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去你丫的月球表面,果真傻子。 陳鶴寧轉向江一鳴,還是寄希望于江一鳴的答案,然而江一鳴絲毫沒有配合回答的意思,眼睛都沒抬一下,還在處理鐘晟背后的傷——不好好處理,以后是要留疤的——江小少爺有很多獨家處理傷口的手段,通常不告訴別人的。 陳鶴寧:“……” 沒有一個配合他。 “啊啊啊我看出來了!”張涵玉忽然叫起來。 陳鶴寧不抱希望地看著她,扯了扯嘴角,“請說,我的客人。” “是一張臉嗎?”張涵玉問。——她只是腦海里突然冒出剛才那個故事里的結尾,那張臉就好像根深蒂固在了她的腦海里。 第206章 裝神弄鬼第二百零六天 裝神弄鬼第二百零六天 “是一張臉嗎?”張涵玉問。 陳鶴寧沒有想到這個答案會從她的嘴里出來, 他意外地看了一眼張涵玉, 然后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張人臉。” “……怎么會印在這上面?”張涵玉不解又迷惑地看向那面墻,墻壁那么敦實, 那張臉是怎么印到墻上去的呢? 陳鶴寧顯然很滿意張涵玉提出的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和他要講的故事有關。 他微微點頭,看向女孩:“你提了一個好問題,為此我愿意給你一個獎勵, 就獎勵你在這場游戲里, 可以換取一個獲得幫助的機會好了。” 張涵玉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露出感激的表情。 陳鶴寧繼續說下去:“那時候的地牢里,放著許多雜七雜八的雜物,有棄置的家具, 也有工廠丟棄的化工材料, 而我們總是樂意去收集這些東西,因為我們也總能找出這些垃圾的別樣用途。” 他說著, 頓了頓,眼里露出別樣的光彩,似乎有些興奮:“譬如有一回,我們就用那些棄置的東西,做出了白磷炸彈。你們真該看看那個東西用在身上的場景,那簡直是魔鬼的火焰, 它會燒盡所有碰觸到的東西,水也沒有用,直到那些東西化為灰燼為止。” “沾上火焰的豬佬發出哀嚎, 哪怕他的同伴試圖用水去撲滅他身上的火,也毫無幫助,甚至火焰調皮地跳到他們的身上,然后吞噬他們,哀嚎聲從一個,變成一片。” 張涵玉打了個激靈,她下意識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寒氣猛地從腳底升起。 “除了這些雜物的堆放,這里一晚上可以住四五十個豬佬。這樣的環境也就可想而知了——窄小的床位冰冷穿風,有的豬佬會為了能睡得好些,去擠壓、欺負別的豬佬,而我們對于這些豬佬之間的爭執,往往是十分慷慨的,我們愿意網開一面,讓他們自己去決定。” “而我要講的故事,就發生在其中幾個豬佬的身上。” “那是冬天,地牢里的壁爐燒著火,可哪怕是這樣,地牢里依舊冷得讓人直哆嗦。” “有一個豬佬,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聽說是因為和別的男人偷情,被自己的丈夫送到了這里來。” “大肚子豬佬很聰明,也很漂亮,哪怕挺著肚子,依舊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她一來,就看出了這里面誰是最厲害的,她依附著那個豬佬,睡到了比其他豬佬都舒服的床位。” “可漸漸地,她不滿足僅是這樣。她的小腿因懷孕而浮腫,而腳鐐卻牢牢鎖住了她的腳腕,甚至金屬嵌進了她的皮rou里,讓她苦不堪言。” “她開始試圖和獵人們套近乎,并試圖讓其中一個獵人愛上她。”陳鶴寧說到這兒,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就像我之前說的,她很漂亮,也的確富有韻味——讓一個年輕又不諳世事的獵人喜歡上她,好像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有獵人愛上了她,并決定為她去除腳鐐。可這讓其他獵人和豬佬們都不滿意了,紛紛發出反對的咆哮。” “獵人必須車輪戰一樣打贏所有獵人,才能贏得這個女豬佬,至于豬佬們的反對,則根本沒被放在考慮范圍內。那個年輕獵人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他發出了挑戰,并愿意為這樣一個女豬佬違背整個家族。” “所有的獵人都出離憤怒,并且毫不留情地向他發動攻擊。那個年輕獵人談不上是獵人中的好手,他只是年輕又沖動而已,當車輪戰一樣的戰斗結束后,他渾身上下都是血,可他還活著,至少活著。” “只要是活著,那他就算是贏下了車輪戰,也贏下了他的女豬佬。