來,跟著舔了舔唇,蘇青束起的長發散了些下來垂在臉邊,即便如此也是樣貌不俗,“我有些渴,麻煩……” 阮顏把爐子從灶上提了起來,她不喜歡喝涼水,又怕這副身體受不住沒燒開的雪水,每日都取最干凈的雪燒上兩壺,系統給了她足夠的便利,就是屋后的矮房里永遠有用不完的木柴,她不用擔心因此需要她出去干活。 阮顏心下腹誹,在雪山的半山腰能用上干燥的木柴這一點就有些奇怪了吧? 系統給予她一定的便利,是希望她能全心全意去攻略目標人物,早點完成任務。 阮顏將熱水倒在碗里,給他端了過去。 就放在他的手邊,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的位置,青花瓷的碗,女子的手搭在碗邊纖美柔弱,偏偏只是一瞬,她擱下了碗立馬將手縮了回去,隱在了袖中。 脖子上的狐皮是系統給予的配件,對付這座雪山來說是很不錯的選擇。 蘇青端起有些燙手的碗遞到嘴邊,只是抿了一小口,在如此之下他的姿態并無狼狽,那神情好似在品著某一茶樓的上好毛尖,嘴唇恢復了些血色,接連喝了幾口,面上那點銳意也變淡了下來。 喝的干凈,他用袖口揩拭了碰了嘴的碗,頗有禮貌的將碗擱在地上,聲如箜篌:“多謝姑娘。” 她的年紀看起來比他還要小,若是讓他喚聲大嫂大姐又說不出口,干脆以姑娘未稱倒也不多加冒犯。 阮顏走上前俯身拿了碗,她嘴里吶吶,似乎對他的話有些不贊同,“我娘說嫁人就不能叫姑娘了。” 蘇青抬頭打量了她一番,阮顏的話還帶著一股小姑娘的執拗來,一點都不像嫁為人婦的樣子,他不愿多加摻和別人的家事,于是僅僅在阮顏光潔的額間掠了一眼。 嘴唇仍然有些干,腹中饑餓難耐卻也不愿再麻煩他人,蘇青將右腿蜷起,這樣方便他檢查自己的傷勢,他的右膝在雪中被凍得發麻,疼痛也因此在溫暖的環境中蘇醒了過來。 剛開始還是酥酥麻麻,緊接著痛意從骨縫中傳來,他避開阮顏撕開膝蓋之處的黑色長褲,布帛撕裂的聲響吸引了阮顏的注意力,她的兩頰紅了一點,將矮凳挪了位置,她背對著蘇青的方向低頭撥弄自己的鞋。 傷口是由一柄飛刀造成的,他同時對上三個人,哪還知道藏著一人朝他放冷箭。 飛刀沾了毒,一運功就頭暈目眩,不得已他只得脫離戰斗,往可以躲避的地方逃去。 原本不怕天不怕地的蘇家少爺也貪生怕死了,他自嘲著。 不知道是什么毒,他當時在黑夜中逃竄,身后跟著四道殺氣凌厲的男人,也不知道走運還是他們的一時疏忽,竟然讓他逃脫了,還跑到了雪山之上。 再醒過來就看到了阮顏。 她背對著初陽的那縷溫柔光芒,披著一山的皚皚,出現在他的面前。 即便是武林公認的第一美人曾經對他芳心暗許,也從未有這種……這種別樣的感覺,難以言喻。 想到阮顏,他只是抬了眼,又低了下去。 “我叫蘇青。” 他這樣介紹自己,阮顏沒關注武林事,蘇青也只得到一句唔的回應。 若是他在江湖上同他人說自己的名字,蘇青低低笑了一聲,他想起之前自己名噪一時,哪怕是不用說都會引起周圍的一陣驚呼,那可是十七歲就將血宗老祖殺掉的年輕人物啊,大街小巷,誰聽了他的名字不夸一聲英雄少年。 阮顏聽到他笑,詫異的往他方向看了一眼,見到那血rou模糊的場景又轉過頭來,手指在頸脖上順著毛,“我叫阿顏。” “書中自有顏如玉的顏,”她強調了一下,但事后又覺得自己如此解釋有些多此一舉,顯得自己多有文化一樣,“隔壁王夫子家告訴我的詩,我其實不太懂……但王夫子說那是很好的一句話呢。” 的確是很好的詩,蘇青贊同的應了,“好詩好字。” 就好像在夸她名字好聽,阮顏被夸得臉紅,她為自己能有這樣的名字高興,眉眼彎彎,連帶著對蘇青都沒有那么排斥了。 膝蓋可能是在努力的愈合,麻麻癢癢,偏偏骨頭縫里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就連蘇青如此能忍的人都有些無法承受的蹙起眉來,鼻尖中發出一聲悶哼。 阮顏見他渾身狼狽,自己又幫不上什么忙來,起身拿了銅盆倒了熱水,找了一塊干凈布巾燙了,小心地拎著布擰干水,紅著掌心遞了過去。 她就這樣站在一旁,清澈的望著他,挽起的袖子露出一小節瑩白腕子,掌心許是被熱水燙紅了,顯著一種健康的粉色,將布巾又低了給他,“不臟。” 蘇青并不是嫌臟,只是……他已經習慣一個人了,習慣一個人療傷練武,說實話今天說的話比往日加起來的還要多些。 孤獨像匹狼,阮顏覺得蘇青就是這樣一個人,除非像剛才那樣逼到盡頭了才伸手求助,不然他若是能動彈,絕對會一個人死撐到底。 他接過布巾,“多謝。” 阮顏又坐了回去,在此之前將銅盆放在蘇青旁邊,又遞給了他一面鏡子。 鏡子根本看不清楚臉,但是能看清楚隱約的輪廓。 