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造反前 第28節
他收回目光,轉身走了。 他答應了嗎? 葉靜姝跟上去,本能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林將軍,你答應我了嗎?” 林淵停下來,“還沒有。” 還沒有? 還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有點動搖了? 葉靜姝欲言又止。 “三小姐為什么只纏著我。”林淵順便問了一句。 她在別的地方都沒糾纏這么久。 “林將軍和別人不一樣。我是一心一意,想跟隨林將軍。”葉靜姝表露真心地說。 “據我所知,上京衛所中,這里是三小姐最后的選擇。” “……”葉靜姝眼神躲避。 “三小姐。” “啊。” “我得走了。”林淵提醒她。 葉靜姝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還緊緊拽著他的袖子。她連忙松手。 “將軍慢走。我明——” “明天不要來了。” 他說完,葉靜姝收回想說的話,頓時失落。她怏怏低頭,沒了神采。 林將軍一定厭煩她了。也是,天天跑來這里糾纏本來就是她不對。 林淵看了看她,補充一句,“我明日不在。” 葉靜姝抬眸,林淵說,“后天在。” 她眨了下眼。林淵說完,人已經走進上左司。葉靜姝望著他的背影。 林將軍的意思是她后天還可以來找他嗎? 葉靜姝笑了笑,一掃陰霾。 那她后天再來吧。 * 孟冬的風變得更冷了。 寧久微回到公主府時夕陽已經完全沒落西山,她回折枝院想要更衣,卻發現顧銜章在院子。 他蓋著一張刺繡絲絨毯,躺在醉翁椅上睡著了。 寧久微放輕腳步走近,替他把絨毯往上扯了一點。雖然蓋著毯子,但這天氣睡在院子里也還是太冷了,容易著涼。 寧久微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 她靜靜看了會兒顧大人的睡顏,發現他睡得不太安穩。長眉擰著,眼睫時不時輕顫,像是做夢了。 寧久微彎腰靠近,摸了摸他的眉。 “顧銜章?” 她輕聲叫他,“顧銜章。” …… 猛烈的夢境之中,漫天大火。 “殺無赦!” 冰冷的令下,充斥著廝殺,慘烈。 一場屠殺。 …… 顧銜章終于睜開眼,他目光沉而寒冽,濃墨一般化不開。 顧銜章似乎還沒清醒,他本能地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極大。寧久微疼地低呼,淚花都沁了一層。 聽到她的聲音,才拽回他幾分清明之色。 顧銜章看清她,松開手坐起來。他抵著額沉沉呼吸,平復著夢魘之中帶來的心境。 “顧銜章,你干什么。”寧久微怨憤地揉著手腕,“你弄疼我了!” 良久,顧銜章抬眸,嗓音低啞沉寂,“公主恕罪。” 寧久微想到他的傷,又看此刻不太好的樣子,暫時熄滅了心氣。 須臾,銀燭正好端了藥過來。 “公主,駙馬該喝藥了。” “放著吧。”寧久微道。 銀燭把藥放下后退下。寧久微看了看顧銜章。端過藥。她捏著勺子攪了攪碗里苦苦的藥,坐到他旁邊。 “喝藥了。” 寧久微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說,“本公主今日心情好,我喂你吧。” 她伸手把藥喂過去,顧銜章垂著眼,看不到目色。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瓷碗和那雙亦如瓷白的手,澀苦藥香與她身上清淺似花香的氣息纏繞在一起,在他呼吸之中蔓延生長。 顧銜章沒有喝。他接過碗,淡聲道,“微臣自己來。” 寧久微握著勺子,看著他。 他在她眼皮底下把藥喝完,把碗放回一邊。 隨后顧銜章站起身,“微臣還要回御史臺,今晚不能陪公主用晚膳了。” 寧久微沒應聲。顧銜章也沒有再說什么。 直到他離開折枝院,才聽見院子里傳來瓷碗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顧銜章步子輕頓,沒有停留。 折枝院外,銀燭聽見聲音連忙出現,“公主,怎么了?” 寧久微眼睫輕垂,咬唇看著地上碎掉的碗,胸口輕微地起伏著。 半晌,她才開口道,“沒事,收拾了吧。” 銀燭噯了聲,試探著問,“那公主要不要傳晚膳……” “不吃。” 寧久微說罷走進房間,用力摔上了門。 銀燭蹲在碎瓷片旁邊深深嘆了口氣。 公主和駙馬又鬧脾氣了。 第二十二章 。 初冬的薄霧散的愈發慢了。陽光掙扎破出云層,稀疏地落在枝葉上。淺池中的水似乎變得更清,薄如明鏡。偶然有落葉掉入,才有漣漪打破那片沉靜。 與折枝院相比,這座院落太過孤寂。每一處,都仿佛映射著主人的心境。 院中亭臺,茶香氤氳。寧久微耐心地煮好了一壺茶,等待約定的客人。 竹爐湯沸時,林將軍如期而至。 “微臣參見明宜公主。” “林將軍不必多禮,請坐。” 寧久微倒了杯茶,推過去。 林淵坐在對面,微微頷首,“多謝公主。” “林將軍。”寧久微道,“陪本公主下一局棋吧。” 茶桌上擺著棋盤,寧久微說著,放下一枚黑子。 林淵自無不從,他執起白子,隨后落下。 寧久微:“林將軍是否奇怪,本公主為何找你?” 林淵恭敬道:“但聽公主吩咐。” 寧久微笑了笑:“林將軍在上左司可還好?本公主聽聞左二司指揮使常有不和,林將軍在左三司可有人欺負你?” 林淵聞言眉間攜了抹淡淡的笑意,“勞公主關心,臣沒那么好欺負。二司常有不和的兩位指揮使只是時常有想法相左,實則私交甚深,并無不和。微臣亦時常會在他們的爭執中,聽取到新的感悟,以用于軍隊整治。” “原來如此。將軍一心重振慶川軍,辛苦。” “公主言重。” 寧久微走了一步棋,“不過林將軍和三司幾位指揮使,似乎不常有來往?” 林淵抬眼。 寧久微對上他的視線,笑道,“林將軍一心練兵,心思太正。所以我才怕將軍被人欺負。” “林將軍戰功赫赫,陛下重臣,心懷天下。對朝廷對大郢,赤膽忠心......”寧久微笑了笑,話音一轉,“不知道若是這么說,將軍會不會覺得本公主太虛偽了?” 寧久微看著眼前的棋局道,“如今朝堂,明暗之間黨爭激烈,明哲保身也是難事。純臣之路總是難走的,本公主雖是公主,能做的事情有限,又因寧王府之故,一直不與是非,卻也不愿再置身事外。那對我,對寧王府來說,無疑也是坐以待斃。” 林淵手執白棋,遲遲未落。 寧久微:“本公主也姓寧,于大郢于朝堂,本公主對待林將軍的心意都萬分真切。如林將軍這般純良干凈的臣子,本公主從來心懷敬意,因而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將軍被那些骯臟手段拖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