他為那個女豬佬解開腳鐐,擁抱住那個女豬佬,他開心極了,可我卻看見那個女豬佬嫌棄地用手輕輕推了推他,只是沒有推動而已,她討厭他身上的血腥味,甚至露出作嘔的表情——當然,她最后還是強行忍住了。” “我很生氣,那個女豬佬根本不值得那個獵人付出這么多代價。但是無論我說什么都沒有用,畢竟他可是為了那個女豬佬,和整個家族的獵人都打了一架。” “日子還是照樣過,只是那個年輕獵人被家族邊緣化了,他只拿到最少的食物,睡最差的床位——甚至還沒有那個女豬佬之前睡在地牢里的床位好——于是漸漸地,那個女豬佬又不滿意目前的待遇了,她把目標放到了更遠的地方,她看中了這個家族里,能吃最好的食物、睡最好的床位的獵人。” “她故技重施,而年輕的獵人卻毫無察覺。” “直到那天夜里,他狩獵回來,狩獵激發出來的血氣在血脈里翻涌,他獵到了三個豬佬,其中一個甚至被他用弩箭貫穿了喉嚨,他相信自己這回一定能分到最好的食物和最好的床,給那個女豬佬最好的。” “當天夜里,他什么也沒有發現,只是抱著自己的女豬佬沉沉睡去。而第二天白天,他去領取食物,其他獵人嬉笑地看著他,嘴里說著不堪又下流的揶揄和葷話,這些話平時他也會說,可他沒想到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指他的女豬佬和別的獵人好上了。” “年輕獵人仍舊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只是在第二次狩獵歸來的晚上,他提前回來,站在房間的窗外,冷靜又沉默地看著房間里,他用渾身鮮血贏回來的女豬佬,躺在別的獵人身上尖叫。” “他再回去的時候,是白天,女豬佬像是什么事情都渾然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跑出來迎接他,接過他脫下來的血衣,又想接過對方手里血跡斑斑的武器的時候,年輕獵人手上動作緊了緊,沒讓她拿走。” “他看向女豬佬,忽然一聲不響地猛地抓起對方的頭發,反手就拖著那個女豬佬大步走向地牢。” “女豬佬被他一拖一拽,冷不丁摔倒在地上,一邊抱著肚子一邊尖叫著掙扎撲騰,可她的那點力量,在年輕獵人眼里一點也不夠看。他冷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也一言不發,只是拽著女豬佬直接往墻上一扔。” “女豬佬被這樣的巨大力量撞得滿頭都是血,甚至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了神。” “年輕的獵人說,他受到的恥辱、吃到的虧,應該被記錄在一個鮮艷的位置,讓他以后能常常一眼就看見,永遠提醒他,讓他記起他曾記犯過多么愚蠢的錯誤。” “然后他選擇了這個位置。”陳鶴寧點了點墻上的那個人臉,“這張臉,其實并不是印在墻上,而是掛在墻上,后來才被我灌注起來,嵌在上面。” “我知道這樣說似乎有些難以理解,讓我好好向你們介紹一下他的工序。”陳鶴寧露出一個笑。 而張涵玉、方夏幾人見到他這樣的笑,就心里發毛。 “他架起了一個火爐,從我們撿回來的那些棄置材料里,翻出金屬塊,融成了guntang發紅的鐵水。然后他就把那個女人的頭,按了進去,當著所有人的面,那個女人起先還尖叫撲騰了一下,但幾乎沒過幾秒,她就趴在里面不動了。” “他把女人從鐵水里拔出來,她正面的五官已經幾乎被融化了,而鐵水里,則保留下女人尖叫的五官模樣,雖然并沒有印得那么完美無缺,但作為一件首創作品,這堪稱優秀了。” “后來,那個年輕的獵人就把這個徹底冷卻下來的鐵水模具掛在了墻上,那個女人尖叫的臉,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所有人背叛的下場是什么。” “這件作品,我得說,極具意義。它見證了一個年輕獵人的成長,同時又是一道警示標志,對那時的豬佬和獵人們起到了非常有效的警示作用。”陳鶴寧侃侃而談。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標識”實在過于驚悚,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學術家,在向他的學生們介紹什么里程碑一樣的東西。 張涵玉、方夏、張宇銘:“……” 張涵玉大著膽子反駁他:“故事很精彩,可這講的不是你的故事。” “那個年輕獵人是我的哥哥,幫助他把那個女豬佬從鐵水里一起拔出來的人,是我,所以我也參與在這個故事里,相當于這是我的故事。”陳鶴寧光明正大地換概念,哪怕他耍賴耍得那么明顯,張涵玉幾人也不敢說什么。 陳鶴寧看向張宇銘,問道:“您覺得我哥哥處理得怎么樣?” 張宇銘看了他一眼,皺皺眉:“除了有點惡心,并且違反法律之外,合情合理。” 張涵玉和方夏兩人跟著點頭附和。 江一鳴抬頭看了眼那三個年輕人,合情合理? 