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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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智忠沒吱聲, 臉色卻一下子變了。 他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 顧瑤說的是其他事,十年前在這里發生的事, 又和顧瑤本人有關的,不就是徐海震這一件嗎? 金智忠支吾了兩聲:“顧小姐怎么突然舊事重提了?” 顧瑤抬起沒有拿手術刀的那只手,在面罩上端敲了敲, 說:“我這一年腦子不太好使,就像是個廢人,不過這幾個月恢復得不錯, 漸漸想起以前的事……” 顧瑤說話間,也一直在觀察金智忠的反應, 見他神色有異, 其中不免驚訝,就知道自己這一步出其不意走對了。 顧瑤接著說:“只不過有些片段, 我還沒想起來,剛好我就想起我來過這里, 還是你讓帶我來的,是為了見一個人, 我連著幾天都睡不好,思來想去還是過來看看,看看那些畫面到底只是一場夢, 還是真實發生過的。沒想到我進來,看到這里面就和我夢境中的一模一樣。幸好這件事我可以問你,我想你也不會騙我。” 顧瑤輕描淡寫的落下這番話,金智忠就開始七上八下的犯嘀咕,倒不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或是不知道該怎么瞎掰扯淡,只是他心里有些吃不準,萬一他今天有所隱瞞,將來顧瑤完全想起來的時候,會不會和他秋后算賬? “怎么了,你有顧慮?”就在金智忠拿不定注意的時候,顧瑤的聲音慢悠悠的甩過來。 金智忠五大三粗的身材下意識一抖,忙說:“不不,我就是在想,該從哪里講起……呃,不如顧小姐你來問,我就接著你的話茬兒回答?” 這金智忠也是心眼多,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打算先探聽顧瑤的底。 顧瑤冷笑一下,卻不介意,只是道:“也好,我問你答,就像以前一樣,你幫我一次,我也回報你一次,今天在這里說的話,我絕對不會告訴那個你不想他知道的人。我也不希望看到阮正新的悲劇這么快就重演。” 顧瑤這短短兩句話信息量真是很大,她話里的“那個人”是誰,自然是顧承文。 他們都知道,一但顧承文知道此事,那后果只會是魚死網破,可顧瑤把這軟釘子剛剛放下,又在這之后加上了一個阮正新。 金智忠一聽,頓時心驚rou跳起來。 阮正新的命是他下令去拿的,當然是奉命行事,而且事敗了,被顧承文狠狠的記上了一筆,將來還指不定怎么清算。 金智忠也是保證過的,他一定盡快把阮正新找到。 可也不知道這阮正新哪來的通天本領,竟然在江城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到現在是不是已經逃到外阜,他心里都沒底。 以金智忠的心智,自然也不難猜出來,阮正新絕對不是一個人就能辦成此事,他背后一定有人幫忙,而且幫他的人本事很大…… 只是金智忠怎么都不會想到顧瑤身上去,畢竟這過去一年多,顧瑤牲畜無害的就像是變了個人。 金智忠心里有了這番變化,再看待顧瑤便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顧小姐剛才說誰……阮正新?” 顧瑤故作詫異的挑了下眉:“怎么,你自己的手筆,都忘記了?” 金智忠下意識吞咽了下口水:“那事的確是我辦砸了,我正在補救,顧先生那里……” “他很生氣。”顧瑤把話接了過來,“他還說,老金怕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辦事越來越拖泥帶水,不但解決不了麻煩,反而還學會了添麻煩。” 這話要真是出自顧承文的口,已經是很嚴重的評價,金智忠聽的心里咯噔咯噔的,仿佛感覺離死不遠了。 直到顧瑤又說道:“不過你放心,這事已經解決了。” 金智忠有些愣神:“解決了?” “嗯,有人已經在外阜找到了阮正新的尸體,后患已處,他不會再跟你計較這件事了。” 金智忠一聽這話,又在心里犯了個嘀咕,至于到底是找到了阮正新的尸體,還是只是移花接木,找了個替身,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有一件事,金智忠已經基本確認,那就是顧瑤已經見過阮正新。 這時,便聽顧瑤又一次發問:“話說回來,十年前,我為什么會突然讓你帶我來這里見那個人?” 金智忠醒過神,看向顧瑤。 