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他們?nèi)蘸笤趺醋?,走什么路,是他們的事情,再怎么樣也和你沒關(guān)系?!辩婈梢谎劬涂闯隽私圾Q在想什么,他強(qiáng)行掰回江一鳴的腦袋,讓他看著自己。 “你不能連他們?nèi)蘸蟮娜松鷷l(fā)生什么樣的改變,都當(dāng)做是一件與你有關(guān)的事情,這中間會出現(xiàn)許多未知變量,每一個變量都會改變他們。最后能對他們的人生負(fù)責(zé)的,也只有他們自己,你已經(jīng)救了他們一命了,珍不珍惜是他們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 江一鳴難得看見鐘晟擺出這樣的架勢、說這樣的大道理,他稍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后點(diǎn)頭,鄭重其事地拍開鐘晟的手:“知道了。” 鮑啟文看他們兩人聊得差不多了,他走過來,揮了揮手機(jī)說道:“信號也恢復(fù)正常了,我剛在一旁報了警也叫了救護(hù)車,我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等警方的人來了,錄了口供再走?!?/br> 江一鳴點(diǎn)點(diǎn)頭,盡管這一地的血腥著實讓人不舒服,但也只能將就將就。 鐘晟皺了皺眉,本想先帶江一鳴回去,回頭兩人再去警署錄口供,卻被江一鳴抬手?jǐn)r下,他說道:“算了,反正我也有事情要和警方交代一下,就在這兒等著吧。” 他說著,又四周圍找了一圈急救箱,可惜沒找著,問人吧,耳邊盡是柯家其他人的痛呼,沒一個人告訴他急救箱到底放在了哪兒。 鐘晟拉住江小少爺,扯了扯嘴角:“既然他們都不急著用急救箱給自己包扎急救,你就別擔(dān)心了。”他說著,頓了頓,冷笑了一聲,“何況疼痛有益,幫助他們痛省自我?!?/br> 江一鳴發(fā)覺鐘晟似乎對柯家人尤其嚴(yán)苛厭惡。 鐘晟似乎看出了江一鳴的疑惑,他抬手揉了兩下小少爺軟軟的發(fā)尾,淡淡說道:“我生母是沾上毒癮死的,當(dāng)然,致死原因并非這個,但是毒癮同樣間接害死了她?!?/br> 江一鳴一震。 他認(rèn)識鐘晟的時候,鐘晟剛被接回鐘家,只有十歲出頭的樣子,當(dāng)然那會兒他自己也就只是個等喂奶的小嬰兒。 那會兒也不許他有什么精力去打量鐘晟,不知道鐘晟十歲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長大后,他也沒有興趣去打探別人的過去和隱私。 直到現(xiàn)在鐘晟自己主動提起,江一鳴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原因。 “毒癮發(fā)作的時候,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誰都不認(rèn)識,誰都不管不顧。”鐘晟說道,“她只要錢,沒錢的話就去偷去搶,她偷不到,就讓我?guī)退ネ等?,我不去,她就用繩子抽?!?/br> 江一鳴第一次聽鐘晟說起這些事情,他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等毒癮過了,她恢復(fù)了神智,就又后悔,又心疼,像是變回了那個溫婉怯弱的母親?!辩婈沙读顺蹲旖?,“這種東西能輕而易舉地毀了一個人,毀了一個家庭,做出這種東西靠此牟取暴利的人,死不足惜。” 江一鳴沒有說話,沉默地坐在他身邊,伸出一只手握住鐘晟的手掌。 難怪在靳風(fēng)趁他不備、把柯羽珩丟向柯羽璜時,鐘晟毫無反應(yīng)。以鐘晟的警覺,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靳風(fēng)的意圖,現(xiàn)在江一鳴明白了,鐘晟只是不想插手而已。 第150章 裝神弄鬼第一百五十天 裝神弄鬼第一百五十天·“我看你倆是舊情新情一道上, 干柴烈火。” 警方很快來了,緊隨其后的是“嗚啊嗚啊”鳴著笛的救護(hù)車。 法醫(yī)那邊也到了, 下車的卻是幾個生面孔。 江一鳴嘆了口氣, 柯家今天遇到的情況交給幾個面生的法醫(yī)……還真是不好解釋。 錄口供的小警員走到江一鳴和鐘晟面前,剛想盤問, 卻被人打斷了。 就見其中一個生面孔的法醫(yī)走來, 笑嘻嘻地對那個小警員說道:“這里兩個人先借我用用, 你先去給別人錄口供吧。” 小警員見狀點(diǎn)點(diǎn)頭, 沒有異議地走開了。 江一鳴看向那個說話的法醫(yī), 忽然眉頭皺了起來。 