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造反前 第32節(jié)
干凈明亮,少年的意?氣風姿淋漓盡致。與少女對心上人?莞爾嫣然時一樣明媚動人?。 顧銜章從來便給人?一種孤傲的冷感,幾分凌厲,幾分無情。他的人?是鋒利的。即便是笑,也始終淡然從容,掌控自如?。仿佛永遠有一個分寸,全隨他性情而來。 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完全自由,循心而至。就好像是一種他自己也無法控制、不想控制的情緒。 他的笑意?如?此真切,甚至虔誠,眉眼都變得無比深情。從他波光漣漪的眼里,好似能看到他熾烈的忠貞。 寧久微歪頭看著他,情不自禁地跟著一起笑了,“顧銜章,你笑的真好看。” 她傾身?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 清晨,薄霧浸潤空山。 折枝院。 寧久微蹲在海棠樹下,把銀燭拾好的最后一捧海棠花好好埋葬。 葬完花,顧銜章正好煮好了養(yǎng)生茶。寧久微坐回圈椅里,一邊喝茶,一邊思考著要怎么給王兄寫?信。 自從見過林將軍得知從前舊事,她便一直掛懷,想問?問?王兄又不知該如?何問?。寧久微苦惱地扔下白毫,仰頭望天。 想的累了,她四處環(huán)視了一圈折枝院。 隨后寧久微視線停在院墻墻角空蕩蕩的花圃里,那?里散落開著的各種不同?顏色的野花。 “我記得這里曾經撒了把月見草的種子來著,怎么不開花了?” 銀燭和輕羅玩著挑繩子,抬頭看了眼道?,“當初那?是隨手撒的種子,很?少,花也開的不多,去年零零碎碎開了幾朵,今年還沒到時候呢。” 寧久微哦了聲,“這花圃太單調了,今年再種點什么花進去罷。” 寧久微說著嘆氣道?,“本公主?記得從前父王打理的花圃都特別好看,一年四季都有花盛開。怎么我的花圃還不如?路邊的野田好看。” 輕羅笑著說,“哪有,公主?的花圃也好看。” 銀燭:“公主?要是想看王爺種的花,我們陪公主?回王府看呀。” 銀燭說完,輕羅小聲嗔她,“哪用得著我們陪,駙馬陪就夠了。” 銀燭不服氣,小聲頂嘴,“我們也可?以陪嘛。” “那?過兩天回王府看看吧。”寧久微靠在圈椅里,腿慢悠悠地晃了晃,“不過你們說,咱們折枝院這個花圃里再種個什么花好?” 銀燭說,“格桑花!王爺以前種過的格桑花開的時候特別好看呢。” 輕羅說,“王爺以前種的桔梗花也很?好看。” 寧久微若有所思,而后,她聽見顧大人?的聲音傳過來,“微臣覺得郁金香不錯。” 寧久微:...... 宮宴那?晚是輕羅陪著公主?進宮的,銀燭不明白郁金香背后的意?味,只能茫然又好奇地看著輕羅低頭忍笑。她扯著輕羅的袖子小聲問?她笑什么,可?輕羅就是不告訴她。 顧銜章坐在一旁獨自飲茶對弈,神色自若。 寧久微看他一眼,“駙馬,不要無理取鬧。” 顧銜章抬頭。看在他昨天笑得那?么好看的份上,寧久微好脾氣地再次解釋道?,“之前是因為你說會幫本公主?教訓寧瑞世子,本公主?昨天才會那?么問?的。你不許再多想。” 顧大人?托著下巴凝望她, 寧久微偏不和他對視。 過了會兒,他道?,“公主?,微臣說的不會放過他,是另一件事。” 昨夜那?不算什么。 寧久微低頭吹吹杯子里有些燙的養(yǎng)生茶,“什么?” 顧銜章落下一枚黑棋,漫不經心,“寧瑞世子所犯重罪之首——是私造兵器。” 這個罪名?倒霉的可?就不止寧瑞世子和端親王了。 寧久微嗆了口?茶,“什么?!” * 果?不其然。 在此之后,東郡趙王一封奏折抵至御前,狀列端親王條條重罪。 其罪之首便是欺君罔上,私造兵器。勾結朝臣與另幾位藩王,妄存反意?。 從古至今,謀逆都是君王不可?觸碰的逆鱗。陛下震怒之下,斬殺了寧瑞世子。后即刻便派軍隊,前往金陵捉拿端親王。 端親王一脈乃先帝血親,三代至今,算是盡毀了。 此后緊接著,便是上左司指揮使吃空額貪軍費之事被揭發(fā)。 三司指揮使徐廷及幾位副使,很?快皆被關押候審。