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他腳邊路過一只土狗,看起來像是出生沒多久的小狗崽,憨憨的, rou嘟嘟的, 讓人忍不住想要抱起來逗弄。 于明浩蹲下來,在狗頭上輕柔地擼了擼。 【hhhhhh魚魚家里養了只阿柴,看到小狗崽就想到自家狗子了吧】 【這是土狗沒打過疫苗吧, 萬一被抓了咋辦……】 【不至于?不是說養狗的都不會被狗咬?有親狗氣息】 【揉狗子的哥哥!少年感嗚嗚嗚!我愛了】 于明浩雖然看不見直播彈幕,但他清楚粉絲們都喜歡什么樣的愛豆,無外乎霸總和少年氣。 這里沒有霸總的發揮余地,那就凹一個少年感的人設。 他微微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陽光打在他更好看一點的左半邊側臉上,一副午后靜好的模樣, 手掌下的小狗乖巧又…… 朝他齜起了一口血腥淋漓的犬牙。 江一鳴眼疾手快,在謝鶴和秦海清只來得及驚呼的時候,猛地一手把人扯起往后一丟, 同時自己疾速往后連退兩步,猛地拉開三米遠,剛好是鐵鏈被狗子沖出拉伸的極致距離。 于明浩背后冒出一片冷汗,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凈的白色長褲落上一地的泥點,他驚魂未定地連連往后挪。 那只猛地暴起的土狗崽,鐵鏈死死箍在它的脖子上,因為狗子瘋狂的拉扯,那一圈脖圈皮rou被鐵鏈毫不留情地撕拉,扯出血來。 江一鳴清楚地看見,那只狗崽的脖頸上,舊的血痂被掙得撕裂開來,血紅色浸沒了皮毛,看起來尤其猙獰。 于明浩還處在發蒙的狀態,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它幾乎是直沖到他的眼前! 要不是那只鐵鏈最長也只有不過三米的距離,那滿口鋒利的犬牙就要招呼上面門了。 【?臥槽發生什么事了?!鏡頭晃得我什么都沒看清!有沒有被咬到啊!】 【嚇死我了,沒被咬沒被咬】 【江一鳴是什么反應速度?!我剛吸了口氣就看他把人丟開了!】 【關鍵他是單手一把就把人提起來了!還直接丟離危險區!這臂力簡直?看不出來啊!】 【魚魚差點點毀容……這什么破綜藝啊!狗那么危險,居然沒有一點提醒預警?!】 【節目組也沒想到你家魚魚會去摸狗呀】 江一鳴沉下臉,低頭掃了眼坐在地上無比狼狽的年輕人:“這里的狗都有問題,別碰。” 謝鶴和秦海清回過神,連忙過來一左一右把于明浩拉起來。 于明浩臉上青紅交加,他今天穿著一身清清爽爽的淡色系,這會兒全成了泥點子。而剛才那無比狼狽的一幕,估計也被身后鏡頭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 他還記得轉向江一鳴道謝,盡管這會兒他心里最不想主動搭理的人就是江一鳴。 江一鳴沒有注意于明浩對自己說了什么,也根本不在意對方是否會道謝。 他皺著眉打量四周,瘋狗的發狂讓周圍十幾條土狗都醒了過來,一只只站立起來,垂下尾巴盯著他們,口水從交錯鋒利的犬牙間滴落。 “什么叫這里的狗有問題?”秦海清皺眉問。 他也注意到這些狗的異常情況,不過畢竟這些只是被鐵鏈條拴著的土狗,還不至于害怕,同時,他對眼前的青年稍稍有了點正視和改觀。 ——他們剛才一行人的站位,江一鳴離于明浩最遠,卻是最先反應過來,把人一把扯離了危險區,速度快得連他都沒看明白怎么回事。 對于秦海清的發問,江一鳴不便直說。 就在剛才把人拎開的那一瞬,他從狗崽的嘴里嗅到了腐rou的味道,而他掛在脖子上的辟邪古幣也微微顫動起來。 這里的狗被喂食腐rou,狗本身也出現了非常情況。 他尋了個借口,隨手一指,有板有眼地道:“你們看這里的狗,全被鐵鏈拴著。在鄉下,狗向來是放養散養的,哪里見過用鐵鏈拴著的?” “再看這些捆著鐵鏈的竹腳,上頭全是被磨刮掉的竹皮,看起來已經有不短的年齡。” “除非這些狗像剛才那樣,露出極大的攻擊性,把鐵鏈繃得筆直,不然不會呈現出這樣被刮開的模樣。”江一鳴邊說,邊指著剛才那只拴住瘋狗的竹腳,那上面露出一圈新鮮的、被鐵鏈磨損掉的竹皮印記。 秦海清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 江一鳴接著說道:“當然,除此之外,更明顯的是這些狗身上都有傷痕——陳舊的、剛結疤的,以及脖頸那一圈明顯有些禿少的毛發,都能看出這里的狗顯然一直被鐵鏈拴著。” 謝鶴點點頭,贊同道:“反常即有妖,狗主人既然都這么做,一定有原因。” “不管剛才明浩遇到的那只狗是不是意外情況,我們都得小心提防起來。”謝鶴說道。 于明浩臉色訕訕,他微點頭,繃緊了嘴唇沒說話。 秦海清見于明浩尷尬,打了個圓場道:“還好人沒事,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線索房子還沒找到呢,看現在天色,沒過多久就要落山了,我估計今晚真得住在外頭。”謝鶴嘆了口氣,“希望那幢房子能讓我們落腳。” 江一鳴聞言抬頭看了看天色:“晚上會有暴雨,必須加快速度了。” “暴雨?”秦海清狐疑地跟著看了看天色,天上的云淺淺飄著幾片,天還是藍的,怎么也不像是有暴雨的樣子。 于明浩拿出手機看當地天氣:“手機天氣預告上說是有大風預警,沒說下雨,更別提暴雨了。” “愛信不信。”