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月下,樹底,火堆旁,什么孤兒,什么不敢爭,什么易子而食…… 這世上竟有這等說起謊話來眼都不眨的騙子。 且還是個女騙子。 莫三刀一陣牙癢。 “你知道我?guī)熃銈冊谀膬簡幔俊闭紊瘢吅鋈豁懫鸪S袂忧拥穆曇簟?/br> 莫三刀掃她一眼。 常玉飛快垂了睫。 莫三刀氣道:“我很可怕嗎?” 常玉抿了抿唇,輕聲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跟剛才比……有一些可怕。” 莫三刀:“……” 當(dāng)務(wù)之急已經(jīng)不是這個。 “齊福客棧。”莫三刀指了指城東的方向,“我最后一次見她們是昨天傍晚,在齊福客棧,你過去問問吧。” 常玉眼睛一亮,看看巷外,看看莫三刀,終于展顏了。 “謝謝你啊!” 莫三刀擺手:“趕緊去吧。” “嗯!” 常玉點頭,收了劍,雀躍地去了。 莫三刀猛地想起一事:“等等!” 常玉回頭,交錯的燈影里,一臉懵懂。 莫三刀深吸口氣,開口道:“算了,我送你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莫三刀:“我桃花真多。” 阮晴薇:“來一個我殺一個!” 某人(挑眉) 常玉(抖) micheal.陳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215 19:02:51 micheal.陳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215 19:05:11 鞠躬感謝! 第18章 鬼婆婆(三) 逍遙派弟子駱祈死于“常玉”劍下的事,面前這個正兒八經(jīng)的常玉顯然是不知道的,能在這登州夜市里明目張膽地轉(zhuǎn)悠,還不被逍遙派的人遇上,只能說她運氣極好了。 莫三刀把常玉送到齊福客棧,一問,她那倆師姐果然住宿在這里。 常玉大喜,一時間對莫三刀幾乎是感恩涕零。 莫三刀愧不敢當(dāng),趕緊撤了。 走出齊福客棧,面前一片車水馬龍,莫三刀望著那些斑駁的光影,攢動的人群,想到今晚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糟心事,心下漸感疲憊。 找那老太婆,是不知從何找起了;找?guī)煾福彩恰八念櫺拿H弧薄?/br> 剛才應(yīng)該索性在大堂里喝它幾斤酒的呀。 莫三刀后知后覺,長聲一嘆,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埋頭苦走。 走著,走著,余光里猛地有一張白皙面孔晃過。 莫三刀腳下一停,轉(zhuǎn)頭去看,一個掛滿面具的架子后,露出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是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此刻正低著頭,打量著手里剛?cè)∠碌囊粡垉畱蛎婢摺?/br> 莫三刀盯著這張臉,神思飛轉(zhuǎn),面上頓時一寒。 他認(rèn)得這張臉! 這張臉的主人,是在玉酒宴上死去的喚雨山莊二公子——白意! 莫三刀驚疑難定,正要上前一問究竟,“白意”忽然把手里的面具掛回架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莫三刀趕緊繞到架子后去,“白意”已轉(zhuǎn)身走遠(yuǎn)。 莫三刀迅速跟上他的背影,只見他越走越快,逐漸遠(yuǎn)離人群,遠(yuǎn)離鬧市,輾轉(zhuǎn)折進(jìn)了一條十分偏僻,幽深的巷子里。 莫三刀眸光漸沉,反手握向肩后的一把刀,與此同時,“白意”在深巷里停了下來。 一棵高聳的老槐樹扎根在巷墻外,投落一片巨大的樹影。 莫三刀望著那樹影下默不作聲的背影,冷聲發(fā)問:“你是誰?” 