不過證據(jù)尚未確鑿,因此還不能完全定罪。 于是陛下將此事交予林將軍徹查。 到這一步,經過魏叔的調查,寧久微發(fā)現(xiàn)她還可?以再幫林將軍一把。 折枝院。 寧久微找來陳最,躺在醉翁椅上翻著本書?,懶洋洋地吩咐,“陳最,幫本公主?去調查看看,這兩日林霽二公子在哪兒快活。” “是。” 第二十五章 起云臺, 晨霧繚繞。 冷落的宮殿內,明?窗敞開,窗外?一片寂靜清明之色。 起云臺上寂靜空山, 仿佛能聽見云散開的聲音。常年在此,人的心境會被無盡的寂寞沉淀。 一盤棋局,雙方對弈。 一夜的博弈,最終以平局收場。 青衣女子落下最后?一枚白子,聲音淡而?無溫。 “殿下進步很大。” 寧徹微微笑道,“仍不及青嵐jiejie。” 青嵐抬袖為殿下斟了一杯茶, “近來皇城發(fā)生了許多事。后?宮之中?, 嘉貴妃娘娘倒臺,殿下可知?” 寧徹:“是么。” 青嵐:“嘉貴妃娘娘受寵至今, 必然是有些手段的。后?宮女人, 多的是自?相?殘殺。當年蘭昭儀難產而?亡,雖然看似只是意外?,但一個無身份無背景的小小昭儀, 要她在深宮沼澤中?消失, 亦是輕而?易舉之事。” 寧徹端茶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瞬,青嵐收入眼底。 當年的蘭昭儀非京城貴女,只因貌美被陛下納入宮中?。后?宮美人從?來開不敗, 蘭昭儀受寵很長一段時間后?,又像其他很多妃子一樣失寵。升為昭儀時懷了皇嗣。 后?誕下皇子, 難產而?亡。卻被玷污清名?, 令眾人質疑皇嗣血脈不純。雖之后?證實了皇子血脈, 但陛下之心若有芥蒂, 終究便是撫不平的褶痕。 于是將皇子賜名?徹,封字煜, 五歲后?被送至起云臺。至今。 若說為生母復仇,這條路從?嘉貴妃倒后?算是走?完了。從?前有關蘭昭儀之事,該死該有報應的人到現(xiàn)在都?已經有了各自?的下場。 “皇城繁盛喧囂,不似起云臺寧靜。但殿下在這里待的也夠久了,想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青嵐不緊不慢將棋子盡數(shù)收回棋奩,“于不可已而?已者,無所不已。以后?,殿下想做的事,都?可以繼續(xù)做。” 寧徹端茶未飲,青嵐抬手壓在他腕上,“不過王爺說,其進銳者,其退速。希望殿下也能記得。” 寧徹垂眸,唇邊勾出淺若無痕的笑意,“寧徹謹記。” * 京城,瀟樓。 街道繁華,樓中?笙曲。 林霽在二樓聽夠了新曲子,喝完最后?一杯酒慢悠悠起身上樓。 “你去哪兒?”朋友在后?邊問。 林霽懶懶回答,“去找絲絲姑娘跳舞。” “真?沒義氣。” “偏偏絲絲姑娘就跳舞給?他看。” “這小子到底背著我們給?絲絲什么好處了?” …… 無視狐朋狗友的怨懟,林霽顧自?去了三樓。 他先回到自?己的雅間廂房,打算拿上新得的九連環(huán)再去找絲絲姑娘。 林霽回到房間喝了杯茶,要去一邊的柜子里拿東西的時候腳步倏然一頓。他目光凝起,屏息感受片刻,扔下折扇,嘆著氣到床上躺下。 “困死了,睡一覺。” 他閉上眼睛,靜靜呼吸。 半晌后?,房間里的屏風后?出現(xiàn)一道身影,輕手輕腳朝門邊去。 就在馬上可以打開房門悄無聲息逃出去的時候,林霽醒了。他起身,長腿一勾就將旁邊的凳子踢了過去。 “哎呀——” 那人被絆倒,摔在地上。 林霽翹著腿靠在床上,涼涼嗤笑,“這個月都?第五次了,天?天?跟蹤我一個不干正事的紈绔,你們有吃飽了撐的?” 他站起來大步走?過去,拽住后?領將地上的人拎起來,“你——” 林霽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對上一張干凈嬌美的臉。 他愣住,半天?才反應過來,瞇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安禾公主?” 安禾呆滯地轉了轉眼珠子,捂住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