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造反前 第16節
安禾望著顧大人走遠的身影,目光充滿憐愛。 她搖頭嘆氣,“你果真絲毫不會疼人。” “我怎么了?”寧久微收回視線,心中忽然煩悶,“我又沒有說錯什么。” “你都傷了顧大人的心了。”安禾說。 “他才不會傷心呢。”寧久微哼了聲,“他之前不也不愿意接婚旨嗎,他本來就不樂意做駙馬。” “你這女人!那你最好早些把顧大人休了,那樣我立刻就把他娶回去。”安禾說完恨鐵不成鋼地往前走了。 寧久微愣了下,不高興地說,“你娶呀,我才不稀罕!” 她站在原地朝顧銜章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別過臉也大步往前走。 * 不遠處的鑼鼓聲傳來,行圍場上各式各樣的活動都漸漸開始了。 今日暫且沒有展開射獵,第一天一般都是先以其他的一些活動用來開場。 騎射,摔跤,許多都有。 安禾想要比試,寧久微陪她比,輸給她就是了。免得她又想別的主意找她麻煩。 不久,行圍場的野地西邊搭建了一個不高的比武臺。 開始之前,寧久微找來陳最,讓他去暗中保護顧大人。 陳最有些猶豫,“屬下擔心公主身邊沒人。” “我沒關系。”寧久微道,“這里這么多人,還有宮中侍衛。況且魏叔一定在暗處時刻注意著我,不會有事的。” 陳最沉吟片刻,“公主可是擔心什么?” 寧久微不瞞他,“我擔心顧大人會遇到什么危險。所以在這幾日行圍期間,你替我保護好他。” 陳最沒再說什么,頷首道,“是。” 隨后說完話,陳最正要退下,卻被安禾公主攔住。 寧久微解釋道,“本公主不止陳最一個侍衛,我讓其他人與你的侍衛比試。” “那怎么行。”安禾不答應,“本公主就是沖他來的。” 她想要從小就保護明宜長大的近身侍衛陳最,來和她的近身侍衛夏奕比試。 當年那次比的是刀劍,陳最贏了。 這次不比武器,赤手空拳只看身手。 在那次比試之前,安禾就沒見過比夏奕更出色的侍衛。明宜的近身侍衛那么厲害,她眼饞死了。也耿耿于懷。 安禾糾纏不下,寧久微無奈只能答應。她隨意地抬起手中的團扇遮住半張臉,微微偏頭,用氣息聲對陳最道,“不用盡全力,輸給夏奕就好……” 寧久微話還沒囑托完,安禾一個眼刀便飛過來了,“說好了,必須認真比,否則你休想罷休。別試圖故意輸,比試是否盡全力,本公主看的出來!” 寧久微:“……” 她給陳最使個讓他看著辦的眼色,走到安禾身邊的軟椅上坐下。 隨即,比試開始。 夏奕身為安禾公主近身侍衛,自是不同凡響的。陳最若不認真,輸得就會很明顯。其實只過幾招就可以看出來兩個人勢均力敵,不相上下。 寧久微是覺得文無第一武也無完全第一的,不同狀態不同境況不同時日,實力都有所不同。 當然她這樣的想法亦是太文氣了。 夏奕和陳最兩個人身形利落,招式干凈,觀賞性極佳。這么兩個實力相當的人比試,實屬難得。很快比試場周圍就漸漸圍了許多人。 安禾看的津津有味,寧久微也認真看著。 此處搭建的臺子與北邊的騎射場離得不算太遠,正好兩邊能相互一眼望見。 此刻行圍場四處皆是一片平和,直到遠處恍惚有一陣不明顯的亂聲。 很快,那陣亂聲如風一般從人群中接連傳過來。 騎射場上,一支箭羽驟然離弦,朝著明宜公主的方向凌厲準確地射過來。 “公主!” 陳最察覺到危險,朝著兩位公主所在之處,與夏奕一同飛身而去。 寧久微聽到亂聲時,已經看到那支箭以極快接近的速度射過來了。她眼前所有場景都變得模糊,瞳孔收緊的一瞬間眼底只剩下那只尖銳的銀色箭鋒,連呼吸都驟然停滯。 千鈞一發之際,她被一道力抓住手臂扯過去,眼前的景象混亂旋轉,而后腰上也多了一道力,牢牢地護住了她。 待她反應過來,人已經在顧銜章懷里。