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爍淡淡分析：“你想想這幾天發(fā)生的事，顧承文對她的過度保護，祝盛西對她有所隱瞞，就連顧承文的特助杜瞳說話都是夾槍帶棍的，還有外界那些壓力，換做你是她，你能不窩火么？又不能跟自己的親人翻臉，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欠招兒的家伙，還不趁機發(fā)泄？”

    “可招她的人不是我啊！”

    “你是我的人，我招她就等于你招她。行了，快去接客。”

    “……”

    門鈴響起，顧瑤已經(jīng)來到門外。

    小川不甘不愿的去開門，一臉的警惕：“你找誰？”

    顧瑤：“你好，我找徐爍，徐律師。”

    說話間，顧瑤也將小川打量一番，這個男孩年紀看上去不大，穿著帽衫和牛仔褲，皮膚很白，身材不高，而且受弱，眼下有兩塊青色，一看就是網(wǎng)癮少年。

    小川將門打開，請顧瑤進來，說：“哦，那你先坐會兒，他出去了。”

    小川邊說邊指了一下茶水間的方向：“那里面有喝的，自己拿。”

    說完，他就從兜里拿出手機，坐到一邊椅子上，將雙腿翹在桌上，開始打起游戲。

    顯然，這個小弟是不打算招呼客人了。

    顧瑤看了他一眼，便自己去了茶水間，在里面找到咖啡，用一次性杯子沖了一杯。

    顧瑤沒有坐下來等，放下杯子就開始環(huán)顧四周。

    這件律師事務(wù)所的面積并不大，外面是開放式的工作環(huán)境，除了一些文具用品，也看不到其他私人物品，可見這里還沒有招到幾個員工，恐怕這個應(yīng)門的小弟是唯一一個。

    顧瑤走到墻邊，掃了一眼墻上的畫，問道：“請問貴姓？”

    小川頭也沒抬，說：“我叫小川。”

    顧瑤順著墻繼續(xù)看，除了茶水間之外，通向外間的還有幾道門，開著的那道是洗手間，兩道緊閉的估計是辦公室，還有一道虛掩的，像是雜貨間。

    顧瑤走到盡頭的辦公室門前，雖然門上沒有掛牌子，但她直覺認為這里就是徐爍的辦公室。

    顧瑤沒有亂闖的意思，又沿著原路折回來。

    “請問徐律師多久回來？”

    小川：“不知道啊，也許一小時，也許一天。”

    顧瑤挑了下眉，走到小川旁邊：“哦，又是一小時又是一天的，時間彈性這么大，他去干嘛了？”

    小川的余光瞄到顧瑤，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我們這里人手不夠，他要自己出去跑業(yè)務(wù)。”

    顧瑤：“那你呢，你負責(zé)什么？”

    “我啥都不會，就幫他看門，有客人就照顧一下，等他回來。”

    顧瑤笑了：“呵，就你這種照顧法，客人還留得住？”

    顧瑤話里的諷刺再清晰不過，小川實在裝不下去了，索性放下雙腿，抬頭看她。

    她就靠在桌邊，雙手環(huán)胸，有些不善。

    呃，角色是不是調(diào)換了？

    這里明明是他的地盤啊，怎么突然有一種他小時候昏天黑地打游戲不好好學(xué)習(xí)，被教導(dǎo)主任當(dāng)場抓住訓(xùn)話的感覺？

    小川眨了一下眼，問：“姐，那你想我怎么樣？”

    不管怎么說，先叫一聲“姐”，準(zhǔn)沒錯。

    顧瑤微微一笑：“簡單，我問幾個問題，你回答，咱們就當(dāng)閑聊，順便打發(fā)時間等徐律師回來，如何？”

    小川哪兒敢說不好啊？

    “哦，那你問吧。”

    隔了一秒，小川又補充道：“不過我事先聲明啊，問我的隱私不行，因為我會不好意思，問徐律師的隱私也不行，因為我不知道，還有……哦，你的問題不能超過三個，多了我會煩。”

    小川幾乎耍賴似的語氣，不軟不硬的把這話撂了出來，這一套對付徐爍一向有效。

    顧瑤挑了挑眉，非常誠懇地說：“好，我會遵守這個規(guī)則。”

    小川樂了。

    誰知下一秒，就聽到顧瑤這樣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監(jiān)視我多久了？”

    小川瞬間石化。

    啥？

    這么直接！

    見小川張著嘴，一臉癡呆相，顧瑤好心提醒道：“吶，我問的既不是你的隱私，也不是徐爍的隱私，而是關(guān)于我的隱私，你的規(guī)則里也沒有裝傻不答這一項，所以你必須回答。”