江一鳴抬眼輕呵了聲,無所謂地抓了兩下頭發,“反正沒地躲雨的話,各自自行解決吧。” “……”于明浩一噎。 【所以,江一鳴是誰?天氣預報員嗎?就那么篤定?】 【老天爺是他家的?說下大暴雨就暴雨?】 【話說那么滿,到時候打臉可不要太疼哦】 【……】 “這種小地方的天氣預報向來不準,沒法定位得那么準確,我們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謝鶴見狀說道,傷腦筋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一個于明浩,不識眼色、帶著莫名敵意;一個江一鳴,向來我行我素、不會給人臺階,這個隊伍可太難帶了。 多虧了有謝鶴在中間做潤滑油,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之前對講機里是怎么說來著?巖屋譚、白水屋……我有一根繩兒?”秦海清問,“什么叫‘我有一根繩’?” 于明浩聞言試著分析:“可能門口會有一個手里拿繩的npc等著我們?” 謝鶴直覺想說,按照他們電視臺的尿性,“巖屋譚、白水屋”已經那么明顯了,后面那半句話不會是這么明顯的線索。 但是話到嘴邊,只能溜回去,他微點頭,強行附和:“……有點道理。也有可能是那幢屋子的裝飾風格。” “不必猜了,找到了。”江一鳴冷不丁地出聲,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幢屋子,屋子看起來搖搖欲墜,窗戶上爬滿了rou眼可見的蜘蛛網,“是那兒。” 一行人走近,這幢屋子看起來應該有幾年沒人動過了,門戶上處處都有蜘蛛網,有的網破了,垂下一根根白色的絲,像極了恐怖片里的經典鬼屋。 于明浩咽了咽口水,不太想往里走。 “我有一根繩兒……原來指的就是蜘蛛網嗎?”秦海清佩服地看向謝鶴,謝鶴的猜測果然接近不少。 他打量著眼前的屋子,由衷說道,“這個節目組場景布置做得還挺逼真。” 江一鳴毫不猶豫地抬腳走過去,屋子前橫著一把兩人寬的長椅,一根不明顯的線頭從窗口垂下,落在椅子上,乍一看還以為是蛛絲。 江一鳴輕輕扯動線頭,感覺到線頭的另一端明顯垂掛著一件重物,他微微挑眉,停下了動作。 “發現什么了?”謝鶴走過來問道。 “一根繩。”江一鳴揚起眉頭,攤開掌心,“繩子另一頭牽著重物。” 秦海清聞言也過來看,他四處查看了下,驚喜道:“這邊也有一根繩!” 于明浩和謝鶴聞言分頭找了找:“我這邊也有。” “好像都牽著什么東西……”謝鶴琢磨著,試探地拉了兩下,感覺那一頭的分量,“不像是特別重的東西,但也有不輕的分量,會是什么呢……” “拉出來看看。”于明浩說道,直接扯了一把線頭。 “等等!”謝鶴連忙出聲,但已經晚了一步。 原本合攏的窗戶忽地打開,秦海清就覺得手里的繩子跟著一扯,他連忙抬頭看過去,就見打開的窗戶里,緩緩立起一個女孩。 女孩面容充滿了斑駁的青紫斑點,睜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直直看著站在窗戶前的四個人。 她微張著嘴,嘴里空落落的,沒有舌頭。 秦海清正對著窗戶,幾乎是和女孩面貼面的距離。 他鼻尖甚至還聞見了一股像極了腐臭的氣味,他驚得下意識倒吸了口涼氣,又立馬被這股氣味熏得差點吐出來。 【臥槽?!我他媽看的是綜藝不是恐怖片啊?!】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這是女尸……?這道具怎么那么嚇人,跟真的一樣!】 【之前我聽魚魚說劇組訂的航班只能帶15kg的行李,還以為劇組很窮……現在看來,可能是把錢花在道具建模上了吧】 【良心節目組hhhh】 【心疼秦老師哈哈哈哈,被晚輩實力坑了一把】 【我覺得于明浩和這個節目組八字不合哈,但凡出事總歸有他一份功勞】 【……】 于明浩的這一扯,就像是多米諾骨牌,其余人手里的線頭全都跟著動了起來。 江一鳴感覺到手里的繩線自動往里縮了回去,他微皺眉頭,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眼前的情況,就見那具“女尸”轉動起腦袋,發出骨節活動的嘎吱響聲。 “她、她轉過來了?!”于明浩聲音打顫,手里捏著的線頭下意識地松開。 他手一松,“女尸”的身體就往后倒去,發出沉悶的倒地聲。 江一鳴與謝鶴手里的線頭停止了拉扯,他看了眼謝鶴,謝鶴也在看他:“看來這是一個群體機關。” “進去看看。”江一鳴邊說,邊走到大門,輕輕一推,木板做的簡陋大門就“吱呀”一聲緩緩從兩側打開。 江一鳴率先走進屋里,屋子里的光線很暗,只有一扇透光的窗戶,就是先前“女尸”所站的地方。 房間里的擺設就和普通一室一廳的屋子沒什么兩樣,床腳對著門,床頭抵著衣柜的側面。 謝鶴幾人尾隨在江一鳴身后進來。 于明浩一進屋,視線就定格在那具“女尸”身上。 因為先前那一記重重的落地,原本固定好活絡關節的女尸掉了一只胳膊,一條腿被翻折到腦袋后,下巴半脫下來,大張著空落落的嘴巴,口腔壁的血rou和斷舌舌根更顯逼真。 【臥、槽……這種沒人注意到的細節都那么逼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