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張涵玉尖叫著猛地沖了出去,直把外頭的人掀了個翻天。 方夏遲疑了一秒,沒有出去。 “張宇銘?!” 張涵玉壓在那個人的身上,驚訝地看見張宇銘被她撞翻在地上,估計撞暈了過去,蒼白著臉一動不動。 “不是陳鶴寧嗎?”張涵玉問,不知所措地指著張宇銘,心想,那這個人怎么辦? “我在這里。”陳鶴寧的聲音陡然出現(xiàn)在昏沉的走廊里,張涵玉后頸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聽得出這個聲音是從她身后傳來的,那個人就在她的身后! “原來是你進了我的房間?沒有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就擅自闖進了我的房間?”陳鶴寧的聲音陡然拉高八度,充滿怒氣和惡意。 張涵玉渾身都打顫,緊緊閉著眼睛,扯著哭腔直喊“對不起”。 她幾乎認命地等著陳鶴寧的懲罰,也許她也會像張曦涵那樣被掛在墻壁上。 但張涵玉想,掛就掛著吧,她寧愿沒什么意識地暈過去,也不想再這樣擔驚受怕了,這簡直是最殘忍的酷刑。 可她遲遲沒有等來陳鶴寧接下來的動作,反而是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傳出。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方夏拉起張涵玉,陳鶴寧就倒在張宇銘的邊上,地上還有一個木角帶血的相框。 張涵玉撞開門的剎那,方夏看到門口竟是站著兩個人影,他下意識地就躲到了盲區(qū)里,看見張涵玉把張宇銘撞得摔到地上,張宇銘完全沒了意識,然后又看見陳鶴寧從暗處出來,就站在張涵玉的身后,背對著自己。 方夏意識到,陳鶴寧以為剛才貓眼那頭的人是張涵玉,陳鶴寧根本不知道門后有兩個人! 于是他悄悄撿起一個相框,靜悄悄地靠近他的身后,然后猛地砸了上去。——他還收了一點力道,只想砸暈對方,不想鬧出人命來。 張涵玉渾身發(fā)抖,嚇得幾乎站不起身。 “不能讓這兩人就躺在這里,萬一被那些東西撞見的話……肯定沒好事。”方夏說道。 張涵玉點頭:“我們把他們藏好!” 兩個人一頭一尾搬著張宇銘和陳鶴寧的身體進屋,拉開一個矮茶幾的壁櫥門,費力地把那兩人塞了進去。 “為什么要塞進去?”方夏跟著張涵玉做完這些后,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盯著玻璃的壁櫥門看,張宇銘和陳鶴寧兩個大男人被塞在里頭,蜷曲著長手長腳,怪異極了。 張涵玉頓了頓,眼里露出滿滿的疑惑和茫然:“……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應該要這樣做……” 她話音剛落下,整幢別墅突然響起了輕靈悅耳的鐘磬聲,“當”、“當”、“當”三下。 “啊,過午夜了啊……今天這一天好長啊……”張涵玉反應過來,脫力地癱坐在地上。 這是別墅里的報時鐘,在他們?nèi)胱〉牡谝惶焱砩希搅宋缫沽泓c的時候也這樣響起過。 方夏渾身一震,過午夜了? ——游戲規(guī)則:第一晚若沒有找到兇手,將有三位嘉賓死亡。 ——張曦涵、張宇銘、陳鶴寧。 …… 另一頭,節(jié)目組。 道具組組長江林盯著自己的侄子,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對方又在紙上涂涂畫畫。 “你怎么又在畫……這回畫的是什么?” “這回畫的是……一對雙胞胎……蜷起來、待在母親的zigong里?”邊上薛陽看過來,圖上周邊是一片濃墨般的黑,只能看見兩團小孩似的人影彼此依偎著蜷在一片留白上。 他試探地問:“……看起來好像沒什么大問題?” “可我怎么想到了那個烤箱的故事……?”江林猶猶豫豫地看向薛陽。 