他在她身后,一只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穩住她的腰身。是將她整個人護在身前的姿態。 與此同時,那支飛射的箭羽,被牢牢攥在了魏叔手里。 這支箭的距離就在寧久微臉側,她偏頭朝看見了。 魏眀沉著地瞧著手中的箭。 顧銜章神色冷冽,側眸時,深幽的目光暗而銳利,掃過所有人。 “明宜!” 安禾嚇得不輕,驚慌地跑過來,“你沒事吧?!” 寧久微冷靜了一會兒,混沌的精神漸漸清明, “沒事。” 她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發緊,字音都在輕微地顫。 “何人如此大膽?!敢刺殺公主!”安禾怒斥了一聲,宮中侍衛跪了一地。 “公主恕罪。” “恕什么罪?!”安禾怒氣不減,“御前統領何在?給本公主滾出來!” * 行宮內殿。 公主遇刺非同小可,何況是在行圍第一天,簡直放肆張狂。陛下怒意盛然地趕過來,太醫搭過脈之后,行禮回稟道,“回陛下,萬幸公主并無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好生休養即可。臣可開一副安神的方子,令公主服下。” 陛下揚袖,“快去。” “明宜。”順帝坐在她身旁擔憂地問,“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寧久微坐在榻上,抬起頭,扯唇笑了笑,“我沒事皇伯伯。” “什么叫沒事。”順帝沉聲道,“今日若非有駙馬和魏大人,你可知是什么后果?!朕絕不會讓此事輕易過去。” 寧久微沉默半晌,輕聲開口道,“當時臨時搭建的臺子和騎射場的方向本就離得不遠,又正好相對。皇伯伯,明宜覺得就是意外而已。皇伯伯莫要大動干戈。” 顧銜章站在一側,低眸看著她。 “明宜,你單純善良,不清楚這之中利害。這樣的意外發生在你身上,就也會發生在朕身上。況且你若有何三長兩短,朕該如何向你父王交代?” 順帝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道,“你放心,朕定會查清楚這件事。” 寧久微低著頭,沒再說什么。 行宮外,野草地。 天色漸暗,涼風漸起。 元青立在一側,“大人,今日之事可要查清楚?” 顧銜章負手而立,冷聲道,“查。” 元青:“那,要如何給陛下交代?” 顧銜章垂眸看著角落里,一朵開在野草之中孤零零的小野花。沉靜良久,平靜道,“公主說是意外,那便讓它是意外罷。” 這次,就算了。 顧銜章想著,忽然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可笑。 該利用的該算計的,他從來不會放過。 這次卻想著算了。 多好的機會啊。 他彎腰想摘下那朵野花,手碰到花莖時,又重新收了回來。 “既然不能利用。”顧銜章輕嘆著道,“那就查清楚,殺干凈罷。” “是。” 下不為例。 第十三章 今夜有風,吹的枝葉凌亂,湖水蕩漾。 月升夜幕之時,行宮隨之亮起。 北殿屏退了所有侍女,顧銜章回來時,只有寧久微獨自在殿內。 榻上的檀木四方幾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盤棋,她手執黑子,側著頸認真注視著棋盤,在自己解棋局。 顧銜章坐到她對面。 她手邊擺著一碗藥,應當是今日太醫開的方子。像是才熬好送過來不久,藥氣彌漫濃郁。不過聞起來倒是不苦。 顧銜章端起那碗藥,用勺子喝了一口。 “你在幫我試毒嗎。”寧久微看看他,終于放下手上的黑棋,隨口問,“苦嗎?” “不苦。” 顧銜章放下藥碗,垂眸看她的棋盤。 寧久微又放下一枚白棋,語氣平靜地與他閑聊,“顧大人,你覺得今天是誰想殺本公主。” 顧銜章沒作答,“公主覺得是誰。” 寧久微想了想,“我覺得?”