顧瑤說:“我在夢里看到了很多血,那個人已經奄奄一息,四肢不全,他很虛弱,隨時都有可能過去,卻硬是撐著一口氣,好像就是想見到我,托付我幾句話。” 金智忠心里一抖,雖然已經過了十年,顧瑤的這番描述卻在他腦海中掀起巨浪,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他吸了口氣,說:“是啊,他可真是個硬骨頭,不管我們怎么刑訊逼供,愣是沒有從他嘴里撬出一句話。不過我倒是記得很清楚,帶你過來見他,不是他臨終前最后的要求,是顧小姐你突然提出來的。” “哦,我提的?為什么?” “詳細原因我沒問,你也沒說,不過你當時很堅決,就說一定要來見他一面,還說你有本事從他嘴里問出點東西。” “我說了,你就答應了么?” “哎,我哪兒敢啊,沒有顧先生的吩咐,我不能私下做這個決定,要是你在這里出了什么事,我可擔待不起。” 顧瑤揚揚眉:“那最后你怎么又答應了?” “是……那時候我有個事辦得不太漂亮,要是讓顧先生知道,我一定吃不了兜著走,還是顧小姐你幫我遮掩了,還答應我一定替我保密。” 原來如此。 顧瑤心里一陣恍然,卻沒有讓這種情緒停留太久,她很快問:“然后呢,我去見他,我們都說了些什么?” 金智忠搖了搖頭:“你沒讓我在場,當時屋里只有你們兩人,不過……” “不過什么?” “呃……顧小姐,我接下來講的事,或許會嚇你一跳,也可能會讓你感到忌諱,但我保證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可千萬別怪我。” “好,你說。” 金智忠喘了兩口氣,這才說道:“當時你從這間屋子里出來,神色有點奇怪,但我也沒有多想,就以為你是看到了那些,覺得惡心,才……后來還是有人進去,發現少了一只,一只……” 少了一只……什么? 顧瑤眨了眨眼,腦海中忽然想到了,嘴上也脫口而出:“一只斷臂。” 金智忠一愣:“顧小姐你……記得這段?” 事到如今,顧瑤自然不能說不記得,只能裝作她斷斷續續記得一些的模樣,說:“我在夢里的確見到有那么一只斷臂,但我不知道是我帶走的,也不懂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詳細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發現的時候,就立刻把你攔住了,你卻跟我說,你一定要把它帶走,讓我別管這么多。” 顧瑤沒接茬兒,只是垂下眼皮,細細將所有來龍去脈整理清楚。 早在這之前,顧瑤就已經從徐爍那里得知,徐海震臨死之前見過豐正輝的父親李正繼,李正繼將他的一只斷臂帶出現場,交給豐正輝,還讓豐正輝一定妥善保存。 豐正輝將斷臂保存了十年,而后交給徐爍,徐爍讓程維從斷臂上采集了證據,進行化驗,基本確定徐海震遇害的地點就是這個工廠,而斷臂的手心里還緊緊攥著一小袋白色粉末。 如今想來,這工廠范圍太大,里面又幽深恐怖,李正繼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摸進來,再到這件手術室里見到徐海震,甚至拿走斷臂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別說李正繼進不來,就是進來了也出不去。 那么,由她把斷臂帶出來交給李正繼,這件事就比較容易解釋了。 思及此,顧瑤抬起眼,又道:“我在夢里隱約見到那個人的容貌,但我不敢確定,我還聽到自己叫他徐叔叔。” 金智忠忙說:“對,他叫徐海震,原來是……” “是北區分局刑警隊隊長。”顧瑤把他的話接下去:“十年前,他因為一個民居的爆炸案而查到一些毒品交易的蛛絲馬跡,手里掌握了一些證據,還順藤摸瓜的查到了一些人,這才被人滅口。” 金智忠一愣,很快解釋道:“其實,我們沒想動他的,實在是迫不得已,誰能想到他查來查去,竟然查到工廠這里,要是讓他離開了,我們就都完了!” 金智忠話音落地,顧瑤良久不語,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可她心里,卻是一陣哀痛。 他們似乎已經撥開了最后一層真相,她卻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覺得已經被命運扼住了咽喉。 過了片刻,顧瑤忽然動了,她側過頭,朝手術室里面說了一句:“你都聽到了。” 金智忠又是一愣,根本沒反應過來,就順著顧瑤的視線看過去。 