薛陽猛地低頭又看,這么一說……好像也有些像? “cao……” 第214章 裝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四天 裝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四天·制造兇手的游戲 方夏和張涵玉兩人“安頓”好了張宇銘和陳鶴寧后, 他們兩個站在這間滿是相框的房間里, 彼此相看無言, 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方夏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就待在這里吧?反正陳鶴寧也已經(jīng)被我們關(guān)起來了……” 對方夏來說, 最讓他不安的源頭是陳鶴寧,說到底,普通人對鬼啊魂啊之類的東西,沒有多少認同感, 哪怕這件事情被拿到明面上說, 在方夏的潛意識里, 還是人比鬼神更可怕一些。 張涵玉聞言點了點頭, 她找了個地方慢慢坐下來,抱著膝蓋:“現(xiàn)在到底算是什么……?我們還在錄制節(jié)目嗎?” 方夏猶豫地看向張涵玉, 沉默了幾秒后開口說道:“其實早在我們穿過長廊跑進來的時候, 我就注意到走廊上的那幾架攝像機器,已經(jīng)沒有亮燈了,不知道是因為沒電了,還是別的什么緣故, 但不管如何, 我們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沒有在進行節(jié)目錄制了。” “但是節(jié)目組沒有人來找我們啊?”張涵玉一愣, “這些機器是連著直播間的畫面的吧?直播都斷了,為什么節(jié)目組沒有一點反應?” 方夏搖頭,這就是讓他最不安的地方了。 為什么出了那么多的狀況,節(jié)目組就是沒有人來呢?之前鐘晟和江一鳴兩人受傷見了血也是, 這要是擱在平時,早就十幾二十個醫(yī)療小隊的工作人員沖進來了。 ——何況受傷的是鐘晟和江一鳴,這兩位受傷,可不比他們這些人受傷,一個是鐘家的現(xiàn)當家,一個是江家的命根子,隨便哪個受了傷,都該是叫上直升機趕來的那類吧? 可偏偏,節(jié)目組一點動靜也沒有。 是壓根沒有采取措施,還是采取不了措施? 結(jié)合那兩位的身份,方夏覺得是后者的原因更多一點,那么這就更讓人擔憂了——到底出了什么樣的狀況,才讓節(jié)目組連措施都沒法采取?現(xiàn)在他們只能靠自己了嗎? 張涵玉又開口:“我們就坐在這里,一直等到天亮嗎?” 方夏遲疑著沒回答,他看著張涵玉,想著先前對方毫不猶豫地就把張宇銘和陳鶴寧兩人塞進矮壁櫥里去,他不由得生出兩分說不出的緊張警惕。 “還是天亮之后再出去吧。”方夏沒回答她,張涵玉便自問自答,“天亮后好像安全一些。” 方夏點頭,卻是找了一塊兒離張涵玉有些距離的角落坐了下來。 張涵玉不明白為什么方夏離自己那么遠,她巴巴地靠過去,小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近些,要是有什么情況,互相也好有一個照應。” 方夏也不好意思說拒絕的話,只好干巴巴地坐在原地,讓張涵玉自己靠過來。 小姑娘摸著黑,沿著墻壁一路摸索一路靠向方夏,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東西,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噠”聲,像是按到了什么開關(guān)。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后倚著的墻就陡然顫動起來。 張涵玉嚇了一跳,方夏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張涵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就借著月光照進來的亮度,看著眼前的那面墻慢慢下沉,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空間入口。 “這是一個秘密房間?”張涵玉意外極了。 “節(jié)目組到底借了一個什么地方啊……”方夏目瞪口呆。 他們兩人站在這個黑黢黢的空間外,能明顯感覺到從里頭吹出的風。這至少說明里面的空氣是流通的,他們要是貿(mào)然進去,不會被毒死、悶死在里頭。 “你不會想要進去吧?”