    小川一下子就把眼神轉(zhuǎn)開，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你怎么知道是我？”

    顧瑤：“你這是在反問我？那好，你反問我一個，我就再加三個問題，怎么樣？”

    小川立刻說：“別……其實……其實也沒多久，也就半個月吧。”

    半個月了么？

    顧瑤回想著過去半個月發(fā)生的事，心里漸漸有了數(shù)。

    然后，她又看向小川，笑的非常無害：“第二個問題，陳飛宇自殺那天，天臺上空的航拍飛機是不是你的？”

    “你怎么猜到的？” 小川又是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等等，我不是要問這個……呃，對，那個是我的。”

    安靜了幾秒，顧瑤的笑容消失了，說話間也透出不客氣。

    “第三個問題，姓徐的縮頭烏龜要躲到什么時候？”

    小川：“……”

    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里，徐爍正在看外間的直播，而且看得津津有味，興致盎然，看到這里，他終于笑出聲。

    他拿起手機給顧瑤發(fā)了一條微信。

    “進來吧，別為難我弟弟。”

    另一邊，顧瑤看過信息就將手機舉到小川面前，讓他看清楚，隨即也不等人請就直接往里面走。

    只是顧瑤穿過走廊剛要推門，她的手機就又響了，是秦松打來的電話。

    原來，已經(jīng)過了半小時了。

    顧瑤接起來就說：“我沒事，我還沒見到人，正準(zhǔn)備找他。”

    秦松那邊松了口氣：“那就好，嚇?biāo)牢伊耍悴恢牢疫@半小時過得多揪心……對了，你還是不讓我過來嗎？”

    顧瑤：“不用，你就盯著定位吧，如果我的定位長時間沒動，你就打給我，我沒接你就報警。”

    秦松有些猶豫：“你確定？”

    顧瑤：“確定。”

    話落，她就切斷通話，將前面的門推開。

    這間辦公室面積很大，擺設(shè)不多，掃一圈就可以盡收眼底。

    但這里的主人顯然很有錢，也知道如何低調(diào)的炫富，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擺件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還有那張尺寸夸張的辦公桌，以及尺寸夸張的沙發(fā)組。

    徐爍就坐在其中最大的一個長沙發(fā)上，一只腿翹在另一只腿的膝蓋上，雙手敞開，隨意搭在沙發(fā)背上，一身的西裝革履，卻愣是讓他坐出了企業(yè)小開公開面試陪床秘書的氣質(zhì)。

    可惜，即便這里明亮的過分，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都沒能讓那位大爺照出原形。

    顧瑤掃完一圈環(huán)境，就選了一張單人的坐下。

    她開門見山的把話撂下：“原來徐律師在啊，怎么躲著不見人呢？”

    徐爍放下抬累了的手，半真半假道：“不知道顧小姐的來意，我不敢出去啊。”

    說話間，他拿起桌上的茶壺和茶杯，給顧瑤倒了一杯茶，手法非常嫻熟。

    他這個年紀這身氣質(zhì)，竟然會喜歡喝茶。

    顧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徐爍將茶杯推到顧瑤面前，又道：“再說，我的鼻梁骨很脆的，我這張臉也很值錢，破相了風(fēng)水就變差了，以后還怎么接客。”

    對于航拍飛機偷拍的事，徐爍全然沒有半點心虛，還滿嘴揶揄。

    顧瑤看了一眼茶杯，沒動。

    徐爍問：“哦，顧小姐今天找我有事？”

    顧瑤將手機拿出來，調(diào)出微信，直接擺在他面前。

    “你們監(jiān)視了我半個月，還偷拍我男朋友的照片，這些事我已經(jīng)足夠起訴你了。想不到一個律師竟然知法犯法。”

    徐爍慢悠悠笑了：“證據(jù)呢？”

    顧瑤冷哼一聲，從包里拿出卷好的那張照片，放在桌上。

    徐爍挑了下眉：“那是什么？”

    顧瑤：“你偷拍的照片。”

    “哦，你說是就是？你都卷起來了，我又看不到。”

    顧瑤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照片打開。

    誰知打開的那一刻，照片的里面竟然是空白一片，之前的圖像全都不翼而飛了！

    顧瑤一愣。

    這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識用手摸了摸上面的材質(zhì)，又靠到鼻下聞了聞，忽然明白了，這是用特殊顯影技術(shù)處理過的，畫面是有時效的。

    顧瑤閉了閉眼，心里開始竄火兒。

    然后，她將白紙放在桌上，在心里默念著“淡定、冷靜、從容”，這才重新隊上徐爍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

    徐爍：“恕我眼拙，我好像什么都沒看到。”

    顧瑤：“你做了手腳。”

    “證據(jù)呢？”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