他不確定是因為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讓這些人的思維潛移默化地發生了轉變,還是說正是這樣的環境,讓他們放下了心防,展現出了他們最原本的想法。 不管是哪種,這個“合情合理”的結論,看似溫和理智,實際上卻瘋狂又病態,讓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濫用這種程度的私刑,無論什么理由,都與“合情合理”掛不上邊。 江一鳴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如果不是剛才在別墅里的所見所遇太過怪異,讓他一時間摸不準眼前這個人、這片地方到底是什么情況,他早就暴力拆卸,拎著他家總裁闖出去了。 他總覺得,這幢別墅、陳鶴寧,還藏著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隱約讓他感覺到威脅,寒毛都立了起來。 鐘晟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安撫地揉搓了兩下對方手腕間細膩的皮膚,耳語道:“不要急,靜觀其變。” 第207章 裝神弄鬼第二百零七天 裝神弄鬼第二百零七天·“我這個朋友, 很有本事, 他抬手點睛起龍脈,覆手天下順昌,得名無數。” 江一鳴沒有想到鐘晟會這么說, 他明顯愣了一下。 事實上,江一鳴的每一個動作、眼神,都在鐘晟的觀察下,他輕而易舉地就能猜到江一鳴在想什么、為什么, 他清楚江一鳴有自己的節奏, 他不希望因為他的緣故而打亂了。 背后的傷口的確是個問題,但出乎意料的,他不知道江一鳴用了什么東西抹在他傷口的地方, 先是癢得難耐, 然后是一片火辣,現在幾乎感覺不到痛了, 甚至隱約有種傷口在長出新rou的麻癢。 鐘晟想,江一鳴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辦法,稀奇古怪的點子信手拈來,那么他有處理傷口的獨一套本事,也就沒什么值得好奇的了。 鐘晟全然把自己交給江一鳴。 陳鶴寧注意到了這邊兩個人的小動作,他眨動了一下眼睛, 發出一聲輕笑,然后他說道:“我想沒人有別的問題了,既然這樣, 那么我們可以輪到下一位來交流他的故事了。” 張宇銘知道陳鶴寧說的人是他。 這在他意料之中,他已經熟悉了陳鶴寧的游戲規則,也不像其他人露出恐懼或是不安,他只是拿出手機,等著手機上出現他該講述的“朋友”的故事而已。 他捏著手機的手心微微有些汗濕,盡管他面上看起來冷靜淡定,可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有多少驚異,他想知道為什么張涵玉的故事會是這樣的,他想知道這些故事都是哪來的。 他也想知道,自己接下去該講的故事是誰的,又會是……怎樣的精彩。 沒有讓張宇銘等太久,他的手機上出現了白底黑字。 他看清上面的字,瞳孔驀地一縮,但沒有念出來——這是附加問題:誰吃掉了那個烤雞?仔細想想,之后再回答我。 “怎么了?沒有故事嗎?”陳鶴寧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問道。 張宇銘猛地回過神,他唰地抬頭看向陳鶴寧,陳鶴寧只是無辜地看著他,說道:“沒有故事的話,那就得付出聽故事的代價了。” “等一下等一下,他有的,他肯定有的!”張涵玉看張宇銘沒有反應,頓時有些緊張,連忙替他說道,忘記了先前自己還下意識和對方拉開過距離。 “你快看看自己手機呀,上面不是出現字了嗎?”張涵玉壓低聲音,拉扯了一下張宇銘的袖子,皺眉提醒他,發什么呆呢?! 張宇銘被蘋果肌女孩拉了一把,才又重新看向自己的手機。 只見手機上的白底黑字已經換了一段,好像剛才的那個“附加問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張宇銘的手在抖,越發對整個節目的安排、劇情感到不安和慌亂。 “講故事呀!”張涵玉又催促了一下。 張宇銘這才開始念上面的文字: “我這個朋友,很有本事,他抬手點睛起龍脈,覆手天下順昌,得名無數。” 第208章 裝神弄鬼第二百零八天 裝神弄鬼第二百零八天·“地無完土, 人死如麻, 旁邊犬跡交錯,鳥鵲飛舞,慘不忍睹。” “他看得見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 也道得出一個時代的繁盛和衰敗,他很厲害,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厲害。”張宇銘說道。 他說完,壓下心里隱約的怪異。 ——“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