張涵玉看著沉默不語的方夏,忍不住出聲問道。她看方夏的樣子,像是對里頭很有興趣似的。 “我們不是還有手電筒么?”方夏反問。 他打開手電筒,往里頭照了兩下,乍一看似乎是一個不小的空間,讓人有些意外這個別墅里居然還藏著這么一片小天地。 “可是這里面是什么情況你都不知道……就這么進去?”張涵玉不可思議地問,“萬一里面有什么意外情況,怎么辦?” “就算在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情況,我們不也一樣沒轍?在哪兒不都是逃?”方夏反問。 “……” “你呆在這里好了,等我回來。”方夏其實只是不想和張涵玉共處一室,他只想找個借口離開,眼下這個空間的出現(xiàn)正好能夠滿足他的念頭。 他頭也不回地就踏進了那片陌生的空間里,他甚至能感覺到身后有一束熱切的目光膠著在他的背上。 方夏也不確定自己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疑神疑鬼的念頭,這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 他不知道的是,從他們收到那張卡片開始、當他們開始在到底是七個住客還是八個住客之間疑惑、當陳鶴寧的第一個故事開始講述,他們所有人都已經(jīng)進入到了一個怪圈里。 而在這個怪圈里,但凡意志力稍微薄弱一些的,都會潛移默化地被那些怪誕的故事影響,而這樣的影響,并不突出,它擴大恐懼的情緒、放大隱藏的懷疑,所有的勇氣在這樣的影響下都變得脆弱不堪,每一個人都變得敏感又多疑。 方夏并不是獨一個受到影響的,他甚至算得上意志力稍強一些的,而意志力弱一些的代表人物,則像是張曦涵和張宇銘,這兩人在重壓和恐懼下已經(jīng)崩潰了。 方夏一個人大著膽子走進黑暗的神秘空間里。 他還沒走遠幾步,身后多出了一串凌亂又慌張的腳步聲,眼前多出一個到處亂晃的淡黃色光束。 方夏眉頭皺了皺,果不其然就聽見身后傳來張涵玉刻意壓低的、細細的聲音:“方夏!方夏!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不要分散了,彼此好有個照應。”張涵玉小聲說道。 方夏心里隱約升起一股火氣,他在心里想,明明每次都是他在照顧她,談什么彼此照應?就是個拖油瓶而已。 他這么想著,忽然一驚——他為什么會變得那么刻薄易怒? “好的。”方夏應了一聲,壓下心里的平白無故升起的怒氣和慌張,還有一絲對對方的警惕懷疑,兩個人并肩往里頭走。 “這里頭的味道好難聞,沒通風的嗎?”張涵玉皺著鼻子,氣味已經(jīng)不能算是僅僅“難聞”了,甚至讓人反胃。 方夏沉默地點頭,他也聞到了,像是什么東西發(fā)霉腐爛的味道。 兩個人沒走多遠就停下了。頭頂有月光灑進來,室內(nèi)變得亮堂了許多,手電筒的光頂多是錦上添花。 方夏可以輕而易舉地看清這個神秘的暗室里,到底擺了什么——堆積成山的白骨,無論是在他們的前方,還是在他們的左右兩側(cè),哪里都是骨頭。 白骨也就算了,可還有的卻是腐爛程度不一的尸體,蟲子在上頭爬進爬出。 張涵玉臉色白了一白,立馬就跑到邊上干嘔去了。 方夏扶著張涵玉,等人稍微緩過來一些后,才開口:“這是……藏尸點?” “難道都是陳鶴寧……?他的那些故事!?沒有別的獵人,只有他?”張涵玉慌張地抓住方夏的袖子。 兩個人站在這么一片空間里,身邊一叢叢的白骨借著月光的零星折射,發(fā)出瑩瑩的磷光。 方夏臉色也難看得不行,至少他現(xiàn)在知道陳鶴寧放在房間里的那些照片是在哪兒拍的了。 “我要是你們,就根本不會進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冷不丁地出現(xiàn)在兩人身后。 張涵玉嚇了一跳,小聲叫了一聲,旋即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方夏立馬扭頭看過去,下意識地拿手電筒照去,就看見江一鳴面無表情地站在后面,冷冷看著他們兩人。 “江一鳴?鐘晟?你們怎么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