夜風(fēng)吹過樹梢,出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冷響。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 “你果然認(rèn)得這張臉。”那人出聲。 臉,仍是白意的臉,但聲音,顯然不是。 這聲音是個女人。 莫三刀迅速想到了一個人。 不等莫三刀親自上前揭曉答案,那人抬手往臉上一掠,撕下了一張人*皮面具。 斑駁的月光底下,一張鳳目蛾眉、英氣十足的容顏映入眼簾。 莫三刀竟有片刻失神。 這張臉,顯然便是今早在城外市井,韓睿那倆嘍啰手里所拿畫卷上畫著的那一張臉。 只是,現(xiàn)實中的這張臉,比那畫上的更生動,更出塵,更驚人。 自然,也更令人感覺危險。 花夢微微一笑,仍舊那副神采,那副口吻:“喝酒嗎?我請你。” 莫三刀已回過神來,想起她那些眼都不眨的謊話,心內(nèi)一陣氣惱。 “花家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莫三刀諷完,轉(zhuǎn)身便走。 花夢眼神驟冷,猛然欺近,揚手先扣莫三刀腕門,再反身揪莫三刀右耳。她人雖只高到莫三刀下巴,這兩招下來,卻硬是電光火石間把牛高馬大的莫三刀扣在了胸前。 花夢垂眸,聲音冷冷:“道歉。” 莫三刀冷不防被他一個反擒拿,魂先丟了大半,再一抬眸撞進(jìn)那雙銳利的鳳眼里,心下不禁又一寒。 最主要的還有,肩胛、腰椎、耳朵,要命地疼。 莫三刀皮笑rou不笑:“那什么,我不是你恩公么?你這樣對我?” 花夢挑唇:“一碼事歸一碼事。” 莫三刀抿了抿唇,見哄不過,只好動手了。 幽寂的深巷里,打斗聲赫然響成一片,層層樹影、月影、人影在拳風(fēng)、掌風(fēng)間來回曳動,時而聚成金烏,時而散作繁星。 莫三刀沒有出刀,花夢也沒有拔劍,在一來一往的手腳功夫里,兩人的眼睫、雙唇、呼吸、心跳……幾次近在咫尺。 莫三刀斂眉,隱隱覺得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 樹影擺蕩,花夢反身一掌襲來,莫三刀斜肩避過,揚手把她后肩拿住。 花夢矯如靈蛇,翻身一躍,掙脫那手,卻在這時,頭上一松。 一陣夜風(fēng)穿巷而過,吹飛一樹零落的樹葉。 花夢落足在地,一頭烏發(fā)映著月光,瀑布般傾瀉下來,臨風(fēng)翩揚。 莫三刀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玉簪子,抬頭,竟有一瞬間的驚艷之感。 不知為何,臉上驀然有些燥熱,幸而夜色濃郁,掩蓋得恰到好處。 花夢與莫三刀四目交接時那漏了一拍的心跳,亦如此。 “可算是見著廬山真面目了。”莫三刀把那玉簪子扔過去,漫不經(jīng)心道。 花夢接過玉簪子,輕笑道:“不愧是鬼盜。” 莫三刀愣了愣,板下臉來:“我不是。” 花夢揚了揚眉:“不是?那是莫三孬嗎?” 莫三刀板著臉,不說話。 花夢負(fù)手上前,道:“你若不是莫三刀,為何跟著我假扮的白意?” 莫三刀道:“白意人都死了,冷不丁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當(dāng)然好奇。” 花夢道:“你怎么知道六門聯(lián)盟里,死的那個人是白意?” 莫三刀呼吸一滯。 花夢雙目如炬。 莫三刀沉默少頃,道:“我那日在城南酒館里喝酒,聽到有個長舌的人說這回喚雨山莊派來赴玉酒宴的人是二公子白意,眼下赴約的六門聯(lián)盟皆命喪黃泉,那這白二公子,自是免不了的了。” 花夢道:“你又知道那白二公子的樣貌?” 莫三刀道:“我年前就與他見過,一同喝三天三夜的酒,怎會不記得他的模樣?” 花夢一笑:“嘴倒是夠硬呀。” 莫三刀抿唇不理會,花夢眨了眨眼,緩緩道:“白意是死無對證了,可是,長寧郡主卻是見過你的,你非要讓我把她請出來與你對質(zhì)嗎?” 莫三刀想到那天夜里兇神惡煞的長寧郡主,心下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