他先是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身,不過幾步,顧瑤身邊就多了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背脊筆直,神色肅穆,一雙深眸落在他臉上,像是索命的兩團黑洞。 金智忠震驚極了,但他并不只是震驚這里還有第三人,而是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男人,像極了十年前的徐海震…… 甚至就像是徐海震突然活了! 金智忠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那男人也跟著上前兩步,兩人距離不變,卻誰也沒有先發制人。 等金智忠定下心神,再仔細一看,眼前這人比徐海震要年輕一些,而且看著眼熟,似乎就是這幾個月在江城攪動風云的徐爍。 “你……顧小姐,這是怎么回事?”金智忠很快看向站在徐爍后面的顧瑤。 顧瑤說:“你放心,我們不會對你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我記不清了,想讓你幫我回憶回憶,這位是徐律師,徐爍,他是徐海震的兒子,你應該知道。” 金智忠徹底無語了。 “顧小姐,你這不是坑我嗎!這事要是讓顧先生知道了,那我……” 顧瑤沒有接話,將他打斷的卻是徐爍:“如果顧承文知道了,對你下手,這不正是你反擊的機會么?” 金智忠一噎。 徐爍的聲音很沉,卻也很冷靜,他沒有當場教訓金智忠,反而十分克制的站在那里分析形勢,但他越是這樣,金智忠心里就越害怕。 “顧承文已經舍棄了阮正新,現在他又開始針對祝盛西,你猜下一個會是誰?你們這幾個跟在他身邊超過十年,知道他太多見不得人的事,他要徹底洗白變身沒有污點的成功商人,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清理所有知情者。你們除了做待宰的羔羊,就只有反擊一條路。幸好你手里還有他許多把柄,要反咬一口也不是太難,不過這一來一往,除了需要警方的保護之外,還需要有律師替你辯護。” 金智忠聽的一愣一愣的,卻也不傻,徐爍的這些話一直是他的心魔、夢魘,他也早就預感自己會有那么一天,尤其是當他接到命令要清除阮正新的時候,那種心情,仿佛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但凡要是有一絲生機,金智忠都會反撲的,他可不是阮正新那種軟腳蝦,他這些年也在給自己鋪后路,他利用歷城的紫晶宮也累積了不少人脈,再說狡兔三窟,他也早在那邊安排了一條下線,一旦這邊有什么變故,他立刻就會轉去歷城,再從歷城跑到外省。 可是這幾個月來接連變故,紫晶宮的經理張翔把他賣了,紫晶宮的賬目恐有外泄,這事顧承文很生氣,早就讓他從紫晶宮撤出來,把屁股擦干凈。 金智忠不敢忤逆,屁滾尿流的把歷城的生意草草收了,就回來江城認錯,趁著阮正新的事情想給自己立個功,沒想到又失手了。 這段時間,金智忠現在都害怕聽到手機響,就怕顧承文派人找他過去。 可以說,金智忠正處于草木皆兵的時候,此時乍一聽到徐爍的提議,自然不安,尤其他還提到“警察”。 金智忠這種亡命之徒最怕的就是警察,眼皮子跟著狂跳,人又往后錯了兩步:“什么警察……你,你們報警了?!” 徐爍卻是淡淡道:“你不用怕,就算警察來了,也不會要你的命,他們會依法辦事,絕不會草菅人命。反倒是你,還不如想想以后的路,是冒著有朝一日會被顧承文找到滅口的風險,繼續亡命之徒的日子,還是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爭取寬大處理。” “我……” 金智忠愣了幾秒,剛蹦出來一個字,這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有雜七雜八的腳步聲,還有幾個男人在說話。 顧瑤和徐爍也聽到了,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閃過了疑惑。 金智忠有些慌張,問:“警察這么快就到了……” 徐爍卻說:“不對,不是警察。” 緊接著,就聽到外面的說話聲越來越近:“老大,這里沒有。” “老大,那邊有道門,你看!” “走,過去看看……艸,這什么鬼地方,媽的!” “顧瑤,你先進去。”徐爍立刻落下一句。 顧瑤一頓,沒有耽擱,轉身就拐進手術室,將藏在袖子里的手術刀露了出來,同時還滅了應急燈。 手術室里最后一點光也沒于黑暗,四周的陰森氣息越發濃重,雖然rou眼看不清四周的血漬和那些兇器,卻比剛才更恐怖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