這人……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可哪兒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江一鳴打量了一下后便慢悠悠地收回了視線, 沒再多看,但沒想到那個笑嘻嘻的法醫(yī)卻是感覺到了。 他湊近在江一鳴耳邊, 小聲說道:“方法醫(yī)說過你不一般,看來還真是?!?/br> 江一鳴看了他一眼,這人的意思, 算是默認(rèn)了? 他沒有開口,接著就聽那人接著說道:“你放心, 這件事情我知道怎么處理, 我們是一路的?!?/br> 認(rèn)識方拾一?他們一路的?江一鳴挑挑眉頭。 “你叫什么名字?”江一鳴問。 “楚歌。”那個笑嘻嘻的男人說道。 “楚法醫(yī)。”江一鳴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 總是一副笑嘻嘻模樣的男人聞言頓了頓, 笑容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他抽抽嘴角說道:“別喊我法醫(yī),怪別扭的,我覺得我這個姓氏和這個法醫(yī)后綴配在一起, 有點(diǎn)難聽。” “其實我是鑒定科的人,你喊我楚歌就行。那邊兩個人也是我們一塊兒的,我們幾個跟著方法醫(yī)和應(yīng)隊做事,今晚他們倆在查別的案子,沒法過來,你有什么事情要說,就跟我說好了,警方那邊我們會處理好?!背枵f道,一串長長的話,說著不帶停頓不帶喘的,語速很快。 江一鳴聞言放心下來,這么一來再好不過,他最頭疼的就是和警察那兒交代了,盼著方法醫(yī)過來,有熟人和知根知底的人在,還能給他圓一圓。 江一鳴簡單將事情和楚歌說了說,楚歌聽見柯羽璜自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咋舌:“真是可怕?!?/br> 江一鳴聞言又多看了他一眼,跟著方法醫(yī)身后,僅是這點(diǎn)程度就嚷“可怕”了? “您別聽他的,他膽子小,隨便什么東西都能把他嚇到?!币粋€光頭、看起來像是和尚又不那么和尚的男人走過來,“我叫秦浩,那邊那位叫竹青青,都是應(yīng)隊和方法醫(yī)手下的人?!?/br> 江一鳴和鐘晟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這邊的情況我們了解得差不多了,您和這位先生可以先回去了。”秦浩說道,“柯家的事情我們不會直接向大眾公開,因此希望您和這位先生也能夠保密。” “了解?!苯圾Q說道。 和尚道了聲謝,便拽著楚歌離開了。 隔天的早間新聞,便是播出了柯家一家疑似被尋仇的消息。 柯家好說也是一個圈里有名字的家族,一夜之間整個柯家都空了,總會被人發(fā)現(xiàn),瞞不住的。 江一鳴早晨睡不踏實,起得也早,走進(jìn)飯廳里坐下用早飯的時候,正好看到這條新聞。 就見電視上一個角落貼著現(xiàn)場打了馬賽克的照片,馬賽克糊了近五分之四的畫面,看起來慘不忍睹。 “還不如不糊,現(xiàn)在反而給人遐想得更可怕的畫面?!苯圾Q嗤了一聲,慢吞吞地吹涼了粥,往嘴里送了一口。 “今天凌晨那么晚回來,和柯家有關(guān)系?”江潯川問。 江一鳴頓了頓,掃了眼江潯川,“嘖”了聲,“大哥真敏銳?!?/br> “你怎么和柯家認(rèn)識的?”江潯川皺起眉頭,柯家的風(fēng)氣,在圈里大家都有所耳聞,那些拿不上臺面的交易勾當(dāng),誰都知道,也就只有柯家家主柯廷榮,最是可笑,反而被蒙在鼓里。 不過要江潯川來評判,他覺得柯廷榮不見得一無所知,裝傻還是真傻都未可知。 只不過他沒想到,自家弟弟會攪進(jìn)柯家的渾水里,明明他們江家鐘家與柯家壓根毫無往來,鐘晟應(yīng)該也清楚柯家內(nèi)里的勾當(dāng),怎么會讓鳴鳴摻和進(jìn)去的? “鮑啟文看中了柯家百年老字號的代言,我也就順便認(rèn)識了一下柯廷榮。”江一鳴解釋道,面對家里人的詢問,江小少爺格外有耐心。 江潯川稍稍皺了皺眉,看來有必要和鮑啟文說一說了。 有些事情,只有身在圈里才知道,鮑啟文未必明白其中的關(guān)系和貓膩,就像他們,也做不到像鮑啟文那樣,能把娛樂圈京圈什么圈的一些大導(dǎo)大制片的關(guān)系分得清清楚楚一樣。 “柯家……”江潯川欲言又止,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自家弟弟,要是可以,他真想干涉江一鳴的合作選擇,但他又怕自家弟弟不樂意被管。 “我知道?!苯圾Q拍拍江潯川的胳膊,笑笑道,“昨晚柯家那么大的事兒,你們以為是和什么原因有關(guān)?