蘇青沒怎么照過鏡子,可能只是在有水的地方偶爾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人贊稱他積石如玉,列松如翠,自己看來同他人并無二樣,他只知自己殺了血宗老祖,隨著名而來的便是別人夸大其詞的夸贊詠誦,他并沒有放在心里去。 他把鏡子放在一旁,并沒有使用。 阮顏看他擦完了腿上的血跡,上前將鏡子拿了回來,見蘇青看過來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他額上看了好幾眼,最后沒忍住提醒他,指著額頭,“有泥巴。” 抬手一摸,果真有不少的泥沙,估計是在打斗中沾染的,又或者是雪山上。 不太在意的擦了擦,他手背蹭到了一點血,也許是磕到了,阮顏就坐在那里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怕疼的用熱布巾用力擦著額間,等他擰干布巾抬起眸朝阮顏的方向看去,她急急忙忙地低下了頭去,假裝看自己的鞋子。 難搞哦。 第3章 飯總是得吃的,這幾日阮顏吃的是屠戶之前留下來的糧食,沒有留很多,但是對于她一個人來說,每日窩在這間破舊小屋里并沒有消耗什么體力,吃的也不多。 上世作為修仙界頗為‘慈祥溫柔’的師母,不僅需要細心照料亡夫生前收的幾個弟子,還要提升修為追趕上攻略對象,等蘿卜頭茁壯成長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氣,廚藝也隨著這些年不斷上漲。 直至今日,她拍著胸脯敢說就算是皇帝老子吃她的菜,都得夸一句好。 秉著這種異常驕傲的心理,她掀開了大鐵鍋上的木蓋子,大火煮沸的粥加了些切碎的臘rou進去格外噴香撲鼻,在這鬧饑荒的地段里,屠戶毫無疑問是最有底氣的一戶了。 也難怪其他人都在每天擔憂能吃點什么填飽肚子,他卻帶著上好的皮子下山討媳婦,若是平常誰愿意將好好地閨女嫁到雪山里去,屠戶便抓住了鬧饑荒這種好時機,一塊虎皮加一斗米,把阮顏輕松買到了手,可惜最終也沒有命去享。 阮顏只給自己盛了一小碗,屠戶家都是豪氣的大碗,她用鐵勺舀著粥,蘇青也不抬頭看她,靠在炕邊上閉眼小憩。 他急需睡眠和食物補充身體能量,如今淪落至此,山下饑荒連連,糧食成了眾人眼里的香餑餑,這不過是一間小破屋,能避風便是令他心滿意足了。 外面的雪還在下,阮顏蓋好鍋,一張臉因為湊近鐵鍋冒出的熱氣蒸的紅潤了不少,濃睫上濕濕潤潤的,連帶著整張臉柔和得像是新生的梔子,若有人見了必會贊一句不愧是青春年華,花容月貌。 蘇青嘴唇發白,他方才喝了一碗水,腹中空空,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癢,他忍得了痛,卻也對這癢意難以支撐。 耳邊傳來碗筷擱置的聲響,他習武之人本就耳聰目明,粥香分外撲鼻,在這間幾乎封閉的小屋里打著轉,不一會便充斥在他鼻尖。 說不餓是不可能的,但是山下食物緊缺,雪山這難不成還會好多少?若是平常,舍了這點面子討上一碗粥自然開得了口,他身上也是帶著不少銀兩的,換了一碗自然不會讓對方虧。 偏偏…… 皚皚雪山,更是食物難得。 阮顏只將碗端在他手旁不遠處,見他不動,自己捧著碗坐在矮凳上小口喝著,時不時吹著氣,一張嘴被粥燙的紅潤水亮,吃的不亦樂乎。 喉結滾動,蘇青再穩重,也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年。 他睜眼側過臉望向一旁咕嚕咕嚕喝粥的阮顏,卻也沒料到手旁也擱了一碗。不過是一碗普通的粥,色澤鮮亮,此刻對蘇青來說,不亞于雪中送炭,習慣孤獨一人的年輕劍客低下了孤狼高昂的頭顱,收斂了呲出的雪白利牙,端起了碗接受了這一份受寵若驚的好意。 即便是如此guntang,在阮顏的注視下,他那一碗粥喝的速度比她快了一半,似乎是感覺不到溫度,這點令還在被粥燙嘴的阮顏感到有些驚奇。 蘇青喝粥也大方得體,碗很干凈,他的嘴也很干凈,這讓阮顏也不由得佩服起來。 隨著碗擱下,年輕劍客從懷里掏出一塊銀子,輕輕的放在了碗邊的地方,聲音略低,“多謝……阿顏姑娘。” 阮顏捧著碗看了看銀子,聽見他腹中陡然響了一聲,好像在抱怨沒吃飽一般,惹得見過不少腥風血雨的少年紅了臉,略微窘迫的低下了眉。 兩人沉默了一會,阮顏擱下自己的碗走去撿起他剛放下的空碗,走到爐灶旁邊又舀了幾勺,份量足夠,然后走過去擱在他一旁。 也許是覺得尷尬,阮顏放下之后往四周看了看,“那個,鍋里還有……我娘說了,男人就得多吃點,跟娘們一樣喝一碗的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