還不就是那事兒?!?/br> 江潯川一聽,豁然反應(yīng)過來。 “何況昨天鐘晟也陪我一同去了,幫了我不少忙。”江一鳴說道。 “鐘晟也去了?”江潯川有些意外,“最近鐘晟在你嘴里的存在感頗高啊,好像哪哪兒都有他似的?!?/br> 江大哥頗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弟弟遲早要被隔壁家的小子拱走,但是臨近了,他還是覺得郁悶。 江一鳴失笑:“本來就住在隔壁,存在感高是正常的?!?/br> 江潯川撇撇嘴,自家弟弟又在顧左右而言他。 “行吧行吧,不和你說這個。那么柯家的事情算是折騰完了?”江潯川問。 “折騰完了,之后該蹲大牢的蹲大牢,該怎么樣就怎么樣?!苯圾Q點(diǎn)頭,“鐘晟說過,他會和總署提點(diǎn)兩下,保證這些人會有一個難忘的牢獄經(jīng)歷。當(dāng)然了,這些人也別想著找人通門路,提前將自己假釋出來,長發(fā)公主的人都盯著呢?!?/br> 江潯川“噢喲”了一聲:“鐘晟這一次,似乎比往常都要狠一些?!?/br> 江一鳴這一次沒有應(yīng)話了,他想到在柯家的時候,鐘晟告訴他的那些過去,微抿了抿嘴,心里多多少少變得晦澀了些。 柯家二十幾口人,可以說是柯家所有人,如今都被關(guān)在醫(yī)院里,待到身上被腐蝕的傷勢轉(zhuǎn)好后,再轉(zhuǎn)去法庭,接受裁判官的判決。 整個柯家更是被警方封鎖,里頭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在那兒,也算是被查封。 這樣的結(jié)果,對于柯家而言,大傷元?dú)猓膊恢来顺鰜砗螅€可不可能有翻盤的機(jī)會。 只不過這么一來,江一鳴的代言是百分百泡湯了。 柯家受傷、集體住院的消息不脛而走,漸漸地就傳到了內(nèi)娛圈里。 盡管柯家沒有投資娛樂圈的產(chǎn)業(yè),但是柯家的小兒子柯羽珩,卻是時常左擁一個超模,右抱一個女明星,出手闊綽又大方,也算是桃色圈里一個名人了。 這么一號人,背后所代表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塌,說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江一鳴試水打算代言柯家旗下百年老字號,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是從誰那兒流出來的,漸漸地就演變成了“江一鳴品牌災(zāi)星,僅是試水就惹得柯家引火燒身”。 鮑啟文盯著網(wǎng)絡(luò)上陡然冒出來的整齊文案,幾乎不改一個字地出現(xiàn)在營銷號的微博里,顯然是有人專門針對江一鳴在搗鬼。 鮑啟文很快順著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找到了這件事情的背后cao手。 是余飛,甚至不是余飛的經(jīng)紀(jì)人,僅僅是余飛。 鮑啟文氣笑了,要是余飛的經(jīng)紀(jì)人做的,恐怕還沒那么好查,結(jié)果是余飛自己聯(lián)系了人,想搞這一出戲碼,把江一鳴的代言名聲弄丑,難怪留下了那么多的蛛絲馬跡,讓他隨隨便便就找到了。 “余飛,有意思么?”鮑啟文打了個電話過去,他夾著一根香煙,狠狠吸了一口,又緩緩?fù)鲁觥?/br> “有意思,商人或多或少都迷信,這么一鬧,你看看還有哪個你看上眼的代言會找來?”余飛在電話那頭呵呵地笑。 鮑啟文驀地拽緊了話筒。 “偌大一個鐘家、一個江家和夏家,我還愁沒有代言么?不過是懶得添麻煩罷了?!苯圾Q忽然抽出鮑啟文的電話,夾在耳邊和頭頸之間。 “我怎么記得有的人上一本雜志都是一整年前的事情了?”他隨意地道,“有的人不要太酸了。我能隨隨便便張口要來的代言,恐怕是有的人只能舔望的對象?!?/br> 余飛在電話那頭氣得臉色青紅交替。 江一鳴嗤地一笑,“啪嗒”掛斷了電話。 他把電話丟還給鮑啟文,挑了挑眉問道:“什么時候你對付這種人變得那么軟了?一點(diǎn)也不像你?!?/br> 鮑啟文微一愣,軟?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似乎還真是有些過于客氣了。 他搖搖頭,感慨道:“余飛是我?guī)Я怂憔玫囊粋€藝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在吧。” 他說完正了正眼色,看向江一鳴,保證道:“以后不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